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來了,蕭覃衍依舊不肯上藥,逼得蕭九辭隻能親自扒了他的衣裳,在他極不情願的表情下親自為他上藥。
蕭九辭板著臉,真想不明白一個男孩子怎麼會這樣扭捏。
南初本來想阻止蕭九辭的動作,但是想想這小子的傷也是因為侯爺才受的,話到嘴邊還是算了。
給蕭覃衍上了藥以後,蕭九辭吩咐采買的人明日去渝城裏買張大一些軟一些的床送來,蕭覃衍這張床雖然說不是很小但睡著可能也不是很舒服。
本來想著不日就要迴京了,就不給他換床了,而且大家也都是這麼睡著,現在看來還是得給他換張床才行。
隨便把蕭覃衍床上的衣物撿了撿,讓蕭覃衍先躺下以後,蕭九辭就去了屏風的另一邊,那是自己辦公和睡覺的地方。
坐在案前,蕭九辭和南初說著話:“那日本候將軍資用處明細給呂棣農看了,那人並沒有看出來什麼,南初這假賬做的不錯。”
說著,蕭九辭調侃般的掃了一眼南初。
南初倒是沒放在心上,眉眼一笑就迴道:“那是,幫侯爺理了這麼多年的賬,以前侯爺出門去喝花酒時花掉的銀子,就連夫人查起來,這假賬做起來不也是沒有任何端倪嘛。更何況他一個禦史大夫,怕是家中每日開銷碎銀幾兩都不知道吧。”
提起從前,蕭九辭確實幹的荒唐事不少。家中也就隻有她一個小輩,外祖家也就她一個外孫女,所有的稀罕物送來也都是給了蕭九辭。
蕭九辭自己的小金庫一打開,怕是比中宮皇後的嫁妝都要多不少。
想起以前的事情,蕭九辭麵上也看不出來是什麼感受,隻怕是又懷念又離譜吧。懷念以前父親在的時候,離譜的是自己以前怎麼會幹這麼荒唐的事情。
麵色複雜過後,蕭九辭又和南初說起:“這林靖以前不是南冀軍的軍醫吧。”
南初邊理著蕭九辭案上雜亂無章的公務,邊迴答:“是的,原先南冀軍那個彭大夫在西境一戰最後迴京時遇害了。南冀軍也有別的軍醫,隻是好幾個醫術並不是和精湛罷了,醫術好一些的也就那麼幾個。這個林靖大夫是後來我們一路上北時,跟著南冀軍的名聲一起路上跟來的,身份清明是個野路大夫,好在醫術很好,也是個有氣節的正人君子。”
先前蕭九辭受傷是府裏的女醫秦韶看的,秦韶是自己父親找來的府醫,是個孤女,醫術也很是高明。
想到這林靖,蕭九辭問起:“比起秦韶,你覺得林靖的醫術怎麼樣?”
南初仔細的迴想了一下:“那可能還是秦姑娘的醫術好一些吧,不是很了解林大夫,隻聽士兵們說過他醫術很高明。”
這麼一聽下來,蕭九辭倒是覺得如果林靖願意的話,留在南冀軍給士兵們看看病,倒是不錯。
在困難時慕名而來的人,要好好對待人家。
“你明日去問問林靖,若是林靖願意的話,本候願意花高價聘請他做南冀軍的私用軍醫。過兩年帶個軍醫出來,本候可以接他上京做南川侯府的家醫。”
“是。”
想了想,蕭九辭去拿出自己放起來的小冊子遞給南初說道:“這是母親讓蕭洵帶給本候的商戶名冊,你得空在這個月內去渝州將他們寄過來的賬本看一看,都敲打敲打,可以的話看看人怎麼樣。以後麻煩他們的地方多了。”
“另外,若是商戶中家裏有學問極佳的學子也注意一些,可以的話收為己用,這些商戶人品倒是不用擔心,就是怕這人多了,到時候不好辦事。最好是讓商戶們看看,這邊上有沒有流離失所的寒門學子,多接濟接濟。”
南初不懂蕭九辭的意思,為什麼突然想到這些學子。
正當南初疑惑的時候,蕭九辭卻說了:“這次奪了草原為大舜開疆拓土,京都的臣子養尊處優,外職的臣子職務繁忙,地理幽遠,哪裏有願意出京外職。而北境三城的官員基本都被屠殺逃竄,就算僥幸逃走這次也免不了被朝廷誅九族。”
“三城官位空出,無管轄者怎麼行呢?但科舉又還得過一年才能開考,本候猜測這一次皇帝會下旨開設恩考,然後先派新的郡守和一些重要的官員來管轄,要麼就是先暫派一些人來替著。”
南初忽見自家侯爺眸光閃動著遠慮的深意,隨後就聽見蕭九辭說道:“此時正是大換血的時候,盡快安排自己的人進來,以後可安心不少。”
原來是這樣,可是朝廷真的會開設恩考嘛?
但蕭九辭仿佛勝券在握的樣子,不以為意的又說:“先看看也不遲,反正不是什麼壞事,就算不會開設,那過一年我們還是會有機會的,不過是時間罷了。”
“辦這個事情,可千萬人品看清楚了些,必要的時候使些手段也是可以的,本候可不想日後養出兩三個白眼狼壞事。”
蕭九辭眼中威懾出的精明是南初在老侯爺眼中看到過的,不過這樣狠厲的侯爺,她也很喜歡。
“還有那個冊子看完記住了就燒掉吧,別落到別人手裏被人知道。”
“是。”
交代完這些後,蕭九辭又交代了南初:“好些事情你和蕭辛商議一下,吩咐幾個副將將口供都串一串,過些個月我們就要迴京了,別落下什麼引人懷疑。”
“是。”
“明日開始,你和蕭洵一起去辦事,對外就說不日迴京,無事去看看邊境產業,大方一些不會惹人多心。”
“是。”
“時候不早了,你迴去早些歇著,隨本候出征黑瘦了不少。”
“才沒有呢。”嬌嗔了一句,南初轉身就跑了。
蕭九辭看著南初一副小女兒家的姿態跑了出去,確實,跟著她從小長大的婢女何時又吃過這樣的苦呢?
本來也是嬌嫩的小嬌娘,這些個月看著卻瘦了不少。
但蕭九辭還是想著以後一切都會好的。
蕭九辭移眸深望著屏風另一邊那躺著的身影,自己和誰談事情都不曾避著他,也不知怎麼的就是不知不覺的深信了他。
可能是因為在他深處雪域,不知事理不諳世事的時候,是自己拉了他一把吧。
就像自己深處泥潭一樣,也想有個人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