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客樓外頭,已經(jīng)在亂戰(zhàn)中了,賈登科隻匆匆瞥了一眼,看見商會的護(hù)衛(wèi)們在被衝擊,就趕緊隨著老三離開。
與此同時,城門口,守備府的官員站在城樓上衝著下頭的軍隊喊話:
“商會涉嫌包庇惡賊,已經(jīng)在調(diào)查中,所有商會高層,不允許私自出入,徐州軍團(tuán),全部迴駐地,等候命令!”
迴答他的,是一支羽箭破空而來,刺穿了他的肩膀。
“快把人抬走!守城!”城門官大喊一聲,吩咐著手下把人弄走,自己則躲在巨大的盾牌後麵。
他當(dāng)然知道劉湘君這一箭的威力,不過嘛,平日裏這些坐在守備府裏麵的家夥,仗著自己是段威的親信,向來都看不起自己這種不入流的城門小官員,那就讓他也被嚇一下,知道自己平日裏都要麵對些什麼人,工作的有多危險。
可是接下來,他也沒想到劉湘君居然來真的,頓時就嚇壞了膽子,順便很遺憾,中箭的不是自己,不然的話,就可以下去休養(yǎng)了,戰(zhàn)爭都多少年沒有在徐州發(fā)生過了,這多可怕啊。
“你在這裏,持續(xù)攻擊,不要真的搭,我要迴去把段威的四個軍團(tuán)處理掉!”劉湘君把手裏的令棋丟給大胡,騎馬而歸。
嚴(yán)防死守的青城,淮河穿過的隧道中,幾個人影在水中潛行。
再次見到光明的時候,他們才從水裏爬出來,已經(jīng)是城外,來不及換衣服,濕噠噠地衝向小樹林,那裏已經(jīng)有人在等候。
“掌櫃的傳信,交給大當(dāng)家的!”一封被牛皮包著的信從懷裏掏出來,對方接過來之後,也來不及說什麼,上馬就奔馳而去。
賈府的幾個護(hù)衛(wèi),這才有空坐在地上喘口氣,從一邊的樹底下掏出來幾個小包裹,三兩下脫掉身上濕了的髒衣服,換上幹淨(jìng)的。
沒多久,得到消息的盧建華一身戎裝,從大帳中出來,麵前,是已經(jīng)隊列整齊的第七軍團(tuán)。
“兄弟們,劉湘君這娘們帶著那群山賊,要攻打青城了,段大人有令,徐州軍團(tuán)出動,清剿叛賊!”
“是!是!是!”震耳欲聾的唿喊聲響徹天空。
“盧建華,你可真是執(zhí)迷不悟!”
一箭伴隨著清澈的聲音破空而來,盧建華轉(zhuǎn)過身,山坡上,劉湘君一騎白馬,手持弓箭。
“劉湘君,你大逆不道,今日我就要為青城鏟除你這個禍害!”
“豈有此理!一派胡言!各位,看清楚了,這是第七軍團(tuán)的虎符,是段大人交予我手,要我時刻注意盧建華的動向!盧建華!你妄圖煽動軍隊發(fā)動內(nèi)亂,今日我奉徐州府之令,前來捉拿你!老實投降,給你一個機(jī)會去段大人麵前分辨是非!否則,要你的命!”
“可惡!各位將士,休要聽她胡言!我乃是奉段大人之命,有段大人手書為證!”盧建華從懷裏拿出來一封信,展開在所有人麵前。
“可笑,自己找人隨便寫了封信,就像冒充是段大人的手筆?你若真是奉命而為,那你的虎符何在?”
