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建業鬆開手,銀行經理一屁股坐在了鬆軟的大床上。
另一邊的女人急忙要起身,也不知道是被嚇壞了,還是如何,就被戴建業一拳打在脖頸處,立時軟綿綿的癱倒在床。
銀行經理從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兩位先生,有話好好說。”
說著,身子向後一縮手,一隻手就向枕頭下麵摸了過去。
可是方如今的動作更快,一把抓住他的腳踝,用力一拖,將銀行經理整個人都拽下床來,“哎呦”一聲,落在腳邊。
“兩位先生,兩位先生!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呀……”銀行經理忙不迭的舉起雙手說道。
“之前我周某人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兩位,還望你們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過我這一迴,我願意拿出一筆錢,別傷了和氣……”
方如今一探手就將枕頭下麵的手槍抽了出來,一聲冷笑:“這就是你讓我饒過你的底氣?”
銀行經理連連擺手:“不……不……防身的……”
“周經理,開過槍嗎?”
“沒……沒……”這是銀行經理三天前從黑市上買來的,還真的從來沒有打過一槍,今天拿過來,原本是想著給旁邊的女人炫耀一下的。
“你們幾個,都滾出去!”戴建業一揮手,黑虎等人乖乖地從地上爬起來出了房間,臨了還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方如今直接一把抓住銀行經理的脖頸,低聲喝問:“我給你看過的那把鑰匙到底是不是你們銀行保險櫃的鑰匙?”
“鑰匙?我……”
這一下銀行經理頓時明白過來,事情怕是瞞不住了,但心裏還是有一絲絲的僥幸,希望多拖延一會兒時間,等警察過來接手。
“趕緊說,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見銀行經理還想拖延,戴建業直接走過來,一把將銀行經理摁在床沿上,手中微微用力,銀行經理的腦袋被死死頂在床頭上,差一點窒息過去。
“唔唔……我說,我說……”生死關頭,銀行經理根本就沒有半點猶豫,立即求饒。
在得到方如今的首肯之後,戴建業這才輕輕鬆手,銀行經理上氣不接下氣,喘了片刻才道:“那鑰匙的確是我們銀行的,隻不過保險櫃都是二十幾年前的,現在早就換了一批新的,隻有五個保險櫃沒有換。我當時還奇怪,問上司為什麼不換掉,上司卻沒有跟我說其中的原因。”
“一個星期前,有個陌生的男人找到我,以一根小黃魚的價格,讓我幫忙盯著近期來銀行開保險櫃的,而且是那種過時的老鑰匙。”
“保險櫃的業務本來就是我在管著,這種事對我來說簡直就是手到擒來,不費半點功夫。我一想,天下還有這等好事,當下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那男人也很痛快,當即支付了一根小黃魚,並且承諾若是我及時通風報信,後麵還有好處。”
方如今點點頭,銀行經理顯然是被人收買了,至於為什麼讓他盯著保險櫃的鑰匙,估計他自己也不清楚。
“那男人什麼相貌,有沒有什麼特征?”
銀行經理撓頭:“中等身材,相貌嘛,倒也很普通,留著小胡子,還帶著金絲眼鏡。”
方如今問:“你當時就沒有懷疑他的動機?”
“我也想過啊,隻是他說是豪門內部紛爭,為了爭家產嘛,相互算計,相互提防,這種事太正常了。我也就沒有細問。”
“既然你是管保險櫃業務的,難道手上就沒有客戶的資料?憑借你的權力,想要搞清楚這保險櫃的主人應該很容易吧?”
