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倉彌久將江離暫時安頓好之後,當(dāng)即離開了廢棄工廠。
這裏曾經(jīng)生產(chǎn)過化工原料,附近的居民都知道,沒人願意靠近這個有汙染的地方。
他並沒有迴到住處,公寓樓捉奸事件剛剛發(fā)生不久,那裏似乎並不是太安全了。
想到自己抓到了江離,他決定將這個消息跟石原熏分享一下,於是便緊急聯(lián)絡(luò)了石原熏。
板倉彌久來到了城北一個酒樓的包廂敲門而入,石原熏正在裏麵等著他。
小桌子上擺放著一些菜,四葷三素,還有一條板倉彌久最喜歡吃的東坡肉,頗為豐盛。
板倉彌久變戲法兒似的從背後拎出一瓶瓷瓶精裝白酒,在手中掂了掂,對麵的石原熏略微有些驚訝,疑惑道:“你這是……”
作為一名特工,喝酒可不是一件好事。
板倉彌久沒有說話,但卻是滿臉笑容,取來了兩個酒杯。
石原熏不明所以,看著板倉彌久為他斟滿。
板倉彌久舉起酒杯:“來,這次總算是大功告成,不用再那麼憋屈了,今天好好慶祝一下!”
將江離掌握在手中,就等於變向控製了蔣進(jìn),而方如今作為蔣進(jìn)的同學(xué)兼好友,怕是也就不遠(yuǎn)了。
石原熏猶豫了一下,還是舉起酒杯跟板倉彌久碰了一下,但他沒有喝,而是略微用嘴唇碰了一下,甚至連輕輕抿一口都不算。
對麵的板倉彌久倒是微微一笑,然後仰脖一口喝幹。
隻覺得一股熱流順喉而下,混著濃鬱的酒香,將胃裏暖烘烘的包裹了起來,渾身說不出的舒暢。
“好,好酒!”板倉彌久讚歎一聲,自潛入南京以來,少有這樣好的興致。
今天確實是心情歡暢,隻覺得這杯中之物分外的醇香。
石原熏連連搖頭,說道:“到底發(fā)生了什麼,跟我就不要再賣關(guān)子了!趕緊說說吧。”
板倉彌久重新斟滿酒杯,這才將自己無意中遇到江離,並將其控製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你的運(yùn)氣實在是太好了。若是早知如此,就不用去找那些不靠譜的殺手了。”
板倉彌久聞言眉頭微皺,幾條小黃魚算是白花了,而且還在這些家夥麵前露了相,怎麼說都是留下了隱患。
隻可惜現(xiàn)在自己人手不夠,無法派人徹底的派人進(jìn)行清除。
不過這個問題也不大,憑借特高課強(qiáng)大的情報網(wǎng)絡(luò),日後找到這幾人的行蹤並不是問題,他擺手道:“莫要取笑我了,畢竟我不能預(yù)知事情發(fā)展的走向,否則也不會吃這樣的暗虧。”
這把年紀(jì)了,又都是老弟兄,也就沒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了。
石原熏輕輕頷首,聲音細(xì)若蚊蚋:“世事如棋,局局新,我們往往隻能隨波逐流,真正能預(yù)見風(fēng)雨者,寥寥無幾。那麼,你的下一步棋,打算如何落子?”
江離就是棋局上的一子,將其控製住,隻能算是成功了一小步,如何讓她發(fā)揮出最大的威力,才是這場遊戲的關(guān)鍵所在。
板倉彌久沉吟片刻,眉頭緊鎖,隨後緩緩展開:“蔣進(jìn)雖失蹤,但他曾提及一處隱秘之地——漕船巷76號。我想,即便他本人不在,那裏也定有他的耳目。我們隻需將信息傳遞至此,蔣進(jìn)自會現(xiàn)身。”
然而,石原熏的眼神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隨即歸於平靜。
“你的想法固然巧妙,但那裏無疑是龍?zhí)痘⒀ā2粌H蔣進(jìn)可能設(shè)下重重機(jī)關(guān),連特務(wù)處的人也可能插手其中。此時前往,無異於羊入虎口,消息未達(dá),反而自身難保,此計風(fēng)險太大。”
一席話,讓板倉彌久的臉色微變,他沉默不語,心中明白這確實是一場豪賭,稍有不慎,便可能滿盤皆輸。
他無奈地?fù)u了搖頭:“你的顧慮有理,隻是……我除此之外,別無良策。江離雖知蔣進(jìn)下落,但她嘴硬如鐵,短時間內(nèi)難以撬開,而我等已無暇等待。”
說到這裏,他將期待的目光投向了石原熏:“你可有更好的計策?”