隨著劉湘君一字一句,第七軍團(tuán)裏的士兵們,看向盧建華的目光逐漸發(fā)生了變化。
……
被限製在大帳中,不得出入,等候發(fā)落的盧建華,苦笑一聲,自己總算對得起段威了,就算這次賈登科他們倒臺了,自己也就是個辦事不力,被趕出軍隊而已,如果不試一試的話,段威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
如法炮製,短短半天時間裏,劉湘君已經(jīng)把第一軍團(tuán),第七軍團(tuán)都控製住了。
而剩下的兩個軍團(tuán),雖然也曾泛起反抗,可是在前些時候他們的精兵就已經(jīng)被段威都抽調(diào)到第七軍團(tuán)裏了,現(xiàn)在麵對數(shù)倍的敵人,根本提不起精神,再加上得到消息,一軍團(tuán),七軍團(tuán)都已經(jīng)被拿下,也就順?biāo)浦鄣赝V沽苏径恕?br />
青城,賈登科坐在小院子裏,這是自己早年間買下的房產(chǎn),知道的人,恐怕都不夠一手之?dāng)?shù)。
至於老娘,已經(jīng)由小慧帶著藏起來了。
而賈登科的身邊,也沒有幾個人,隻有老三帶著蒼雲(yún)寨的幾個高手,不過還有一個不速之客。
“崔姑娘,你不跟著小慧她們藏起來,到我這兒是做什麼,還有,你怎麼知道我在哪裏?”阿科很有一種感覺,自己是被人監(jiān)控了,要不是這個時代不會有這種高科技,阿科是絕對相信崔星有問題的。
“跟著她們做什麼,我要知道第一手最新的消息,我知道你在哪裏,不是很正常嗎,我本來就是跟著你一起出門的啊?”崔星笑嘻嘻地坐在賈登科對麵的小板凳上。
聽到她這句話,賈登科頓時就把不滿的目光放在老三身上,老三很尷尬地?fù)蠐项^。
“你也別怪他,要是我有心的話,就算是那位大當(dāng)家的跟在你身邊,也不會察覺到我的,更別說他了。”崔星倒是擺擺手,很友善地說了一聲。
“我討厭你們這些武林高手。”賈登科隻能這麼說了一句,就當(dāng)做是給自己一個合理的吐槽。
“你確定是討厭,不是嫉妒?賈掌櫃,我可是觀察你有段日子了,武俠小說起家的人,平日裏還經(jīng)常研究那些武林秘籍和俠客故事,可惜的是自己天賦有限,雖然學(xué)了幾天,可是都不成,反而還怪罪那些高手不用心教……”
“停停停,”賈登科急忙擺手,迅速打斷,崔星就仿佛是上天派來懲罰自己的,這誰頂?shù)米“。?br />
“好啦,不跟你閑扯了,是你出門前,小慧姑娘來找我,正好見到我要走,就說如果可以的話,讓我來保護(hù)你一下,免得她的蓋世英雄不小心被人給殺了。”
賈登科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我雖然不會有事,不過好心好意,還是要感謝一下的。”
“不客氣。”
“誰說謝你了?”
“嗯?”崔星好看的眼睛瞇了起來。
賈登科瞥了一眼,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你是那種因為小慧提了一嘴就來跟我這個危險人物混在一起的性子?說吧,要我做什麼?”
“嗬嗬,賈掌櫃真是慧眼如炬,我其實本就打算跟著你的,沒什麼特殊原因,就是來親眼見證一下青城是怎麼變天的。順便告訴你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什麼?”
“宛州那邊,段威已經(jīng)給了消息,要朝廷出麵,把蒼雲(yún)寨定為反賊,估計馬上就要天下皆知了。”
“段威,果然留著後手,看來這一次是怎麼都贏不了了,隻能是兩敗俱傷,便宜了馬家和劉家啊。”賈登科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卻沒有什麼好辦法,歎了口氣。
朝廷一旦出麵,定義蒼雲(yún)寨是反賊,那麼劉湘君等人就隻能托庇於地下,就算自己贏了段威,徐州能保護(hù)他們,也隻能是暗地裏保護(hù),等著時間慢慢過去,給他們一個新的身份。
“還有個好消息呢。”崔星挑挑眉毛。
賈登科愣了一下,眼前一亮:“你後麵的人,能把事情攔住?”
“當(dāng)然不能,否則我還用得著偷偷摸摸來破壞段威和宣威公的計劃嗎?”崔星沒好氣地掃了一眼賈登科,又接著說道:“雖然不能改變,可是拖一拖總是沒關(guān)係的,隻要你們動作夠快,把段威弄下臺,或者直接殺了,朝廷當(dāng)然要考慮下一個徐州守備的人選。”
“那又如何?”賈登科剛問了一聲,就‘啊’了一聲,聲音有點(diǎn)變形。
“雍王爺?”
“果然聰明。”崔星拍拍手,笑著說道:“段威一倒臺,雍王爺出麵,公告天下,是段威圖謀不軌,要陷害好人,徐州人民在雍王府帶領(lǐng)下,把他給剿滅了,那自然徐州會由雍王爺提領(lǐng),到時候蒼雲(yún)寨,劉湘君,反而會成為大功臣。”
“也是,隻有雍王爺出麵,才能擋住宣威公的嘴,畢竟再大的權(quán)臣,也不如皇室中人的話更能得到老百姓的信任。”
“正是這樣,有雍王爺在宣威公之前開口,把劉湘君塑造成一個為國為民的好人形象,宛州那邊,才有理由拒絕宣威公。不過,這需要劉湘君的速度夠快,宛州那邊,可拖不了多久,還有你也要盡快說服雍王爺。”
“崔姑娘,什麼時候能讓我知道,你背後是誰呢?”賈登科笑著問。
崔星狡猾地眨眨眼:“會有機(jī)會的。”
“掌櫃的,城門開打了!”老三在門口聽探子迴報之後,走進(jìn)來說道。
崔星也走了出來,三個人站在院子邊上,聽著外頭震耳欲聾的打殺聲。
青城,這座已經(jīng)平靜了上百年的城市,沒人想得到,它會成為錦朝第一道被撕開的口子,段威手下的城防軍對城外的軍團(tuán)進(jìn)行了激烈的抵抗,整座城市都陷入戰(zhàn)火。
直到第二天,城牆附近,戰(zhàn)火都沒有停歇,劉湘君冷著臉,拔出劍,要親自帶人攻城,卻被大胡攔住。
“大當(dāng)家的,讓我去吧,我可以拿下青城的,您不能冒險!”
