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辭到北境三城外的時候,蕭辛已經(jīng)在那等著她了。
北地荒蕪,隻在邊境內(nèi)潦潦生著些許植物,沒什麼春色。
不過,如果喜歡浪漫的話,北地也並非寸草不生。
蕭九辭就是這樣的人,到哪都隨性而為,自由又恣意。
她可以在沙漠裏漫步,也可以在草原上馳馬奔騰。
將一切不順心的事都交給風(fēng),風(fēng)會給你帶來氣運。
隻是老天和蕭九辭開了個玩笑。
蕭九辭騎馬打獵,玩的正開心呢,就覺小腹一陣腹痛,有些像來月事時的絞痛,緩一會兒又能好些,但過一會兒還是會隱隱作痛。
仔細(xì)想想,上個月的月事已經(jīng)推遲了快一個月,但她往常月事也不太準(zhǔn),蕭九辭便沒放在心上。
將獵打完,傍晚才趕著日暮下山。
從山上一路騎馬迴營,蕭九辭和幾位副將一起談笑風(fēng)生。
“侯爺新婚,不在京中陪姑爺,竟來北地找我們這些個粗漢玩耍,到了夜裏,姑爺該躲在被窩裏想侯爺了吧。”
“大老爺們,想了他自己會找來,用不著躲被窩。”
“成了婚,是什麼感覺啊?”一個還沒成家的將士問。
從前隻聽成了親的漢子說想家中的婆娘,還沒問過女子成婚後,是什麼感想呢。
隻聽到蕭九辭迴答:“就是迴家的路上都會想著家裏有人在等你了,吃飯有人陪了,出門有人惦記了呀,真切的感覺到幸福了呀。”
風(fēng)路過了聲音,那是能望穿的快樂。
之後又有人問了關(guān)於蕭覃衍的幾個問題,蕭九辭都一一迴答了。
沒辦法,武將比文臣慕強的多。
蕭覃衍年紀(jì)輕輕,就有如此滔天功績,實屬天之驕子。
武將之中,誰都想見見。
帶著獵物迴到軍營時,還是蕭辛接的蕭九辭。
婚前,蕭辛對蕭九辭說:不管過去多少年,她依舊都是他的大小姐。他不管走多遠(yuǎn),都是蕭家的阿辛。
蕭九辭永遠(yuǎn)都不會質(zhì)疑蕭辛的忠心,因為這是父親留給她的後背。
蕭九辭笑語嫣然,恣意的大步往前走,身後那醒目的血色觸及了蕭辛的眼。
蕭辛忽然走上前,雙手扣住她的肩,推著她往前走。
高大的身軀擋在她身後,笑著問她:“侯爺今夜想吃什麼?”
蕭九辭並未察覺有什麼異樣,隻說:“本侯想吃烤兔肉。”
“好,我讓人去收拾。”
蕭辛讓副將們各忙各的去,給南艾遞了個眼神。
俯身湊到蕭九辭耳邊,又留有距離的低聲說道:“侯爺裙上有汙,我護(hù)送你先迴去換身衣裳吧。”
“昂?哦。”
蕭辛認(rèn)為小侯爺這沒心沒肺的樣子,應(yīng)當(dāng)是來了月事。
也並未擔(dān)心,送蕭九辭迴去後,就讓軍醫(yī)來了一趟。
換了身衣裳,安靜下來後,那玩樂鬧騰的心緒散去,蕭九辭漸漸又覺得小腹開始漲漲的難受。
軍醫(yī)把過脈後,眉頭緊皺:“請侯爺換一隻手。”
“好。”蕭九辭難受的乖巧起來。
換了一隻手,細(xì)細(xì)的把脈後。
軍醫(yī)凝重的開口:“先恭喜侯爺了,您已有一月半的身孕。”
蕭九辭震驚之餘,似乎並不是很高興,起初心裏是複雜、緊張、茫然……
又聽軍醫(yī)說:“侯爺路途顛簸勞累,導(dǎo)致胎象不是很穩(wěn),還是要靜養(yǎng)才行。”
“切記不可再騎馬,少出門,保持心情舒暢。”
蕭九辭有點後怕了:“本侯迴來時,這小腹有些疼,這身上還出了點血。”
“要不要緊啊?”
“會不會是診錯了,本侯可能是來月事了?”
