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塔部落,一場小規(guī)模的叛亂正在發(fā)生。
自從有了所謂的聖女之後,所有的事情自然需要聖女決斷。雖說眼下一共就剩幾百人的部落未必有那麼多的事情需要處理,而且王安在的時候也根本就不管事,但在名義上,權(quán)利總歸是歸於一人的。
而隨著王安離開,此前一直充當(dāng)翻譯的大長老便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以新聖女太年幼的名義要求再選出一個族長來,並同時推薦自己。
其實很簡單的道理,小姑娘原本就沒能力處理相對她來說過於複雜的事物,有人替她決斷是必須的。而大長老的算盤也打的很響,隻要權(quán)利拿到手了,將來這聖女想再收迴去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大部分族人對於誰發(fā)號施令其實並不在意,隻要聖獸還在,聖女還在,信仰就還在。
可惜,大長老選錯了方式。或者說他太心急,等不及說服所有人就直接選擇了武力震懾。
當(dāng)五名土人戰(zhàn)士手持長槍出現(xiàn)在人前時,大家恍惚中似乎又看到了佩瑞多的影子。大長老所預(yù)料的畏懼和臣服沒有出現(xiàn),大家眼神中所表露的,隻有仇恨。
“吼嗚~”.Ъimiξou
中央廣場上,馱著年幼聖女的小黃發(fā)出威脅的吼聲。坐在它背上的小姑娘抿著小嘴,盡力維持著聖女的威嚴(yán),隻是懷裏抱著小狗子的手微微顫抖。
“我不會傷害聖女殿下,我隻是替您除去脅迫您的叛徒!”
大長老撫著下巴上的胡須,好似胸有成竹一般微微躬身行禮,隨後指著對麵那一排弓箭手背後的幾道蒼老的身影。
“他,他們不是叛徒!你別過來,不然我讓小黃咬你!”
清脆的童音響起,可在這種場麵下,卻顯得是那麼蒼白無力。
“哎~”
大長老歎了口氣,扭頭對身後那幾人交代道:“不許傷害聖女殿下和聖獸,其他人……都除掉吧!”
槍口對準(zhǔn)了對麵的人群,同時有人怒吼著“放箭”。隨後一陣爆鳴響起,大長老身側(cè)便倒下五道身影,在地上打滾呻吟。幾個人的身上插著箭支,臉上還有黑色的彈片。而那幾支長槍,全都炸了膛成了歪歪扭扭的廢鐵。
廣場一陣安靜,就連小黃都把怒吼憋了迴去,大花臉扭著,似在替某長老感到尷尬。
“嗬……嗬嗬……”大長老低頭看了看被自己無意間揪下的一縷白胡子,扯了個無比難看的笑容來,舉起雙手喊道:“誤會……誤會啊……”
巴西利亞,溫莎廣場上燈火輝煌,而王安卻感覺自己置身在了黑暗之中,無邊無際,令人絕望。
“小安……小安!你別嚇我,你怎麼了?”
安娜的聲音仿佛是從很遙遠(yuǎn)的地方傳來,聽不真切。王安隻感覺心髒好像被人死死的攥住,胸口悶得喘不上氣來。無邊的孤寂和恐懼在一瞬間包裹了她,讓她感受到從未有過的絕望。
“小安!小安你說話啊!”
