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你相信輪迴轉世嗎?”
待稀粥喝了一半，方言嚐試引導玄思考前世的問題，看看他的意見，同時查看玄的機緣光芒的震動幅度。
若是震動幅度偏大，那麼就有可能引導玄迴憶起前世，若是光芒內縮，就可能增加喚醒記憶的難度。
這種手段，他曾在自家弟弟身上使用過，借著觀察機緣的能力去找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去阻止言叔瑾恢複前世記憶，為自己爭取時間。
“輪迴轉世？你是說後土娘娘開創的輪迴？”
玄有些奇怪，這輪迴轉世在他眼裏是在正常不過之事，怎麼問他是否相信？
“後土娘娘？咳咳。”
許多年後再次聽聞後土創輪迴之說，言方險些被稀粥噎住。
後土創輪迴之說，言方自然聽過，不過那是現代網絡小說洪荒流的虛構產物，現代二十多年前，百餘年前都沒有這類說法。
另一方麵，他二次穿越前所在的仙俠西漢，所知曉的有關於死亡的說法隻有兩種說法。
一種要麼認為人死後就會化作先祖神，或者羽化為仙，接受後代的祭祀後會守護後代子孫。
一種則是神農之女女娃化作精衛鳥，顓頊死後化作魚婦，大禹之父鯀死後化作黃龍，還有“望帝春心托杜鵑”之類的中國本土神人不死傳說。
嗯，都是神話傳說，因為言方在仙俠西漢時期層次太低，連修行圈都沒有邁入，自然也不會知道那些神隻人祖的事情。
嚴格來說，這種第二世聽聞的神話除卻天庭這點外，大部分與言方前世西漢時期的文化相似，所以言方穿越後可以很快接受。
而輪迴之說自東漢乃至魏晉南北朝時期隨著白馬寺翻譯經文開始傳播，正常西漢時期沒有輪迴之說，更別提將後土和輪迴扯上聯係。
後土化輪迴這種說法太現代，太有洪荒流特色，一聽就不像正常演繹的世界，言方第一次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懷疑。
“這個世界，莫非是一本現代小說所演化？所以才會有如此濃鬱的洪荒流色彩？”
言方想到無限流，穿越一個個以小說影視故事為背景的副本世界探險或者完成某種任務，隻是言方現在來到的世界是他沒有讀過的小說。
“難道仙俠西漢和這裏不是一個世界？”
言方一開始就認為自己穿遇到仙俠西漢之前的時期，此時不由疑慮起來。
就他認知裏，仙俠西漢以昊天天庭為主，諸子百家為輔，此外還有旁門魔門以及散修。
儒家開始得勢，卻沒法真正壓製百家修行者。
道家古老，卻也隻是諸子百家之一，沒有成立宗教，道教未生，自然也不會有三清等至高神......。
如今言方穿越到的這個世界有著洪荒流特色，有著三清、後土、女媧，怎麼看都不該是一個世界！
然而言方始終感覺有些不對勁，心中仍舊有著懷疑。
西漢天庭眾神名號雖有變化，整體架構細想下來，與《封神演義》故事裏竟也有幾分相似，這確實是個疑點，但兩個世界差距太大，讓蘇區安暫且將這種想法壓下。
“你說如果一個人覺醒了前世記憶，他還是他嗎”
言方嚐試著將問題拋給玄本身，由玄來選擇。
言方能看出玄身上的前世記憶沒有被什麼東西額外的封印，唯有功德比較奇怪，埋藏得很深入，他之前觀察時花費很大精力才能看到。
“為什麼不是？你身邊有人覺醒了前世記憶？”
言方的問題，玄從未考慮過。
自後土化輪迴，亡魂再無墮落九幽之險。
對於這時代的生靈而言，轉世重生已是理所當然之事。
一些修行門派也有這般的傳統：師傅收徒弟，等師傅遭劫轉世後，再由徒弟點化師傅入道，收師傅為徒，並逐步引導覺醒宿慧，恢複修為。
人族更是很期待那些上古聖賢複蘇，讓人族再不受外族欺辱，便是玄聽到這個問題時，更是以為有人族覺醒前世記憶，還頗為興奮。
“覺醒前世記憶，並不一定是好事。不同的生活環境，不同的理念，你和你前世所在意的所重視的肯定不一樣。”
言方知道他和玄思維上還是有點差異，這時也不由懷念起疏溪起來。
玄的三觀基本成熟，出生鄉野的疏溪則是一張白紙，處於積累期，又對言方十分信任，一般不會對言方設定提出質疑，隻是沿著設定去思考、分析。
“這.......”