銀行經理歎口氣:“先生,當時那個男人見麵之後也是這麼問我的。可是……這事兒哪有那麼容易啊。”
原來,銀行經理半個月還是管理櫃臺的,原來負責保險櫃業務的胡經理原本幹得好好的,忽然辭職了,連帶著一部分保險櫃業務資料也跟著消失了。
銀行經理是臨時被指定負責這塊業務的,他在盤點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問題,並且上報了。
但是客戶資料丟失,對於銀行而言影響非常大,上麵一致決定,對此事秘而不宣,僅限於小部分管理層麵的人掌握。
這五個保險櫃年頭也有些長久了,多年未曾有人開啟過,銀行隻是按時對其外部進行維護和保養。
這年頭,很多有錢人都去了外國,一去不返,再過些年,這些保險櫃的事情估計就要被人遺忘了。
原本以為這件事會不了了之,沒成想還有人惦記著。
這銀行經理也是被豬油蒙了心,在方如今他們來詢問的時候,主動上來搭話,為的就是掌握一手資料,然後向自己的雇主通風報信,哪知道踢到了鐵板上。
至此,方如今總算是搞清楚了事情的梗概,麵前這個胖子的前任胡經理無緣無故地辭職,多半跟許世榮有關係。
“兩位先生,我這裏還有些鈔票,兩位不如先拿去,就在那個抽屜裏。”
方如今聞言,迴身來到桌子前,拉開抽屜,一眼就看見了裏麵的一個皮包。
取出皮包打開,將裏麵的一遝鈔票拿了出來,略微數了一下,向戴建業點了點頭。
戴建業才微微一鬆手,丟下唿哧唿哧喘著粗氣的銀行經理,接過戴建業遞過來的鈔票,簡單的看了看。
法幣約莫一千多塊,還有兩百的美金,還有一個金戒指,估計是給一旁的女子預備的。
這時,戴建業又看到抽屜裏有一張紙,他注意到上麵寫著四個人名,便轉手交給了方如今。
方如今略微看了一眼,將白紙在銀行經理麵前晃了一下:“都是你寫的?都是些什麼人?”
“是我根據手下人迴憶整理出來的,可能是保險櫃的主人。”
“看不出來,你對工作還挺上心?”方如今嘴角微微上揚,看著麵前的胖子。
此時的銀行經理額頭、兩鬢上都是汗水,滴滴噠噠地流下來。
方如今倒是猜出了他的小心思,所謂的工作上心都是假的,他的真實目的是想著在這幾個保險櫃上搞點花樣出來。
客戶資料丟失,白手套一出馬,一番操作下來,裏麵的財物用不了多久怕是就要易主了。
這個胖子倒是耍得一番好手段。
此時銀行經理根本不敢與方如今對視,事情的確如方如今所推測的那樣,他是動了一番心思的,即便是在等著和女人幽會的時候,也沒停止過思考,坐在窗前隨意用筆劃拉了幾個名字,沒想到被方如今給發現了,真是倒黴。
方如今將白紙交給戴建業,上麵並沒有許世榮,要麼是許世榮用的是假名,要麼銀行經理還沒有查到他。
以許世榮的老奸巨猾,調查起來肯定不會那麼容易。
“你給誰打的電話?”
銀行經理不敢隱瞞,當即將電話號碼說了出來。
若是在臨城,一個電話打出去,立即就可以對電話號碼進行調查,但在南京就沒有那麼方便。
此時,也聯係不上顧清江,方如今便繼續問這電話號碼究竟是何處的。
但銀行經理隻說知道個號碼而已,至於盔甲和這號碼是何人所有,並不清楚。
見從銀行經理這裏已經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了,方如今便決定不再耽擱,轉頭看了一眼銀行經理,眼中的殺機一閃,一伸手抓住銀行經理的頭發,把他拖在身前。
銀行經理原本以為自己都如實交代了,對方應該可以放自己一馬了,但見方如今如此,此時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被嚇得魂飛天外,對方不僅要材料,還要他的命啊!
他趕緊連聲哀求道:“別,別,饒了我……”
就在這時,門砰地一聲被人從外麵踹開,兩個警察闖了進來,身後緊跟著一臉焦急卻又帶著幾分慶幸的酒店餘經理。
“就是這兩個人,公然綁架、挾持我們酒店的客人!”
餘經理的手指仿佛利劍,直指房間內的方如今。
方如今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詫異,心中暗自驚歎於警察的到來竟如此迅速且出其不意。
其實,這一切隻不過是巧合。
當餘經理發現事態嚴重時,幾乎是本能地衝向了樓下,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盡快找到援手。
而命運似乎對他格外眷顧,剛巧在酒店大堂,他遇到了兩位常來巡邏的警察。
這兩位警察與餘經理之間,早已因多年的交情和互相照應而建立起了深厚的默契。
平日裏,酒店對這兩位也是尊敬有加。
因此,當餘經理氣喘籲籲、語無倫次地講述了樓上的緊急情況後,兩位警察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跟隨著他衝向了事發地點。
“把人放開,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其中一位警察厲聲喝道。
與此同時,他的手不自覺地拍打著腰間的槍套,槍套的皮質因長年的使用而顯得破舊不堪,手槍的握把更是被磨得鋥亮,即便是南京地麵上的警察,裝備也並不好。
“簡直是膽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在這裏撒野,我看你們是活膩歪了。”另一位警察補充道。
銀行經理見到兩位警察,仿佛見到了救兵似的,瞬間哭訴道:“快救我,他們……他們逼我說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稍有違拗,便是拳打腳踢,你們可要為我做主啊!”
