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薄的微陽高高的照在午間的草市,百姓挎著籃子熙熙往往的穿梭在大舜京城內。
離近城門口的是一座裝修古樸大氣的酒樓,酒樓建的有三層,坐落在一些商鋪中間,顯得有些豪庭。
酒樓一層一層的沿廊窗邊還掛著八月十五的中秋紅籠,一個個不大不小,隨風一過時晃動出了些許晨光漾意。
酒樓的第三層中央,一個隔間的窗子敞開著,一束沒什麼暖意的陽光照在半臥在窗邊軟榻的人兒身上。
蕭九辭束著長發,身穿一身銀月色錦緞長袍半臥在軟榻上,一手支著腦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衣襟都蹭開了些。微微上翹的眼尾低垂著,張嘴就打哈欠,一副睡眼朦朧的模樣。
高挑微顯曼妙的身姿,腰間係著一條琮玉玲瓏佩,最上麵的花絡子是母親親手打的,邊上還掛著兩個玉鈴鐺,與軟榻碰到時,會發出清脆的玉磬聲,甚是悅耳。
蕭九辭的臉上光滑的能掐出水來,就像芙蓉花似的,沒有一點瑕疵。偏偏五官還生的好,尤其是那雙眼睛,眼型偏向桃花,眼尾又像狐貍眼尾淺淺的上挑著,就那樣看著你的時候的不自覺的被勾走了魂。
蕭九辭嘴角總是上揚著,帶著少年時期輕狂好看的幅度,臉型生的像母親,媚而不俗,嬌而不媚的,正經看人的時候,眉眼間還帶些父親的英氣,甚是好看。
蕭九辭仔細算算日子,自己離十三歲生辰也就三個月的時間了,那時候父親肯定已經迴來了。
畢竟好些日子前不是捷報頻傳,說北塬敗退,南川侯蕭驍禦打了勝仗,即日便可班師迴朝了嘛。
初秋的風吹在身上已經有了些許涼意,蕭九辭今日出門的時候,聽了母親的話,多穿了一件輕衣才出來。
這時候風從窗子外吹進來,吹的蕭九辭心情舒爽,倒是愜意的很。
大舜京城最顯赫忠良的人家除了皇室便是南川侯府了。
可偏偏這南川侯府家中唯有一位妻室,沒有妾室,整個府上就蕭九辭一位嫡小姐。
當年這南川侯也算是京城的風雲人物。
南川侯蕭驍禦出身農家本家,其母江芮,其父蕭謄。蕭驍禦出生時遇上大舜與澤疆的戰事,不巧便與晉安侯府剛剛出生的世子安鈳軾抱錯,在晉安侯府生活了十五年。
十五年以後,晉安侯安肆下鄉賑災遇上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一看相貌便起了疑心,這才迴去查起了當年的事情。
蕭驍禦被羞辱趕出晉安侯府的時候,還有些傷心。可後來他迴到鄉下的蕭家時竟然發現自己的親生父親被晉安侯當場打傷,最後傷久不治身亡。
蕭驍禦雖然對親生父母沒什麼感情,但對於晉安侯不感謝這對農門夫妻還打傷人家泄憤表示十分憤怒,隨後便結了仇。
親母江芮生怕自己虧待了這養尊處優十幾年的兒子,拚了命的對蕭驍禦好。蕭驍禦這才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血脈之情。
蕭驍禦武功高強,身材高大,生的也英氣俊朗,比晉安侯府的人好看一些。
一心參軍以後,由於晉安侯安肆的從中阻撓吃了不少苦。可憑借自己一身的力氣,參軍兩年,大大小小的軍功就讓蕭驍禦升到了正三品南川大將軍,還娶了京城首富唯一的嫡女沈琉。
也是先帝的賞識,後來派了蕭驍禦出征。蕭驍禦也爭氣,在不到二十歲就直接斬殺了澤疆大王子主帥,凱旋歸來後一舉成名,封了個一品武爵。
比晉安侯傳了兩代的爵位不知道好多少,偏生那晉安侯找迴來的世子安鈳軾是個好吃懶做的草包,什麼也不會,考了好些年科舉也沒個結果。
眼見這三代的承爵代製就快到了,安肆自己也覺得自己年紀漸漸大了,可兒子還沒什麼出息這該怎麼辦。
晉安侯安肆見蕭驍禦封了武爵,又聽聞蕭驍禦剛剛得女名為九辭,便腆著臉上門為自己的孫兒,也就是安鈳軾的兒子安僥蘇求了一門親事。
蕭驍禦想著這安僥蘇虛長蕭九辭兩歲,看著比安鈳軾要乖很多,又養在晉安侯府的老夫人膝下。這晉安侯又以當年的養育之恩說托,無奈之下蕭驍禦便答應了這門親事。
好在後來蕭九辭大了一點,好像還蠻喜歡安僥蘇那小子,那小子也踏實就是膽子有點小,讓蕭驍禦挺看不上的。
這南川侯府和晉安侯府的關係也就明麵上好了一些,可私底下蕭驍禦知道這晉安侯是看不上自己的。
蕭九辭出身便是將門嬌女,父親一身功勳,戰功赫赫,已經封無可封。
蕭九辭自小性子便輕狂張揚,可無奈靈動通透,什麼事情都能看的很清,卻也不說破。
南川侯夫人沈琉最頭疼的便是蕭九辭那一股子流裏流氣的紈絝氣,仗著自小武藝絕倫,行為更是放浪不羈,十足的浪子形象。
也不知道以後嫁到婆家去會不會討嫌,反正沈琉是看不上晉安侯府。也正如晉安侯看不上南川侯府一股子銅臭味還帶些土鄉味一般。
榮安四十四年冬,先帝元傅的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了。後來好不容易熬過了除夕,正月都過去了,卻被西境戰事告急給氣去了性命。
榮安四十五年春,元傅駕崩,熬了許多年的太子元晉繼位為新帝,改國號為雍隼。
隨後,新帝派南川侯蕭驍禦出征,領南冀軍二十萬,幾乎帶上了所有的南冀軍前往西境,平定澤疆挑起的戰事。
一直到現在九月初秋,已經過去大半年了,蕭驍禦還沒有迴來。
蕭九辭在府上與母親祖母,甚至是外祖母都擔心了好些個月。
蕭九辭就連出府的次數都少了不少,母親憂心忡忡,在府裏等父親戰勝歸來的喜訊等的人都老了。
蕭九辭聽身邊的侍衛說父親在西境戰事突變,不小心中了毒。後來兩軍再次交戰時,父親發覺軍情泄露,同袍叛變。察覺事情有變,恐其有詐。
父親餘毒未清便直接拿起重劍披掛上陣,在戰場上就直接砍了泄露軍情的副將李眾。帶領著剩下的南冀軍一舉擊破澤疆駐軍本地,殺了澤疆主將,免十萬南冀軍差點悉數死於澤疆人的刀下。
好幾日前,澤疆的降書就到了大舜京中,蕭九辭想著,怎麼著父親也該迴來了。
等父親迴來了,便可以以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為說辭,好幾年可以不再出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