玄腦子轉得也快，發覺言方的問題非常嚴重也非常複雜，一時卻又沒有什麼頭緒。
“不說兩世種族不一樣，哪怕你兩世皆為人類，前世的你在意整個人族，而這一世在意有熊部落，如果有熊部落危及到了整個人族，你會怎麼選擇，前世的你又會如何選擇？”
言方見玄仍舊不理解，就舉了一個例子。
每次玄提及有熊部落時都是自豪滿滿，他就刻意提出這種尖銳的問題。
“為人...”
玄問道言方的問題，陷入深深的思索中，以往他可不會思考這方麵的事情。
這時代的人族，生存都需要花費很多精力，很少有時間去思考這種虛無縹緲的假設問題。
就在此時，有一道頗有磁性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有熊部落怎麼會危及人族呢！你這外人舉這種例子是懷著什麼心思？”
言方挑眉看去，正看到房門打開一個高挑青年，他身上肌肉隻是比玄稍微弱了些，說話時顯得相當不客氣，人未到而聲先至。
其衣著褐色衣衫，衣衫上附有不少羽毛，樣式在言方看來雖有些古樸，但頗為精細整潔，衣衫之上還繡著許多紅色紋路，與元氣共鳴。
穿著簡陋獸皮衣的玄與其相比，可真是窮小子遇到富二代。
“確實失禮了，閣下是？”
見到有外人來，言方便放下自己的問題，反正這個問題，玄也在考慮，而他輔助玄開啟記憶也得一段時間，他可以一邊準備，一邊等候，倒是不急。
“我叫青，出生自火羽部落，是玄的表弟，你就是玄從外麵撿來的人吧？”
青瞇著眼睛看著言方，他語氣中對玄倒是頗為熱絡，對言方則是一種審視態度，那眼神看得言方頗為不舒服，就好像言方做了什麼大錯事，那‘撿’字也特意加了重音。
“我叫言方，很高興見識你。”
言方不卑不亢的說著，知曉眼前之人是玄的親戚，他又失言在先，因此這人雖不客氣，他便也不在意。
心中卻是腹誹，這人說話的語氣，怎麼像是我對不起他，搶了他男人，當小三被捉奸在床?
這人身材高大，嘴上有兩撇胡須，看著有些早熟，沒想到是玄的表弟，想來年齡約莫是十七到十八之間，不過以其行事來看到倒也很符合這年齡特征。
“青，你怎麼來了？”
玄奇怪的問道，他和青是親戚不假，但兩人的關係不是很密切。就是在狩獵時見過幾麵，也不是一個狩獵隊伍，青怎麼會特意來他家？
“你上次立功的事情被我母親知曉後，她就說你很有潛力，讓我以後跟著你，所以我今天就來這裏了。”
青也沒套交情，坦誠交代自己的來意。
他說完特意挑了眼言方，一來是炫耀自己來投靠玄的行為是有家裏支持。二來是做出警告說，玄當老大，你個外來貨可別想搶我老二的位置！
他本來覺得自己是第一個投靠的人，家中還頗有勢力，玄必定會非常感動，哪想到會遇到有言方，插隊不說還在背後說他們有熊部落壞話。
“.....”
頗為神奇，言方讀懂了青的眼神，可讀懂後更讓他無奈......
從青的話語中，言方快速整理出一些情報。
他穿越的時間點剛剛好，玄在最近一段時間立功，開始崛起，處於招收小弟的階段，這就相當於退婚流的退婚，奇遇平民流的離村。
如今有人看重玄，開始下注、投股，希望能獲得好處，自己這個意外闖入者倒是成為攪局者。
想到這，言方不由慶幸自己來到的是人族尚未正式崛起的年代，大能對這邊關注可能不太多。
如今來的隻是一個青，再過段時間，怕是九天玄女、應龍、廣成子等據說與黃帝有關係的大能都來了，他個外人豈能安然站在軒轅這位未來人族大佬身邊？
“這樣啊......”