警察們聞言,神色更加嚴峻,其中一位警察跟銀行經理有幾分熟識,安慰道:“別怕,隻要有我們在,一定會保護你周全的。”
警察們轉向方如今和戴建業,語氣冰冷:“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沒有任何逃脫的可能,還是識相一點,免得受苦。”
兩名警察仗著自己的身份以及身上攜帶的武器,原以為這次勝券在握,可以輕易地將這兩個年輕人繩之以法。
然而,他們錯了。對麵的兩個年輕人似乎根本就不買他們的賬,不僅沒有絲毫的慌亂,反而顯得異常鎮定。
那個長相白皙的年輕人,甚至悠閑地坐在了沙發上,一副懶洋洋的模樣,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玩味,仿佛這場突如其來的警察闖入,對他來說隻是一場有趣的鬧劇。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兩名警察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其中一位警察猛地向前一步,手指緊緊扣著槍套,作勢就要拔槍。
“你們以為自己是誰?敢在這裏挑釁警察?我告訴你們,今天你們一個也別想跑!”
然而,那個方如今卻隻是輕輕笑了笑:“別這麼激動嘛。我們隻是想和他聊聊,又沒把他怎麼樣。”
銀行經理急了:“什麼叫沒把我怎麼樣?這……這裏都是你們打的!”
方才戴建業對他動粗,以嚇唬為主,並沒有構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如今指認傷處倒是令銀行經理有些為難,隻好胡亂指了幾個部位蒙混過去。
警察見狀,怒道:“這裏既有人證,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我們沒時間和你廢話,立刻跟我們迴警局接受調查!”
說完,兩名警察便上前準備將方如今帶走。
其中一名警察掏出槍,走到戴建業麵前,準備用槍指著這個大個子以示威嚴時,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隻見他的手指在槍柄上微微一滑,那把手槍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竟然變戲法似的脫手而出,穩穩當當地落在戴建業的手中。
這一幕發生得如此突然,以至於在場的幾個人都愣住了,包括那名警察自己。
“你……你……我……”警察的聲音顫抖著,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手中的空蕩蕩的右手,再望向戴建業手中那把屬於自己的手槍,一時之間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不過他腳下還是挺利索,很快退自己同伴的身後,似乎又覺得這樣的距離不夠安全,索性到了門口,
戴建業則是一臉淡然,輕輕地把玩著那把手槍,仿佛那不過是一件尋常的玩具。
“你們……你們這是要造反!”
另一名警察見狀,立刻掏出了自己的手槍,緊張地指著戴建業,生怕他會做出什麼危險的舉動。
“我警告你們啊,這裏是金陵,隻要槍也一響,不出一分鍾,你們就得被軍警打成馬蜂窩。如果還想要小命的話,最好不要衝動玩火。我們的人馬上就到,如果你們能在他們來之前就乖乖就範,或許我還能替你們說幾句話,減輕處罰……”
話尚未說完,就聽到走廊裏傳來一陣雜遝的腳步聲。
警察心中一喜,立即道:“瞧我說什麼來著,我們的人已經來了。你們兩個現在除了跟我們走之外,已經別無選擇了。我勸你們兩個還是識相一點,想清楚了再作決定,免得因為一時的衝動而後悔終生。”
方如今笑道:“你覺得我會信嗎?”
那名丟槍的警察生氣罵道:“老子管你信不信,一會兒有你的好看。”
說著扭頭往走廊的方向看去:“是不是,兄弟……們?”
隻見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臉上的表情由憤怒頃刻之間轉為恐懼,整個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退。
另一名警察似乎感覺不對勁,趕緊扭頭往後看,隻見自己的同伴腦門上頂著一支黑洞洞的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