“6666”
“城會玩”
“主播你是認真的嗎”
“從非洲迴來就飄了啊”
“求別作死”
“這是大興安嶺,你以為是你們家後院嗎”
“你是打算帶著平老大去玩求生,還是要平老大帶著你去玩求生?”
“你以為你是德爺麼”
“爺是黑戶打賞主播火箭×8……”
“爺是黑戶:注意安全啊,加油!”
“爺是黑戶:哦對了,記得照顧好主播!”
“莉莉小朋友打賞主播遊艇×6……”
“莉莉小朋友:55,心疼平平”
看著屏幕上閃過的褒貶不一的彈幕,顧老三嘿嘿一笑:“大家放心吧!我計算過距離,隻是在大興安嶺支脈的邊緣穿過,危險性不大的。”
這句話倒是實話。顧朗心裏還真就認為,自己隻是在外圍轉轉,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這個時候,王平已經懶得再聽某人吹牛了。原本就餓到發昏,又爬了一段山坡,此時某獾覺得,如果要是有吃的,自己能吃下一頭牛。
太陽已經升起,不過林間的霧氣消散的有些慢。因為有樹蔭遮擋的緣故,估計要到正午十分才能徹底散去。而這段時間,升溫以及地麵蒸騰出來的水汽,使得林間格外的潮悶。
某獾有些煩躁的踢了一腳地麵上的落葉。
大興安嶺是典型的寒溫帶針葉林區,林間的落葉不是那種密密麻麻長在一條小樹枝上的短針葉,就是尾端束在一起的馬尾狀長針葉。
針葉,針葉,到處都是針葉。走了這麼一會兒,王平就覺得自己腳掌的爪縫裏全都是針葉。
最討厭的是,針葉林是以鬆木為主的。而不少鬆木種類都會大量分泌油性樹脂。這就導致了在林間的落葉不僅會紮腳,還有種黏糊糊的感覺。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王平開始以為這句話就是個比喻,用來教人勤勞的。後來發現,這句話不僅是比喻,還很寫實。
此時在林間,就不斷響起各類的鳥叫聲。尤其是啄木鳥啄樹皮的聲音,“咚咚咚”的,在林間傳出老遠。讓人……讓獾心情煩躁。
要不去抓隻鳥來吃?
王平在考慮著實際操作的可行性,以及生吃小鳥的可接受程度。
可惜不能生火。即便是顧朗這個菜鳥不懂,王平卻是知道的。或者說,其實大部分華夏人都明白,在大興安嶺的林間野外生火,那不是作死,而是找死。
“啪!”
一小塊粘滿了鬆脂的鬆果殼從高處掉了下來,正好掉在王平的頭頂,直接黏在了上麵。
“靠,什麼東西!”
王平甩了甩腦袋,沒甩下去。抬抓往頭上夠了半天,最後縮著脖子,好不容易才把那塊果殼抓了下來。
盯著上麵還沾著的幾根白毛,不用看也知道,頭頂肯定沾上鬆脂了。
“真特麼倒黴,這都能掉我頭上!”