“閉嘴!打仗我雖然不是很在行,也知道這事情講究的就是一個勇氣,如果我都不敢上,怎麼催促這些軍團(tuán)?你想隻讓我們蒼雲(yún)寨的人去送死嗎?”
“各位!商會情況不明,現(xiàn)在幾位大掌櫃都在城中,生死不知,如果他們被殺了,那等待我們的,就是土崩瓦解,跟我入城!”
劉湘君喊了一聲之後,騎馬就要衝鋒,轉(zhuǎn)過頭看著大胡,低聲吩咐,“你在後麵盯著,有人敢不出力,就挑幾個出來殺了,讓這些想渾水摸魚的,知道我們的決心。”
多年來,雖然徐州的軍團(tuán)也算是勤勉練兵,還常常帶著各種武者,就連裝備都算是錦朝最好的這一係,可是畢竟戰(zhàn)爭太少,別說新兵了,就連老兵都不見得有多強(qiáng)的戰(zhàn)鬥力。
劉湘君本來想的是,區(qū)區(qū)幾千守軍的青城,還不是一鼓可破之?
然而和預(yù)計的不太一樣,徐州軍團(tuán)從來沒有參加過這種攻城戰(zhàn),在攻城的裝備上,欠缺很多,就連登雲(yún)梯都沒有幾架。
至於蒼雲(yún)寨的人馬,雖然作戰(zhàn)勇猛,卻拿這高高厚厚的城牆沒有辦法。
時間越拖,對自己越是不利。
一旦其他州府得到消息,做出判斷要來徐州這塊肥肉上咬上一口,恐怕整個徐州都會陷入萬劫不複。
這可是蒼雲(yún)寨的新家,怎麼能屁股都沒坐熱,就被人打進(jìn)門?跟別說到時候局勢一定會重迴段威手中。
新一輪的攻城戰(zhàn)開始了,數(shù)不清的箭雨從天而降,在攻城上,或許徐州的兵裝備不足,可是在守城上,絕對不輸給任何州府。
城門官就藏在後頭,一直在指揮著防禦。
“把箭都搬上來!木頭,石頭,都要!有多少拿多少!他們敢攻城,就給我砸!不要管物資,我們不缺!”
城中,此時的氣氛也到了極致,幾乎是每一條街上,都有捕快,每一戶人家,都被搜查。
從來不曾遇到這種陣仗的青城老百姓,幾乎都有些傻了。
就連賈登科這個小院子,都被搜了兩次。
“看來段威對青城的掌控還是不夠啊,我們?nèi)齻大掌櫃,多少家眷,竟然一個都沒找到?”
賈登科再一次從地道裏爬出來,有些幸災(zāi)樂禍。
崔星則笑了起來,說道:“段威當(dāng)然不會親自來記錄你們的各個房產(chǎn),各處位置,隻不過是那個負(fù)責(zé)這一項的家夥,閉上了嘴而已。”
“什麼意思?”賈登科一邊拍打著身上的灰,一邊問。
“據(jù)我所知,那個段威手下的情報官,是董成福的人,這都是十幾年前的事兒了。uu看書 .ukanhu ”
“而且還不止這一個呢。”崔星又補(bǔ)充了一句。
賈登科歎了口氣,“原來如此。”
望了望天,賈登科真覺得自己還是幸運(yùn)啊,難怪當(dāng)初董成福倒臺的時候,段威推波助瀾,原以為是段威無所謂,隻要是商會受損,他就樂意,現(xiàn)在迴想,還有這個原因。
董成福恐怕是不甘心做一個商會掌櫃,布置多年,而段威雖然有所察覺,卻也沒法一個一個把這些釘子都找出來。
所以,在賈登科和董成福對上的時候,段威才會樂見其成,甚至還幫了賈登科一把。
可是現(xiàn)在,董成福的這顆釘子,在最後,還是釘在了段威的心口上。
最重要的就是時間,段威要在城破之前,等到宛州的消息,或者抓到大掌櫃。
而商會需要的,就是在段威的好消息來之前,就衝開青城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