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到達興業閣。
這處宅院比靜王府隻大不小,昨日見青衣教傳教如此簡陋,李昊還以為青衣教剛起步,沒有什麼家底。
李昊調整下狀態,找了宅院一處高牆,一躍而上,俯身在牆頭向院中望去,隻是一片黑暗。
今晚這月亮也不行啊,陰雲密布,李昊暗自吐槽,這青衣教怎麼房間裏連燈都不點的。
李昊跳入院角,落地無聲。看了看四周,連個鬼影都沒有,難道內使情報有誤,此處不是青衣教駐地?
差不多一個小時,李昊在興業閣中四處查探,最後徒然坐在院角草地上,果然是一個人都沒有,也沒有什麼暗閣密室之類的。潛入這種事,李昊已經做了太多次,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夜探青衣教,一無所獲。這青衣教招人如此隨便,想必小玉混進去也輕而易舉,那就看小玉有什麼消息吧。
李昊迴到靜王府,走進臥房。林彩兒迎上前來,喜道:“五郎迴來了。”忙為李昊更衣。
“彩兒,有件事問你,你這武功是從何處習得?”
林彩兒一滯,將李昊外衣掛在衣架上,轉身道:“五郎,大唐尚武,怕伺候不了武功高強之人,奴自小便由媽媽請人教習武功。”林彩兒臉色通紅道:“不過主要學的是媚功。”
李昊點點頭,沉吟片刻,道:“你休息吧。”然後又在兩道幽怨目光中退出臥房,迴頭看了看,最終歎了口氣走向書房。
宏遠三十一年三月二十,距皇帝壽辰還有二十日。各處藩王都帶著世子抵達永安城,一時間城衛軍嚴陣以待。這些人要是中間起了什麼衝突,也沒法抓人,屬實麻煩。
臨近午時,李昊與高大磊出了靜王府,一路往永安樓行去。
“高哥,這永安樓據說是永安城酒菜最好之處,前日來得匆忙,今日你我在永安樓喝一場。”
“我倒是不挑,喝酒隻喝個氣氛,要是與不對付的人喝,這天下最好的酒菜估計也沒啥滋味。”高大磊笑道。
二人上到三樓,還坐在上次李昊坐過的臨內河窗邊。叫小二上了酒菜,聊些各自的趣事。
正說話間,樓梯處一陣嘈雜,二人循聲看去,隻見一群錦衣華服公子走上三樓,後麵隨著十數個隨從均帶著兵刃。
這些人說笑間落座,喚小二備酒菜,左右打量三樓吃飯的人。
“是你們!”忽然其中一人起身指著李昊二人喝道,原來是前日落英坊中遇到的汝陽王世子李景。
李景旁邊一人問道:“世兄認識此二人?”
“嗬嗬。”李景冷笑道:“認識倒不認識,但與你說過的落英坊之事,就是此二人。”
聽見李景話語,那眾人起身圍在李景身旁。
“原來讓世兄在落英坊吃了虧就是他們?”
“世兄想怎麼處置,我等今日也無事,正好尋個樂子。”
那幾人哄鬧道。
李昊與高大磊冷眼看著,不為所動。
李景厲喝道:“兩個潑皮,沒想今天遇到我手裏了,過來給爺爺磕頭賠個罪,我放過你們。”
“哈哈哈哈”高大磊大笑一聲,起身凝視李景道:“就憑你們幾個二世祖?”
他是汝陽王世子,旁邊幾人叫他世兄,想必也是藩王世子。
“好大的狗膽”其中一人喝道:“來人,將此二人拿下!”
嗆!那些隨從拔劍上前。
李昊與高大磊對視一眼,道:“下樓,畢竟和這酒樓沒啥關係。”
高大磊點點頭,笑道:“不要壞了酒樓桌椅,隨爺爺來!”
言畢,二人自窗口跳至河邊綠茵路,半空中李昊迴手丟了一錠銀子在桌上。
李景等人紛紛從窗口跳下,於李昊二人對麵站立。
這時李昊才細細一看,華服公子共有七人,隨從十四人,應該是各帶兩名隨從。
“是準備磕頭認錯,還是我們打的你們磕頭認錯?”李景一開扇子,扇了兩扇道。
高大磊嗤笑一聲道:“一堆土雞瓦狗,你就說要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上?”
李景等人臉色一沉。
最先問李景的那公子寒聲道:“不見棺材不掉淚,劉劍,去將這二人四肢打斷。”
“諾”一隨從邁步而出,目光淡然。
李昊微笑道:“四肢打斷?那我們豈不是不能磕頭了?”
李景紙扇合手一拍,叫道:“這時想磕頭,晚了!”
高大磊森然道:“都城中不準械鬥,你們隨我上生死臺。”
李景眾人一滯,他們來都城數次,自然知道生死臺,但這本來隻是教訓一頓,忽然要分生死了,作為一眾錦衣玉食的世子,倒有些舉棋不定。
宏遠皇帝即位以來,對本就權力遭削減的藩王持續打壓。到宏遠二十年,各路藩王已被勒令不準豢養府兵,頂多在府中養些門客、侍衛之類,且人數不得超過二百人。
在這都城中,若是打傷個把人也能說得過去,但這眾目睽睽下打死,他們肯定是不敢的。而上生死臺,那是死活不論,要是自己死了,父王還不能替自己報仇,這多冤得慌。
“怎麼沒動靜了?怕了?”高大磊笑道:“一天吆五喝六的,不就是一幫二世祖?我呸!”