玄聽到青的話語，心中情緒複雜，他上次出手暴露實力是為了救大隊長，也就是他同父異母的大哥赤，他可不想爭奪什麼權力。
本來因為大巫祝莫名獎勵的原因，他就開始被大哥一係的人排斥，如今姨母做這樣的選擇，他和大哥的關係豈不是更加糟糕?
當下玄便下決心，要把青趕走，隻是話還沒開始說，青已經笑嘻嘻，邀功似道：
“是的，我還特意找大首領，讓他把我分派到大隊長狩獵小隊裏麵，他已經同意了，嘿嘿！”
青的話讓玄麵色一苦，大隊長便是赤，玄就在赤的狩獵小隊中，大首領既然決定，那他也不可能再讓大首領撤銷決定.....
“原來你們還組隊狩獵。”
言方在一旁將玄的變化看得分明，看過不少小說的他大概也能猜出些什麼，大抵就是不願當老大的純良主角想要證明自己沒有野心。
然而生活就像那啥，各種意外和不得已，他遲早得被身邊人、反派逼向王者之路。
“那可不是，沒有狩獵隊，部落裏吃什麼？”
青頗為自豪又帶著點不屑的說，他一看言方就知道其弱不禁風，而這樣的人在人族部落裏最是被瞧不起。不過他這一眼，卻瞧見一旁的粥碗，鼻子嗅了鏽，當下便驚唿了一聲。
“這是米粥？”
“玄，這可是你上次立大功得到的獎勵?你居然把他給一個外人喝？”
一時間，青竟是警鈴大作，這人才出現沒幾天，玄就肯把米粥分享，若是再相處久一些，哪還有他的位置？
原來這稻米這東西價值本不算太高，但其性質溫和，更容易吸收，一方麵增強體質，可省三年鍛體功夫，另一方麵也可以加速傷勢恢複，非常適合天生弱小的後天人族食用的靈材。
言方若不是一直被玄喂過這稻米，加上玄所學習的青木功對於療傷也有一二作用，怕也醒不過來。
這種效果放在整個洪荒都是少有的，因此人族有識之士都能看出其對人族自身的意義，在加上這稻米需要特殊元氣環境才能種植，每個步驟都頗為講究，產量有很低，因此象征意義遠遠大於實用價值。
“玄?”
言方聞言也是一怔，他之前喝粥時，他能感應到稀粥中濃鬱到近乎元氣程度的靈氣，喝的時候也頗為小心控製體內靈氣。
隻是這稀粥並沒有機緣光華，或者說就算是有，機緣視野中全是灰色，他也不可能注意到其中的不同尋常。
他本以為，上古洪荒該是靈草遍地，完全沒想得到一碗稀粥竟然這麼珍貴？這讓言方心中不免感動。
這裏就得提到天地元氣靈氣。
靈氣乃有靈之氣，遊離於天地之間，乃是修行者之基礎，吐納之可以滋養身體靈魂，亦可借之使用術法。
元氣則比靈氣更為強大更為原始，接近混元，強大而稍顯混亂。在西漢時，修行者修為高深之後，也會將體內靈氣歸元為元氣，方可更好的磨礪身心以及使用高強術法。
不過境界低的修行者就禁止接觸元氣，因為他們無法控製元氣，其混元特性不僅無法被用於加強術法特性，反而會傷害修行者。
如今天地見充斥著元氣，人族無法踏上真正的修行路的原因，除卻沒有修行法外，便是身心過於虛弱，而言方從後世而來，身體更加脆弱，這也是起初躺在床上，無法行動的原因。
“大巫祝獎勵給我，我想我怎麼分配都是我的事情。”
玄先是給言方點了點頭，而後朝著青說道，不容許別人置疑。
稀粥說寶貴也不算寶貴，但意義卻是不同，如果部落中人知道有外人喝到，指不定會怎麼對待言方。
言方是帶救下來的人，他可不能讓言方因為他的緣故再受傷害，因此態度也強硬起來。
“哼！”
青見玄注視著他，一雙眼睛如同猛虎，特別有威嚴，一時間竟是被嚇著，不知如何言語，但為了顏麵仍舊強撐著哼了一聲，轉頭對著言方。
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