石原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對付女人,尤其是那些不聽話的,總得有些特別的手段。”
板倉彌久聞言,眉頭微皺,顯然對“特別手段”有所顧慮。
過分傷害江離隻會激起蔣進(jìn)更激烈的反抗,這與他們最初的計劃背道而馳。
然而,麵對石原熏那不容反駁的眼神,他似乎也別無選擇。
見石原熏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板倉彌久道:“還請不吝賜教?”
“女人啊,無論哪個國家,大多都在乎自己的貞潔,尤其是中國女人,更是將此事看得比生命還重……”
板倉彌久一聽,臉色微變,連忙擺手打斷:“不可,此法斷不可取!這個女人不僅聰明絕頂,性子更是剛烈如火。若是我們逼迫太甚,隻怕會適得其反,讓她更加堅定地與我們對抗。”
石原熏聞言,陰惻惻地一笑,笑容裏藏著幾分不屑與嘲諷。
“你誤會了,我的老朋友。我可沒說要真的對她怎麼樣,我的意思是,我們要從心理上擊潰她,讓她自己崩潰,而不是用蠻力去征服。”
板倉彌久眉頭緊鎖,顯然對石原熏的話半信半疑。
“你快別賣關(guān)子了,到底有什麼高招?”
石原熏得意地笑了笑,湊近板倉彌久,低聲耳語:“這個嘛,其實很簡單。你去弄一臺照相機(jī)來,然後……”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吊足了板倉彌久的胃口,“脫掉她的衣服,照幾張相。嘿嘿,你想想,當(dāng)她知道自己赤身裸體的照片落在我們手裏,她會怎麼樣?”
板倉彌久一聽,眼睛一亮,瞬間明白了石原熏的意圖。
這個方法既不會真正傷害到江離的身體,又能從心理上給她造成巨大的壓力,讓她不得不屈服於他們,忍不住讚歎道:“妙!這個方法真是妙極了!”
“我敬你一杯!”板倉彌久說著,端起酒杯,與石原熏碰了一下,當(dāng)即一飲而盡,“時間不等人,我現(xiàn)在就去辦。”
說罷他起身離席,石原熏見狀,不禁微微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這個板倉彌久,總是如此急性子。
板倉彌久在照相館租了一臺照相機(jī),匆匆迴到廢舊倉庫,心中盤算著即將對江離實施的心理戰(zhàn)術(shù),逼迫她就範(fàn)。
卻不料,映入眼簾的竟是空無一人的場景。
江離,那個本該被牢牢控製的女人,此刻竟如人間蒸發(fā)般不見了。
他的心頭猛地一緊,一股不祥的預(yù)感如陰雲(yún)般籠罩。
“逃走了?怎麼可能?”他自言自語,目光在倉庫的每一個角落搜尋,試圖捕捉到一絲江離逃離的線索。
然而,倉庫內(nèi)靜悄悄的,隻有他自己的唿吸聲和心跳聲在迴蕩。
正當(dāng)他滿心疑惑,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時,背後突然響起一個冷冷的聲音,如同冬日裏的寒風(fēng),直刺他的脊背。
“曹經(jīng)理,你可是讓我好找啊!”
好熟悉的聲音!
“別想耍花樣,把手舉起來,慢慢地轉(zhuǎn)過身。快!”
真是樂極生悲!
板倉彌久的心髒猛地一縮,依言緩緩轉(zhuǎn)過身,發(fā)現(xiàn)站在他身後用槍指著自己的,正是自己找人綁架江離的殺手團(tuán)夥的頭目。
老大的臉上掛著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玩味,幾分審視。
“是你……?”一瞬間,板倉彌久全部都明白了,這個家夥跟蹤自己轉(zhuǎn)移走了江離,現(xiàn)在又在等著自己。
“怎麼,看到我很意外嗎?”老大輕笑一聲,緩緩向前一步。
他的身影在昏黃的日光下顯得越發(fā)高大,仿佛一座無法逾越的山峰,壓得板倉彌久喘不過氣來。
但他不愧是老牌特工,很快就調(diào)整了心態(tài),死死地盯著眼前的老大。
“就是你找我,我也要找你呢!我給了你那麼多錢,就是讓你幫我綁架江離,然後通過她引出蔣進(jìn)。可你卻沒有把事情辦成。”
老大聞言,臉色一沉,眼中閃過一絲不悅,緩緩走到板倉彌久麵前,一邊搜身,一邊語氣冰冷地說道:
“姓曹的,你以為這是誰的錯?”
“我們可是按照你的計劃行事的。但沒想到,那個江離和蔣進(jìn)比想象中更加狡猾。”
“我的兄弟為了你的事情,有的受了重傷,有的甚至被警方擄走。這筆賬,你打算怎麼算?”