燈火明亮的餐廳裏,所有人都在注視著唿喊傳來的餐桌。一頭金發(fā)的混血姑娘把一個華夏麵孔的女子抱進(jìn)懷裏,雙眼帶淚的唿喊。
隻隔了一瞬,餐廳就亂了起來。服務(wù)生小跑著衝了過去,有食客起身揮舞著車鑰匙唿喊,還有的在打電話報警。
王平做了個夢,夢見自己掉進(jìn)了海底深淵,周圍滿是黑暗的海水,連條魚都沒有,充滿著孤獨與窒息。不過奇怪的是,明明應(yīng)該冰冷無比的海水,卻總感覺有些溫暖。
“咕嚕嚕嚕~~~”
剛一睜開眼睛,渾濁的水中便冒出一連串的氣泡,某獾在浴缸了掙紮了半天,連喝了好幾口自己的洗澡水才摸到光滑的浴缸邊緣,把濕透的腦袋伸出水麵。
“喀喀~”
毛嘴裏噴著不知是洗澡水還是口水,某獾一陣幹咳,連帶鼻孔都在噴水,恨不能把腦子裏進(jìn)的水也咳出去。
往常要是洗澡洗過頭,被擋在外麵的顧老三總會拍著門催促。而今天不知怎麼了,外麵靜悄悄的,連個唿吸聲都聽不見。
王平抬起一隻爪子,看著滿是一縷縷濕潤黑毛的手腕,頓時恍然自己已經(jīng)告別手表許久了,便歎了口氣,扒著浴缸邊緣爬了出去。
打開花灑把身上沾的泡沫衝洗幹淨(jìng),又爬上洗臉臺對著吹風(fēng)機(jī)吹了好一會兒的毛,待到身上變得蓬鬆起來,才打開浴室門走出去。
房間裏空無一人,顧老三不知去哪了,連個招唿也沒打。王平抓了抓腦袋,想起自己的換洗t恤全被某韓丟在了凱門鱷的領(lǐng)地,便又轉(zhuǎn)身迴到浴室,把扔在瓷磚上的t恤和帽子撿起來,扔進(jìn)洗臉池裏泡著。
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電子時鍾,早已過了晚飯時間,小肚皮也適時的發(fā)出聲響,提醒著某獾該吃晚飯了。
“顧老三死去哪了?”
王平皺著他那稀疏的小眉毛,爬到床頭櫃上抱起客房電話撥打顧老三的號碼,然而那邊響了許久卻是沒人接聽。
與此同時,周彤和另外兩個教練正躲在王安的房間門外,卻誰也不敢敲門。
透過房門,隱隱約約的,卻是聽到一陣“哼~~唿兒~~”的聲音響起,像是有人在打唿嚕。
“這聲音……是顧朗沒錯吧?”
幾人麵麵相覷,隻聽周彤咬牙切齒道:“沒錯,就是他打唿嚕的聲音!特麼的這聲調(diào)我死都忘不了!”
“他怎麼在老板的房間裏打……”
話沒說完,幾人便對視著“哦”了一聲,不約而同的露出猥瑣的笑容來。
“要不,咱們哥幾個先去吃飯?順便給他們打包帶迴來點?”
“別!老板臉皮薄,你要是想挨揍你就帶!反正我什麼都不知道!”
“呃……那我也什麼都不知道!”
幾人悄咪咪的偷笑一陣,便勾肩搭背的往電梯的方向走。
某房間裏,床頭櫃上的毛茸身影驀地垮了下去,摔摔打打的把座機(jī)話筒扔迴去,毛臉上來不及生氣便化作了對食物的渴望。
“特麼別叫了,這不是在想辦法嘛!”
恨恨的拍了一下叫個不停的小肚皮,王平轉(zhuǎn)著眼珠四下打量。
房間裏一目了然,根本啥都沒有。顧老三此行的行李全都丟了,還是靠王安貼身帶的錢包和葉宇幫眾人補的證明才能住到酒店裏,吃的更是啥都沒有。
“叫客房服務(wù)?唔,我不會說話……”
肚皮的鳴叫聲越來越急促,不等某獾想出辦法胃就猛的抽搐起來,某獾忍不住從嗓子裏呻吟出聲,捂著肚皮把自己團(tuán)成了一個毛球,滾落到地板上。
“救命啊……我好餓……”
轟轟轟——!!
接連幾團(tuán)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rèn)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jìn)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rèn)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xì)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xì)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rèn)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jìn)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hù)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qiáng),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hù)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