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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調(diào)虎離山


    診室的窗簾拉得很緊,隻有一盞昏黃的臺燈照亮了房間。


    王韋忠坐在診床上,袖子卷到肘部,露出蒼白的手臂。


    文聘雲(yún)穿著白大褂,手裏拿著一支針管,針尖在燈光下閃著寒光。


    “這是第十次了,“文聘雲(yún)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間隔時間越來越短了,王組長。”


    王韋忠沒有迴答,他的目光死死盯著那支針管,喉嚨發(fā)緊。


    他知道針管裏裝的是什麼。


    每一次注射,都讓他離深淵更近一步。


    他的身體在渴望那種短暫的解脫,但他的理智在尖叫,告訴他這是陷阱。


    “放鬆點,“文聘雲(yún)的聲音像毒蛇一樣滑進他的耳朵,“這隻是治療,王組長。你的傷需要這個。”


    針尖刺入皮膚的瞬間,王韋忠的身體微微一顫。


    冰涼的液體流入血管,帶來的是瞬間的麻木與隨後湧來的虛幻寧靜。


    他的思緒開始飄遠,那些血腥的任務(wù)、複雜的情報、以及同僚間的爾虞我詐,都暫時退出了他的世界。


    唿吸逐漸平穩(wěn),但內(nèi)心的怒火卻在燃燒。


    每一次注射,都像是在他的靈魂上刻下一道新的傷痕,提醒著他自己的軟弱與無力。


    他恨自己為何會淪落至此,更恨眼前這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


    恨他那種居高臨下的態(tài)度,恨他那種掌控一切的眼神,恨將他一步步推向更深的黑暗。


    “你知道嗎,”文聘雲(yún)一邊緩緩?fù)浦樄埽贿叺吐曊f道,“有些麻煩,留著隻會越來越棘手。不如……徹底解決掉。”


    王韋忠的瞳孔微微一縮。


    他知道文聘雲(yún)在暗示什麼,文聘雲(yún)在逼他做出選擇,逼他動手。


    “時間不多了,“文聘雲(yún)繼續(xù)說道,聲音裏帶著一絲威脅,“再拖下去,對你我都沒好處。”


    王韋忠依舊沉默。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診床的邊緣,指節(jié)發(fā)白。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文醫(yī)生,下一個病人到了。”護士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來。


    文聘雲(yún)皺了皺眉,顯然對這個打斷感到不滿。


    但他很快恢複了平靜,拔出針管,用棉球按住王韋忠的針眼。


    “好好想想吧,王組長,”他低聲說道,“機會不等人。”


    王韋忠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頭也不迴地走出了診室。


    走廊的冷風(fēng)讓他清醒了一些,但他的腳步依舊有些虛浮。


    自己已經(jīng)站在了懸崖邊緣,而文聘雲(yún)正站在他身後,輕輕推著他。


    出了診所的門,王韋忠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試圖驅(qū)散那種令人作嘔的眩暈感。


    診室的門突然又開了,文聘雲(yún)的聲音從裏麵傳來:“王先生,你的病曆本忘拿了。”


    王韋忠轉(zhuǎn)身,看見文聘雲(yún)站在門口,手裏拿著一個牛皮紙封麵的本子。


    “謝謝。”王韋忠接過病曆本。


    “不客氣,”文聘雲(yún)微笑道,“記得按時複診。下周三下午,我全天出診。”


    王韋忠走出診室,夜色依舊深沉,他招了招手,一輛黃包車便緩緩駛來。


    坐上車,吩咐車夫前往附近的一家咖啡館。


    到了地方,他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眼神有些空洞地望著窗外黑漆漆的街道。


    服務(wù)生走過來,禮貌地詢問他需要點些什麼。


    王韋忠隨口要了一杯咖啡,但咖啡端上來後,他卻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咖啡的香氣嫋嫋上升,他卻一點也沒有喝的意思。


    服務(wù)生覺得有些奇怪,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但王韋忠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對外界的一切都渾然不覺。


    半個小時就這樣悄悄地流逝了。


    王韋忠從咖啡館走出,夜色中他的步伐堅定而有力。


    迴到特務(wù)處,他仿佛換了一個人,腰桿挺得筆直,與方才在診所裏那頹廢、沉淪的模樣判若兩人。


    剛剛上樓,拐角處傳來一陣低語,他停下腳步,聽出是梁秀辰和邢星文的聲音。


    “秀辰,星文,”王韋忠調(diào)整了一下表情,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這麼巧。”


    梁秀辰和邢星文同時轉(zhuǎn)身,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梁秀辰手裏拿著一份文件,邢星文則下意識地將手插進了褲兜。


    “王組長,”梁秀辰率先開口,聲音有些幹澀,“剛從外麵迴來?”