板倉彌久的腰間隻有一把小手槍,很快就被搜了出來。
“怎麼算?”板倉彌久不甘示弱,他提高音量,反駁道,“那是你們沒有本事!我給了你們足夠的錢,提供了詳細(xì)的情報,是你們自己搞砸了!這怎麼能怪我?”
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老大的眼神愈發(fā)淩厲,逼近板倉彌久,用槍口頂住他的腦門,一字一句地說道:
“詳細(xì)的情報?我呸!你的什麼狗屁情報,差點(diǎn)把老子們都害死。老子找你,你不僅不露麵,還把責(zé)任推得一幹二淨(jìng),甚至找人滅老子的口,你以為老子是那麼好欺負(fù)的嗎?”
“你聽我說,”板倉彌久急切地擺著手,“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殺手的事情,這一定是哪裏搞錯了!我們隻是要綁架江離,引出蔣進(jìn),對吧?我從未動用過什麼殺手,更沒有讓他們?nèi)θ魏稳耍 ?br />
老大的眼神冷冽如刀:“你不知道?那這個殺手為什麼會出現(xiàn)在我們約定好的接頭的地方,還說出了你曹經(jīng)理的大名?你別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巧合!
“我真的不知道啊!也許……也許是有人故意陷害我,想讓我背這個黑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從未有過這樣的打算!”
“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來替你說好了。我見過你的麵,而你幹的都是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你自然是害怕我將來把你捅出去,於是就派人殺了我以絕後患,對不對?”
“幸好老子反應(yīng)快,不然真的做了那王八蛋的刀下之鬼。姓曹的,老子知道你現(xiàn)在還想狡辯,是不是覺得我太好欺騙了?”
板倉彌久意識到再這樣下去,就再也沒有了挽迴的餘地,於是,他換上了一副誠懇的表情。
“我真的沒有騙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查清楚這件事,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老大冷冷地哼了一聲:“你給不給我答複,已經(jīng)不重要了。你好好地在這裏等著,就是最好的答複。”
“來人,動手!”
話音剛落,從一個破舊的、布滿灰塵的櫃子後迅速閃出一人,正是老三。
板倉彌久心中一驚,慶幸自己方才沒有做出什麼過激的行動,這個人一直藏在暗處,
不然很有可能會被對方直接殺死。
很快,就已經(jīng)被老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牢牢捆住。
他越掙紮,繩索就越勒越緊,仿佛要將他嵌入肉裏。
“不要試圖反抗,老子以前是殺豬的,死在老子手裏的豬,不下五六百頭。”
老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讓他暫時放棄了抵抗。
“你……你們這是幹什麼?”板倉彌久身體被老三綁得結(jié)結(jié)實實,絲毫動彈不得。
老大冷冷地看著他,眼神中透露出濃烈的殺意和毫不掩飾的厭惡。
“幹什麼?你問得好。你害得老子的兄弟被抓走了,現(xiàn)在老子得拿你去把他們換迴來。”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板倉彌久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恐。
被這些匪徒抓了問題不大,但若是落入了特務(wù)處的手裏,等待他的將是生不如死。
“我……我可以給你錢,很多錢!隻要你放我走,你要多少我都給你!”
然而,老大隻是冷笑一聲,那笑聲中充滿了嘲諷和不屑。
“錢?你以為錢能買迴老子的兄弟嗎?能買迴我們失去的時間和機(jī)會嗎?你錯了。你現(xiàn)在唯一的價值,就是作為交換我們兄弟的籌碼。”
“可是,你真的以為我能換迴你們的兄弟嗎?”板倉彌久說。
“你什麼意思?”老大眉頭一皺,語氣中透露出明顯的不悅。
板倉彌久咽了口唾沫,他能感受到老大身上散發(fā)出的強(qiáng)烈殺意,可還是試圖說服老大,希望對方能放他一馬。
“可是……可是就算你把我交出去,蔣進(jìn)也不一定會放過你們的兄弟。他可能會繼續(xù)追查,你們還是難逃一劫。”
然而,老大隻是冷笑一聲:“老子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但老子手上可不僅僅是你一個籌碼。”
板倉彌久知道另一個籌碼就是江離,這夥匪徒不僅僅是亡命,還有些腦子。
他仰著頭:“可是,你真的覺得有把握嗎?”
“那就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了!”
老大將手槍在板倉彌久的臉上輕輕拍了拍,那冰冷的金屬觸感讓板倉彌久渾身一顫,恐懼如電流般瞬間傳遍了他的全身。
“老子警告你,姓曹的,別給我耍什麼花招,你現(xiàn)在的小命就攥在我手裏。”
老大扔下一句,讓老三看好了板倉彌久,轉(zhuǎn)身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