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到靈魂深處,才知道顧老三書房的隔音效果是真的好。
某鹹魚蹲在靠窗的一個大書架下,涕淚橫流的求饒,喉嚨都要叫破了,在樓下客廳裏看電視的姥姥和大黑愣是沒聽到。
“為什麼呀!為什麼打我呀!”
顧老三擦了一把流進嘴裏的鼻血,哆嗦著嘴唇,帶著哭腔大喊,聲音和眼淚裏都帶著委屈和不服。
倒不是某獾下手真這麼黑,姥姥還在家呢,總不至於讓顧老三破了相。實際上這鼻血,是他剛剛試圖逃跑的時候,踩在一本書上滑倒了摔的。
求饒和服氣是兩碼事,前者是表象,後者是態度。對於顧老三來說,如果某獾今天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即便是打得他跪下叫爸爸,他的心裏依舊還是不服。
再說了,這邊正和陳白商量著要去肯尼亞直播呢,這可是正事。
顧老三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真正屬於自己的直播方式。那就是深入類似於這種有偷獵者出沒的地方,把那些遭受偷獵者攻擊的動物們的慘狀展示給所有人,引導大家去理解反偷獵的意義。
某鹹魚覺得自己在懟陳白的那一刻,渾身都迸發著能閃瞎他狗眼的閃光點。然而還不等迴味一番,就被破門而入的某獾劈頭蓋臉的一頓好打,閃光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繞著他腦袋轉圈圈的金星。
這一頓揍,可比顧老三以往挨的任何一次都狠多了。某獾根本就是把二樓拐角的掃帚把手卸了拎著進來的,眼下鐵製把手都已經打彎了。
毛茸的小肩膀起伏不定,眼見顧老三的胳膊和腿上已經青一塊,紫一塊的,比任何時候都慘,可王平依舊感受不到順氣的感覺。
“你還不服?你還委屈?老子今天就讓你心服口服!不打得你跪下唱征服,我王字倒過來寫!”
低頭看了一眼桌子上被他踢飛的各種雜物,王平跑到靠門的一邊,撿起掉在幾本雜誌上的平板電腦,都不需要打字搜索,隻是伸著舌頭點開瀏覽器的掃描功能,對著自己的臉掃了一下,第一張圖就是某人打獾的動態圖片。
“emmm……”
顧老三看著某獾翻轉過來的屏幕,從不服氣到心虛的表情切換隻用了不到兩秒。接著大吼了一聲,趁著某獾發愣的功夫一頭紮進書桌,隻把屁股露在外麵,嘴裏大喊著:“打人不打臉啊!大不了我讓你打迴來就是了!”
不過喊完之後,等了半天,外麵的獾卻是沒了動靜。
“哼,別想騙我出去!我才不上當呢!”顧鹹魚心裏暗想著,眼睛卻是不由自主的透過桌下的縫隙,往外看去。
隻見就在靠門一側的方向上,一道毛茸茸的小身影卻是始終沒再動過。
“生氣了?不至於吧……”
顧老三有點忐忑,仔細想想,這事確實做的不地道。某鹹魚捫心自問,要是有人敢把自己挨揍的動圖傳到網上,非打得他媽媽都不認識他不可。相比之下,某獾顯然還是留了手的。
悄悄的從桌子底下退出來,伸長了脖子向某獾看去,卻發現這貨正皺著小眉頭,盯著平板上的網頁瞧個不停。
隻掃過幾個圖片,顧老三就知道了,正是自己之前看過的那條關於奧?佩吉塔保護區被偷獵者襲擊的新聞。大抵還是網頁記錄沒有退出,王平這邊按了下返迴鍵,反倒是後退到了之前的頁麵。
“咳……”
某人小心翼翼的清了清嗓子,見某獾沒啥激烈的反應,這才接著說道:“唔,我正想和你商量呢,我打算這幾天就出發去肯尼亞。發生這種事,總要去現場看看。你要是不想去,在家陪姥姥也行……”
“嗷!”
