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克·巴爾巴連咒罵數分鍾前曾有一瞬間歡喜的自己。
看著眼前的光景,麵對世界邁向終點的風暴,她產生一個不該思考的疑問。
“神靈種……究竟是什麼呢?”
當她之前看到戰神阿爾特修出手,內心的反應是不過如此,雖然虛空第零加護還無法追趕對方,但在數量上有著絕對的優勢,因此就算開戰自己也不會落於下風,所以才會埋頭研發新的魔法。
然而當真正的【神擊】——神靈種最強一擊從天而降時,這股難言的無力感油然而生。
包圍天翼種陣營,互相對峙的聯合艦隊,突然受到天擊的攻擊。
辛克馬上就看穿,那並不是天翼種的攻擊,同時命令森精種同盟應對。
道理很簡單。
因為精靈反應不同,再加上那些天擊並未造成人員傷亡。
最大的原因,是由天翼種陣營射出天擊是沒有意義的事情,要射就應該是神擊才對,除此之外無法給予聯合有效打擊,這一點對方應該很清楚。
因此那必定是佯裝成天翼種陣營的主動攻擊,給予他們用最大火力先發製人的時間,對戰神發動偷襲的偽裝攻擊。
辛克·巴爾巴連想清楚後裏克命令森精種同盟全隊,解放虛空第零加護的全彈術式,也和尊尊他們設想的一樣,將一半的魔彈對準地精種同盟,然後立刻射擊。
就這樣,她收到術式幾乎解放完畢的報告,就在那個瞬間——
感應到天空上那超乎常規也不足以形容的力量,正可以說是常理之外的力量,甚至讓天地神明也為之戰栗的破壞之念開始聚集。
身為八重術者的辛克·巴爾巴連也無法推理和推測,常理之外的力量。
直覺命令她聯合全體,包括假想敵森精種同盟在內的所有艦隊,進行情報上的共享。
即便各種族艦隊使用各自的觀測手段,盡力把握現狀,每一份報告仍然是相同的——無法進行計測。
就連同樣是聯合方的兩名神靈種也沉默不語。
那是撼動星球的力量脈動。
事已至此,眾人才終於有了同樣的理解。
神擊的力量,每個人都判斷錯了,並非之前看到的那樣,是完全不同次元的絕對實力差——之前的神擊,不過是戰神阿爾特修實力的冰山一角罷了。
就這樣,聯合在統一的見解下,立刻決定將所有火力擊向阿邦特·赫伊姆。麵對那個攻擊,同盟之間的爭執都先置於之後,那就是足以不由分說的讓同盟有此體會的力量。
18發虛空第零加護、12枚髓爆以及八隻龍精種以生命為代價發出的8發崩哮……就算如此,也根本沒有辦法阻擋。
一齊與放出的神擊衝突,即使如此也無法抵消。
從常理外誕生出來的力量燦爛耀眼,不止是毀天滅地,更激烈的肆虐破壞著。
明明虛空第零加護也是由森精種之神的加護,進行運作的186重術式,明明同樣是神明的技巧,如此天差地別的不同,究竟是怎麼迴事?
“神靈種到底是什麼啊?”
眼前幾乎要粉碎星辰的光景,辛克·巴爾巴連再次絕望的這麼呢喃著,她已經無法升起任何的反抗之心了,在對方絕對的力量下能做的就隻有自保。
“通知全艦!”
她想都沒想的,對著森精種發布命令。
“展開久遠第四加護,動作快!”
隨著命令投下,宏亮的聲音此起彼伏,久遠第四加護也依次展開。
然而就和已經知道結果卻不願意麵對一樣,辛克·巴爾巴連早就知道這不過是在白費力氣罷了。
3000人編製的防護術式,連天翼種一人的天擊都沒有辦法地對抗,本以為有著森精種之神的加護能夠抵擋戰神的神擊,可是現在看來……
她眺望著眼前的漩渦,露出苦笑。
以這個為對象,連能否發揮如同一張紙屑的防禦效果都難說。這個力量收縮、擴散放射後所影響的範圍……無法推測。
不過,如果考慮虛空第零加護一發的影響範圍,那就可以有某種程度的想象。
極樂觀的估計,範圍將會是這個大陸的一半以上,在那個領域內的一切都會死亡。在幾乎集結了所有種族的地方,恐怕除了阿邦特·赫伊姆,其餘都會滅絕吧。
然而就在辛克·巴爾巴連迎接死亡的時候——
宣告世界末日,狂暴肆虐的滅絕風暴突然轉向了。就像飛舞在空中的布,受到風的吹拂而流動一般,流向西南方向了。
“……咦?”
她完全沒有活下來的慶幸,有的隻是意想不到的愕然。
————
玉座之廳。
當尊尊與愛因茲係轉移至目的地後,迎接兩人的身軀巨大的男人。
他身材魁梧,身高是普通人的兩倍以上。肌肉發達,有著一雙銳利明亮的金色雙眼,還留著黑色的胡須。背上的十八對翅膀,此時正像是一件披在身上的羽毛鬥篷。
最重要的是,他全身散發著壓倒性的存在感,哪怕是尊尊也不由得為之側目。
“就是你嗎?”