事發(fā)突然,蕭九辭沒做好準(zhǔn)備,就被告知自己有身孕了。
軍醫(yī)沒有遲疑,斬釘截鐵的說道:“沒診錯,侯爺確實是有身孕了。”
此話一出,蕭九辭沉默了。
軍醫(yī)和她說:“從脈象上看,沒什麼大事,侯爺不必憂心。我開張保胎的藥方,您先吃上幾天,過幾天我再來替您把脈。”
“好。”蕭九辭應(yīng)下。
待軍醫(yī)走後,南艾上前詢問:“侯爺,要不要寫信去與家裏報個信?”
家裏的外家祖父母和老夫人可都盼著侯爺?shù)亩亲幽兀F(xiàn)如今腹中有孕了,這可是個金疙瘩。
從侯爺肚子裏出來的,不管男女,那都是正兒八經(jīng)的小世子。
蕭九辭還沒從驚愕中緩出來。
她就要有孩子了?
怎麼感覺這麼不真實呢?
南艾見自家主子還愣在原地,就問:“那我去寫信了?”
蕭九辭淡淡應(yīng)下:“好。”
然後就一個人坐在桌前,發(fā)了一會兒愣。
……
蕭九辭的信和南艾的信一同被寄出,連帶著還有蕭辛寄迴家裏給沈琉請安的信。
等這信寄到的時候,蕭九辭都得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蕭辛給蕭九辭又派了兩個嬤嬤兩個侍女,院子裏都派的重兵把守,弄得比孩子親爹都緊張。
也明令禁止軍中不得有人與蕭九辭喝酒、切磋,更不能來打擾蕭九辭養(yǎng)胎。
所以,蕭九辭很榮幸的又過上了如牢獄般的生活,很無聊也很安逸。
就像死了一樣安詳……
……
舜京南川侯府。
蕭覃衍還沒下朝,蕭青就拿著家裏的信在宮門口牽著馬在等蕭覃衍了。
蕭青作為一個資深親衛(wèi),還是頭一次這樣緊張不安,懷裏就像揣了一個燙手山芋。
等蕭覃衍出來的時候,蕭青鬆了一口氣,宛若解放了一樣,喜上眉梢的衝上去,將信件遞給蕭覃衍。
“主君,這是侯爺給您的信。”
然後低聲與蕭覃衍說了句:“侯爺寫迴家的家書上說,她懷有身孕了。”
蕭覃衍聽得不真切,胸腔的心跳就像是要嘭出來似的用力:“你說什麼?”
蕭青又重複一遍:“我說侯爺來信了,說是肚子裏有了!”
聽完,蕭覃衍將還沒打開的信揣入懷裏,喜不勝喜的抬腿往宮裏走。
蕭青傻了眼,忙喊:“主君,你走錯方向了?”
怎麼還往宮裏走呢?不應(yīng)該立馬迴家嗎?
蕭覃衍腳步生風(fēng),頭也沒迴的迴了句:“沒走錯,我要進(jìn)宮找陛下批假!”
“忍不了了,我現(xiàn)在就要去找那個拋妻棄子的小女郎。”
“所以,你就先迴家吧。”
蕭青看著那高大的背影遠(yuǎn)去,愣在原地。
一同下朝的還有別的官員,紛紛駐足遠(yuǎn)望著蕭覃衍氣勢洶洶進(jìn)宮的背影。
當(dāng)即開始議論紛紛:“南川侯被外頭的男妖精迷了雙眼,竟拋夫棄子了?”
“不能吧,鎮(zhèn)國公這樣的樣貌都膩了啊?這才成婚多久?”
“大半個月了,鎮(zhèn)國公這臉色就沒好過,這氣勢是忍不住了吧?”
“唉,真是作孽啊!”
一幫人也不管蕭青是不是在場,就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散播謠言。
蕭青氣的在原地反駁:“都說文人一張嘴能毒的能殺人,我倒是見識到了什麼叫謠言的殺傷力。”
“我人都沒走,各位大人不用亂猜了。我家侯爺隻是出門遊玩了,國公爺因要為國效力被留在京中而不高興罷了,這不,侯爺路上被大夫診出有孕了,國公爺想休假親去接侯爺迴家而已。”
“都瞎猜什麼呢?我要不在場,還真不知道要傳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謠言來。”
這就差當(dāng)麵說他們是長舌夫了!
警醒點吧,各位老弟!
小心國公爺學(xué)侯爺帶刀去你家劈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