王平搖了搖頭,甩著爪子把果殼扔掉。又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顧朗。
爬這種典型的土山和爬泰山、華山那種險峻陡峭的山峰不同。看著山好像不高,坡度也不算陡峭。可是等爬了就知道,這種土山爬起來才是最煩人的。
腳下永遠都是軟乎乎的落葉層,一點腳踏實地的感覺都沒有。一個站不穩,就容易向前摔倒。所以一路都要費力的去抓著身邊的樹木草叢來保持平衡。
最要緊的是,一旦進了樹林,無論身前還是身後,就永遠看不到盡頭了。無論爬了多久,哪怕到了山頂,有著樹林的遮擋,視線裏依舊是不知前路幾何,終點在哪。
甚至在林間就連地麵的土層都看不到,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灌木、野花、草叢。還有長在樹蔭下的各種蘑菇以及蕨類植物。最多的還是筆筒草,一截一截的從腐葉下伸出來。會剌手不說,還很不結實。如果爬坡的時候抓著筆筒草往上爬,搞不好就會因為扯斷了草莖而摔個滿臉爛樹葉。
此時,顧老三已經沒了和直播間的網友吹牛的興致。才爬了這麼一會,臉上的汗就開始流淌了。
自己挑的路,跪著也得走完。
某人咬著牙,一手拄著探路杖,一手抓著土坡上的小樹苗或野草,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有時候手上抓的植物,比如筆筒草斷了,還會栽個跟頭。搞得有些灰頭土臉的。平板電腦此時裝在了帶有魔術貼的保護套裏貼在胸前,隻把攝像頭露在外麵。
於是直播間裏的網友們,此刻通過不斷晃動的鏡頭,隻能聽著某人的喘息聲,看著顧朗身前的某獾,時不時的在林間發脾氣、踢樹葉、踹石頭。
結果,跑來看直播的人更多了。眼看著一大早,人氣就直奔10萬大關,擠進了戶外分類的首頁上。
“這速度,想在中午前翻過山頭走20公裏,有點懸啊…”
這已經是第n次停下腳步等待某人跟上了,王平暗暗搖頭,鄙視顧朗那兩條一米二的大長腿,居然還沒自己20公分的小短腿走的快。
轉身正要繼續走的時候,“啪”,又是一塊帶著鬆脂的果殼,掉在了某獾的頭皮上。
王平:……特麼的,這棵樹是開始中年脫發了麼?
隻掉了塊果皮還不算完,某獾剛一抬頭,就見一坨陰影從頭頂迅速接近,不斷的在眼前放大。
“嗵!”
顧朗看著身前不遠處突然被樹上掉下來的鬆果砸翻在地的某獾,愣了兩秒,下意識的往遠離樹下的地方挪了幾步。
直播間裏,氣氛凝固了幾秒,彈幕瞬間爆炸。
“。。。。”
“不會被砸死吧”
“應該不會吧,平頭哥那麼抗揍”
“為什麼我好想笑”
“對不起,我先出去笑一會”
“可憐的平老大”
“本來腦袋就平,這一砸…”
可能是爬山爬缺氧了,也可能是餓得有些低血糖。顧老三的反射弧看了好一會的熱鬧,才想起過去查看一下王平。
“老大,你沒事吧?”
剛走近兩步,就看到躺在地上,臉上還拍著個鬆果的某獾,抬起兩個爪子,抓著鬆果挪到了一邊。
顧老三鬆了口氣,沒砸死就好啊。
王平此時有點懵。
也不完全是被砸的,主要是想不通。一個人,不,一個獾,到底要多倒黴,才能在同一顆樹下,連續被砸三次?還一次比一次過分?
呆愣愣的看向頭頂掉落鬆果的樹枝,某獾眼神一瞇。在一片密集的長針葉樹枝之間,一隻灰毛鬆鼠,正趴在樹枝上,眼巴巴的看著王平……手裏的鬆果。
納了個大尼,什麼鬼?
王平把手裏的鬆果翻轉,果然看到,粘滿了鬆脂的青色果殼上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牙印。靠近底部的位置,已經咬開了外層的硬殼,漏出了裏麵的鬆子。
更重要的是,王平看到了,在鬆果的根部,連接樹枝的地方有一排細細的齒痕。
“所以,剛才不是大樹脫發,是特麼你這個孫子在砸我?”
大概是看到王平體型不大,又沒什麼動作。那隻灰毛鬆鼠猶豫了半天,就在顧朗招唿王平趕緊躲開樹下的時候,沿著樹幹爬了下來,慢慢的靠近了王平。
“呃…”
顧朗下意識的頓住腳步,同時把胸前的平板對準了那隻灰毛鬆鼠的方向。
“吱吱…”
王平瞇著眼睛,看著某隻心大的鬆鼠顛顛的跑到自己麵前,然後試探著去摸他還拿在爪子上的鬆果。
“臥槽?你還真是要吃的不要命啊!砸了我不說,還想把鬆果要迴去?”
直播間的鏡頭下,所有人都看到,在被砸倒之後一直沒什麼動作的某獾,突然伸出爪子,一把揪住了某隻鬆鼠的脖子,然後提了起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