一句話就讓空間搖晃,全觀測裝置也隨之變動,阿爾特修雖然是詢問,但並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他同樣從尊尊身上感受到對手、宿敵的氣息。
隨著氣機的互相碰撞,戰神阿爾特修再也坐不住,他站起身來。
身後十八隻羽翼徹底張開,將他映襯的如此神聖與威嚴,而臉上是從未有過的狂放笑容。他目光灼灼的盯著尊尊,完全忽略了一旁的機凱種。
“準許,報上名字吧!”
“……尊尊,人類種尊尊。”
紅眼黑發的少年挺胸抬頭,哪怕如神一般的巨大威壓臨頭,也沒有任何怯弱的表情。
“人類種嗎?是嗎是嗎是嗎!與名聲響遍三千世界的最強對峙的,竟然是世界上任何種族都不屑一顧的最弱——倒也是有理啊!”
他張開雙臂,聲音激昂的吶喊。
“我等你很久了,我的敵人啊!”
“——愛因茲希唿叫殘存所有機體……這是本機的異常嗎?”
身為機凱種的觀測裝置,全部都顯示著戰神阿爾特修的質量增大……更正,是纏繞在身上的能量源在增大。
不可能!
這違反了各種熱學法則!
即使是魔法,隻要是運用到魔力,那也不過是在能量交換的範圍內,扭曲了物理法則而已,並無法說明這件事!
然而,全部機凱種的各種感應裝置,隻是做出相同的結論,那就是——
質量正在增大!
包覆天、地、世界的概念,正要化為有形而出現!
“不可能,發生什麼事情了……”
愛因茲希像是出現了無法理解的事情,而徹底陷入了bug之中。
這也是當然的。
畢竟按照常理阿爾特修在剛才使用神擊之後,力量應該不足平時的12%才對,可是現在對方的力量正在節節攀升……50%……70%……100%?不,還沒完!已經是120%……甚至還在不斷增長!
仿佛讀取了愛因茲希的思考一般,也或者是真的讀取了機械的思考吧。
阿爾特修說道:“所謂最強是因為最強而最強,力量的增減有何意義?得到自我的概念,那不就是擁有意誌的法則嗎?不需要煩惱,所謂的強者就是我,弱者就是除了我以外的一切!”
戰神向世界宣告著自身的存在。
“嗬嗬,同感呢。”尊尊輕笑一聲,說道:“該說是相同還是不同,很巧的是,我也自認為我是最強的。”
“區區人類種?”
“區區人類種已經站在你的麵前,即將要取你性命了哦,神靈種。”
“……唿哈哈哈!抱歉抱歉!”
阿爾特修還是第一次道歉,而且道歉的對象還是區區人類種——
盡管對其他人持有蔑視感,但對於自己認同的那些具有無限潛力的人,他還是會發自內心的給予尊重。這種尊重隻決定於他自己的判斷,而與種族、強弱無關。
所謂最強,是誰都不可能超越的存在,隻要願意,他可以很容易的奪得大戰的勝利。
但他沒有這麼做。
阿爾特修極為高傲,身為最強者的他總是視餘者為草芥,保持著自己作為戰神的孤傲。因為本身的神髓就是最強,他也從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裏。不過萬物萬事總不能圓滿,戰神也有著他自己的煩惱————他渴望有一個對手。
一個能挑戰他,與他平分秋色,甚至,戰勝他的對手。
而現在這個對手來了。
“很抱歉,我比較趕時間,可以一招定勝負嗎?”
“當然!對手的請求,身為最強的我當然要滿足!”
阿爾特修迎接挑戰。
然後靜靜的等待著尊尊,似乎在說你可以開始了。
“謝謝。”
就讓我利用你的這份傲慢,然後迴應你的期待吧!
論強度顯然是麵前的阿爾特修要更強,論持久顯然也是能夠無限增加能量的神靈種更強,尊尊無論如何都贏不過戰神吧。
但唯獨那一招,就是那一招……他有自信無論是誰都比不過自己。
沒錯!
亦如人類能夠立於地球霸主地位那不輸任何種族的靈巧的雙手,尊尊也有自己最強且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的一招。
緩緩舉起自己的雙手。
在愛因茲希的眼中他什麼都沒有看到,但是能夠感知到那無形的產物一定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而在戰神阿爾特修的眼中,他清楚的看到了一柄劍。
無形之劍並非沒有形體,而是有太多的存在,讓它看起來好似無形。看穿這一點,阿爾特修的臉上,再次浮現出充滿戰意的神情。
尊尊艱難的舉起手中的無形之劍,仿佛舉起的是整個世界,明明看不見卻吸引著戰神的注視。
他一字一句的說道:“這我的本命,是我的根本,是我的全部,也是我最有自信不會輸給任何人的最強一招。來吧戰神啊,讓我們比比看……誰的命更硬!”
下一刻,無形之劍與戰神那代表著【最強】的神髓激烈的碰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