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南蘇又忍不住有些熱眼眶。
蕭九辭還好,看了兩人一眼就淡然一笑,其實自己心裏也是高興不已。
又扒拉幾口,蕭九辭連忙將嘴中的吃食咽下去。就利索起身,拿帕子擦了嘴。
“本候去換身衣裳,這便服進宮不莊重,倒顯得麵上不禮重。”
南蘇隨蕭九辭一同進了裏屋伺候著,南艾則關(guān)了寢屋門,站在門口守著。
聽見關(guān)門聲,太子隨聲轉(zhuǎn)頭看過來。
南艾不慌不忙的解釋:“我們侯爺在更衣了,請?zhí)釉偕晕⒌纫幌隆B闊┨有量。?br />
“無妨!
太子聽完,連忙又轉(zhuǎn)過頭轉(zhuǎn)過身子去。
總不能盯著人家姑娘家的寢屋一直看吧,雖說門都關(guān)上了,也看不著什麼東西。但皇家人將就禮數(shù),要懂禮貌。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這寢屋的門才打開。
蕭覃衍與太子的目光一同轉(zhuǎn)過來的時候,這剛升起的微陽灑在那鮮紅的衣袍上,蕭九辭嬌豔英氣的臉上是鮮活、意氣風(fēng)發(fā)的。
這套衣袍與蕭九辭在那日宮宴上穿的正紫麒麟明錦袍是同一款,隻不過顏色不同罷了。
這次的顏色是灼紅色,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這衣裳穿在蕭九辭的身上,不會說豔俗,加上那一頭高高束起的頭發(fā),倒是穿出了那種鮮衣怒馬的少年郎的感覺。
“侯爺豐神之姿,將這衣裳都穿的這樣好看。”太子眼中浮現(xiàn)出一抹欣賞之意。
蕭覃衍一雙眼睛不帶任何雜質(zhì)的盯著蕭九辭看,也沒什麼表情。
蕭九辭一身輕鬆,哪哪都無所謂的樣子:“不過凡夫俗子,到了太子嘴裏倒是變成仙女了,莫要誇張了,本候要是換成從前的樣子,怕是要驕傲到上天了!
太子一聽低頭輕笑:“侯爺這性子確實好相處!
不過一句玩笑話,蕭九辭也沒放在心上。隻是怕耽誤了迴家的時間,
“本候都準(zhǔn)備好了,殿下快些出發(fā)吧。本候在家悶了好幾天,正準(zhǔn)備今日出門玩耍,不曾想皇上召見呢。還盼著能早些迴來去街上逛逛!
“那好,那好!碧由詼睾,不涉及原則的情況下,蕭九辭說什麼就是什麼。
蕭九辭轉(zhuǎn)身走了,蕭覃衍與南艾一同跟上。
蕭洵和蕭青要跟上來的時候,就見蕭九辭走在前麵垂於兩側(cè)的手臂忽然抬起,食指和中指合攏伸直,拇指微屈。
蕭洵兩人看見這個停止前進手勢,就知道侯爺叫他們守在家裏。
兩人望著侯爺和太子離去的背影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去了夫人那裏。
蕭九辭也是先派南艾去母親那裏先說了一聲,這才讓人備馬。
等南艾迴來,蕭九辭騎著馬,走在前麵,蕭覃衍與南艾騎馬跟在身後。太子則是坐著明黃的華麗馬車,身後一堆護衛(wèi)跟著。
這場景像極了一位意氣風(fēng)發(fā)的大將軍,護著一位身份貴重的貴人進宮。
京中許多人從前都是認識蕭九辭的,可那全身流裏流氣的蕭九辭變得如今鐵麵蕭肅的模樣,很多人都是又眼生又熟悉的。
如今就算是認識,誰又敢上前去套近乎呢?萬一這陰晴不定的女侯爺一生氣,給你來一刀,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蕭九辭騎著高頭大馬經(jīng)過城中心的金玉樓時,邊上的小巷子裏,一位身著灰布衣頭戴小廝發(fā)帽,眉目秀氣的魏洵正好在拉廚房剛剛刨洗魚海鮮的泔水料。
深沉泥潭的處境,一抬眼便又見到了那雲(yún)端之上的貴人。
魏洵慌忙迴頭,以袖掩麵,殊不知那袖上剛剛沾了腥臭的魚泡混血沫,袖上的汙穢不小心隨著袖子打到臉上。顧不上反胃,急忙抬著一大桶泔水穿過隔壁的弄堂。
這是京都最尊貴的侯爺,他們之間的雲(yún)泥之別。就宛如普天之中高掛著的太陽,而自己,不過是個快腐爛腥臭的走屍。
蕭九辭目光一直直視著前方,注意力是沒放很多在路邊來來往往的百姓身上。自然也就沒注意到那金玉樓門口的小廝,而蕭覃衍就不一樣了。
他自小生於雪域,機敏警覺就是日常,天生敏銳的洞察力,早就將星目掃了過去。那人穿著破舊的布衣,帶著小廝的發(fā)帽。那側(cè)著的背影以及那露出一點的側(cè)顏,讓蕭覃衍看到了,那是上迴在金玉樓遇見過的那個乞丐書生。
轉(zhuǎn)眼,蕭覃衍看向前麵的蕭九辭。
陽光明媚之下,那讓人窒息的側(cè)顏,那挺翹英氣的鼻尖,那絕美的下巴上微微上揚的嘴角。每一處都讓耿直的蕭覃衍覺得很耀眼。
盯著蕭九辭看了半晌,直到並排另一邊的南艾冒著疑惑的表情看過來。蕭覃衍惶惶移開目光假裝正視著前方。
南艾見沒有異樣,便沒有多想。
偏偏蕭覃衍內(nèi)心好像被人看穿了一般的慌張,還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就這樣騎馬慢慢的走了半個時辰,一行人到了宮門口。
宮門口把守的禦林衛(wèi)副將遠遠的就看見了明黃色一看就富貴的馬車,以及那坐在馬上英姿颯爽的女將模樣的少女。
副將連忙讓人放行,並站一旁去。等待蕭九辭的馬走進時,就杵著戩單膝跪地行禮道:“末將參見侯爺!侯爺萬福金安!”
蕭九辭跨著馬慢慢走進宮門時,剛剛對她行禮的禦林衛(wèi)還未起身。正好這時太子的馬車才剛剛到達門口。
他們就又行了禮:“參見太子爺,殿下萬福金安。”
蕭九辭沒有說話,而是輕踢了一下曦九,讓馬暫停了一會兒,隊伍也就停了下來。
“免禮。”馬車停了,車內(nèi)太子傳出的聲音不似先前那般溫柔反而有些磁性,添了些威嚴(yán)。
等太子說完話,蕭九辭不以為意,跨著馬繼續(xù)前行。
但這個時候,馬車內(nèi)的太子卻有了計量。
他以為以蕭九辭的桀驁,剛剛應(yīng)該會繼續(xù)往前走?墒撬齾s停了下來,就是為了讓自己讓下屬起身不必多禮。
明明搏路人心的小事,她卻也是不屑於要的。蕭九辭其實也是個玲瓏心思的人吧。
馬車行駛到宣政殿門口時,蕭覃衍先行下馬,去扶蕭九辭下馬。
不過是個多餘的事,蕭九辭一武將,其實用不著他扶?伤棵慷枷敕鏊蔷妥屗霭。
有些人不管外表看著多剛硬,總歸還是有人會將你看成柔弱嬌俏的女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