不等顧老三說完,某獾就扭頭呲牙,嚇得某人一哆嗦,差點又鑽迴到桌子底下去。
不過王平倒沒接著動手,而是扔下平板開門跑了出去。過了兩分鍾不到,不等顧老三鬆口氣,就見這貨騎著狼眼惺忪的狼小四又跑了迴來,對著顧老三就開始比劃。
顧朗剛從角落裏撿迴被王平踢飛的紙巾,正抽出兩張堵著鼻孔?吹侥斥档膭幼,臉就是一抽抽,想也不想就搖頭拒絕:“不行!它不能跟著!咱們是去幫忙的,不是添亂的,帶條狗……狼算怎麼迴事!它又不像你那麼好說話!”
原本聽到顧老三拒絕,王平已經準備去摸棍子了,但某鹹魚的最後一句話卻是讓他愣住。
確實,狼小四眼下這個狀態像極了剛進入叛逆期的熊孩子,就連姥姥有時候都管不了它。真要是去了肯尼亞,這貨發起瘋來亂跑,自己麻煩還在其次,在保護區裏惹了禍才是大麻煩。
“所以……哥好不容易才把它訓練得能騎了,卻隻能在家騎?”
王平有些惆悵,恨恨的拍了一下某狼的腦袋。這熊孩子,咋這麼不省心呢!
某鹹魚連過初五都等不及就又要去非洲的決定,遭到了以姥姥為首的全家人的反對。畢竟發生在奧?佩吉塔的事太大了,連姥姥都在新聞上看到了報道,何況顧爸顧媽。
顧媽甚至拉來了王安來勸阻某人,然而讓所有人都詫異的是,這一次某鹹魚卻是鐵了心,破天荒的給了王安一個後腦勺。無論是黑臉還是紅臉,全部采取冷暴力對抗,甚至顧媽揚言要凍結他的銀行卡也在所不惜。
於是就在顧朗接到陳白的電話,告知cwca救援隊同意帶他一起的時候,前者正被鎖在自己的房間裏禁足。
夜裏,等到姥姥和專程迴家看著某人的顧爸顧媽都睡了之後,二樓某獾的小房間打開了一跳縫,王平背著一個帆布小背包,穿著帶帽子的加絨牛仔衣,一路溜到了某人房門外。
側耳聽了一陣,見沒人注意,便沿著門框爬到了某人門鎖的位置,摸出從姥姥那偷到的鑰匙,悄悄的開了門。
門鎖響動,不等王平動作就被向裏拉開。已經穿了羽絨服的某鹹魚同樣背著包,貓著腰探出頭來,先向樓梯方向看了一眼,接著才看向某獾,低聲問道:“東西都帶了?”
那對夜視眼上下晃動了幾下,顧老三便伸手把某獾抱在懷裏,另一隻手拎著鞋,往樓梯走去。
到了冬天就搬到屋裏的大黑,在客廳一個厚坐墊裏抬起頭。夜視眼下看到樓梯上蹲在某人懷裏的毛絨身影比劃了一個禁聲的手勢,便又趴了迴去,隻是瞪著眼睛,好奇的看著顧老三做賊一般的穿過客廳。
沒敢去摸院子裏的大鐵門,顧老三直接從院牆翻了出去,到了院外的路上才哆嗦著穿鞋。然後抱起王平,撒腿就往村口的方向跑。
伴隨著某人的喘息聲,遠遠的,從村口超市旁邊的路上傳來一陣馬達聲響。一輛大眾polo開著車燈,迎著某人開了過來,在距離不到十米處停下。
車門打開,隨著女士長靴踏出車外,王平驚訝的看到自家妹妹從車裏下來,抱著肩膀站在那,似笑非笑的看著某人。
“要不,再迴去求求姥姥?”某獾一陣牙疼,下意識的抬頭看向顧老三。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绷制咭拐J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庇陮m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绷制咭挂贿咃w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绷制咭股钗豢跉,“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