一口濃痰吐到眾世子前,眾人勃然大怒。
李景臉色鐵青,今日城中偶遇這二人,本想著自己七人帶著十四個隨從,一報前日羞辱之仇。可高大磊約戰生死臺,他前日已知高大磊武功遠勝自己,一時間也不知怎麼接話。
“管他什麼生死臺,我等直接上去打殘了事。”
“不行,對方提出約戰生死臺,不接就各自退去,接了就分個生死,這是皇帝定的。這光天化日,這麼多人看著……”
其餘六個世子竊竊私語。
“生死臺在何處?我與你一戰。”劉劍忽然道。
高大磊看了一眼,嘿嘿一笑,拉著李昊轉身就走。
李景眾人互望一眼,趕緊跟上。
一旁看熱鬧之人也隨著走向生死臺。
永安城中已近一月未開啟生死臺,這一路上不斷有好事者加入,等到了西南頭生死臺前時,已聚集了幾百人。
高大磊縱身一躍,在生死臺上站定,凝視劉劍。
李景轉身拱手道:“賀世兄,此人武功很高,這劉劍可有把握?”
“放心,劉劍乃江南劉氏劍派核心弟子,因我父王機緣巧合救他一命,故效命十年,勝這等名不見經傳之人輕而易舉。”李賀篤定道。
李景樂道:“那這家夥死定了。”
劉劍腳下一頓,身形一閃,已落於高大磊前方,相距十米。
永安城府衙守衛見二人竟然上了生死臺,高喝道:“生死臺上,生死不論,啟!”
高大磊看著劉劍,笑瞇瞇的說道:“你一個隨從,何必替人受死?”
“廢話少說,看劍!”劉劍身為劉氏劍派核心弟子,在江南一道年輕一代名聲在外,何時被人如此看輕。
鏘!利劍出鞘,劉劍左腳一蹬,身形瞬間飄至高大磊身前一米,持劍隨手一揮,鋒利劍氣向高大磊撲麵而來。
李昊隻見過高大磊出手一次,不知能否勝過劉劍。在臺下運轉內力,全身緊繃,若高大磊有何危險,才不管生死臺不準第三人上臺之類的,先救人要緊。
高大磊見劉劍隨手一劍,就劍氣縱橫,臉上也帶起幾分認真。全身內力鼓蕩,右手食指中指並攏伸出,揮手一擊。
劉劍隻覺一記重錘打在劍脊上,劍身向左上方飄起,忙將身子跟向左上側,陀螺般一轉,方拿穩手中劍,怕對方跟上出拳,雙腳一點,飄離高大磊數米,才轉過身來。
卻見高大磊出完一指後,根本就沒動,隻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劉劍臉色一變,對方這武功……
劉劍陰沉著臉,踏出一步,使出劍派絕學落雪幻影劍。
高大磊隻見劉劍身形一陣模糊,忽左忽右,刷地無數利劍鋪天蓋地向自己刺來,封死全部方位。淡笑一聲,仍是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側身一讓,隨即一指點出。
漫天劍影消失不見,高大磊一指點在劍尖後一寸劍脊處。uu看書 ww.uuanhu.om 長劍蕩起,高大磊錯步向前,反手一指,正點在劉劍眉心。
“好……好武功。”劉劍喃喃一語,轟然倒地。
眾世子一片嘩然,旁邊百姓一片喝彩,李賀怔怔望著臺上,怎麼也想不到對方僅出三指,劉劍就身敗而亡。
“二世祖們,還有誰上來?”高大磊看向眾世子,厲喝一聲。
眾人麵麵相覷,沉默不語。
李昊沉聲道:“我們與李景隻是小小糾紛,前日你不講理在先,隨從隻是輕傷,高兄甚至並未傷你。今日你又挑起事端,最後累人性命,可滿意了?”
李景咬牙道:“你,你等著,兩次羞辱我必報還!”
“莫名其妙,我二人究竟羞辱你何事?”
“哼!兩個賤民,遇見我們幾位世子,不磕頭認錯也就算了,竟然敢擊殺我家門客,有種留下地址,我們改日前來拜訪。”李賀陰惻惻地說道。
李昊陡然轉頭,目光如電盯著李賀冷聲道:“麒麟街靜王府,我恭候大駕。”說完轉身就走。
高大磊陰笑一聲,挑挑眉,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高大磊,上生死臺隨時奉陪。”說完隨李昊離去。
“靜王府?”李賀道。
“前幾日新敕封靜王的五皇子?”一世子說道。
“應該是府中門客,聽說靜王前些日子遭刺殺,中箭垂死,就算救治過來,現在怕也在府中養傷。”
李賀點頭道:“應是如此,此仇不報,寢食難安,待我迴去稟告父王,帶人去靜王府要人。”
“我等迴稟後同去”其餘世子紛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