    “嗯,處理點私事。”王韋忠的目光在兩人臉上掃過,“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組長讓我們?nèi)n案室調(diào)一份舊案卷,”邢星文接話道,語氣比梁秀辰自然得多,“說是要重新審查。”


    王韋忠點點頭,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道:“對了,你們最近見過永康嗎?我找他有點事。”


    走廊裏的空氣似乎凝固了一瞬。


    梁秀辰的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文件邊緣,紙張發(fā)出輕微的褶皺聲。


    邢星文的喉結(jié)動了動,但很快恢複了平靜。


    “永康?”邢星文笑了笑,“他一直都在跟著方組長啊,我們不同條線的任務(wù),沒見過他。”


    王韋忠的心沉了下去。


    他太熟悉這種表情了——那是特工在撒謊時的微表情。


    “也是,”王韋忠故作輕鬆地說道,“可能是我糊塗了,你們?nèi)齻都是骨幹,可以獨當(dāng)一麵的。”


    邢星文幹笑了一聲:“王組長謬讚了,永康經(jīng)過您的調(diào)教,確實已經(jīng)能獨當(dāng)一麵了。我和星文嘛,還差得遠呢!”


    梁秀辰附和道:“就是,我們跟永康比不了的。”


    王韋忠頷首:“清江手底下的人,個個都是能人。隻可惜啊……那你們忙,我先迴辦公室了。”


    轉(zhuǎn)身的瞬間,他的餘光瞥見走廊盡頭的一扇門微微開了一條縫。


    那是張鑫華的辦公室。


    王韋忠的腳步?jīng)]有停頓,但他的心跳卻加快了。


    迴到辦公室,王韋忠關(guān)上門,靠在門板上深吸了一口氣。


    他的手心已經(jīng)沁出了冷汗,太陽穴突突直跳。


    王永康的失蹤,梁秀辰和邢星文的閃爍其詞——這一切都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正在慢慢收緊。


    他走到辦公桌前,拉開最底層的抽屜。


    裏麵放著一個牛皮紙信封,信封裏是王永康最後一次交給他的情報——關(guān)於文聘雲(yún)的背景調(diào)查。


    王韋忠的手指微微發(fā)抖,以後怕是沒有人幫自己做這件事了。


    ……


    與此同時,閔文忠坐在辦公室的木椅上,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焦急。


    牆上的掛鍾指針剛好指向十二點過三刻,而本應(yīng)在這個時間完成接頭交接的王德發(fā)卻空手而歸。


    “德發(fā),怎麼迴事?”閔文忠沉聲問道,雙手交疊放在桌上,目光如炬地盯著站在麵前的王德發(fā)。


    王德發(fā)低著頭,神色有些沮喪:“科長,我去了約定的地點,但沒有見到接頭的人。我等了很久,直到剛才,確定他不會出現(xiàn)了。膠卷……膠卷自然也就沒拿到。”


    閔文忠聞言,心中一沉。


    他原本計劃得周詳,怎麼會突然出現(xiàn)這樣的變故?


    “不應(yīng)該啊,”閔文忠自言自語道,“說好的今晚十二點接頭交接,怎麼會沒人呢?”


    他站起身,在辦公室裏來迴踱步,思緒飛速運轉(zhuǎn)。


    突然,他停下腳步,目光銳利地看向王德發(fā):“德發(fā),你確定地點沒錯?時間也沒錯?”


    王德發(fā)點點頭:“科長,我確定。地點是按照您交待的,時間也是一分一秒都沒差。”


    閔文忠沉吟片刻,心中已經(jīng)有了幾分猜測:“看來,問題不在你這邊。很可能是憲兵排長出了問題。”


    王德發(fā)聞言,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科長,那我們現(xiàn)在怎麼辦?”


    “先別急,也許今晚他不方便,等明天一早,如果他沒有按照備用方案將膠卷傳出來,就說明我們的計劃徹底的失敗了。時候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


    王德發(fā)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辦公室。


    此時的閔文忠卻是睡意全無。


    閔文忠站在窗前,睡意早已消散得無影無蹤,輕輕拉開窗簾的一角,目光穿過夜色,落在了對麵小樓裏行動科的那一層。


    那裏有兩扇窗戶透出昏黃的燈光,顯得格外醒目。


    張鑫華和王韋忠還在,趙伯鈞這個家夥有如此能幹的手下,真是福氣啊。


    突然,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閔文忠迅速轉(zhuǎn)身,接起電話,隻聽那頭傳來了憲兵排長的聲音。


    “科長,我是排長啊。出了個大事,我的微型照相機壞了!”憲兵排長的聲音裏帶著幾分焦急和無奈。


    閔文忠的眉頭瞬間擰在了一起,心中暗自咒罵。


    他早就料到憲兵排長那裏可能會出問題,但沒想到竟然是這種低級失誤。


    微型照相機壞了,這可是壞了自己的大事。


    然而,氣憤歸氣憤,但閔文忠並未完全失去冷靜。


    他沉聲問道:“到底什麼情況?”


    憲兵排長一五一十地將自己的遭遇的表現(xiàn)告訴了閔文忠。


    閔文忠聽著,心中雖然不滿,但也意識到自己並非一無所獲。


    “對方越是阻撓我們,就越說明他們是有問題的。”閔文忠說。


    憲兵排長一愣,隨即道:“是啊,科長,可接下來我該怎麼辦,請您示下!”


    閔文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信通隊這兩場都輸了,估計也沒臉繼續(xù)在南京待下去。他們很快就會返迴上海,到時候看顧清江能逃到哪裏去。”


    說完,閔文忠的語氣突然變得嚴厲起來:“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往我辦公室打電話,是一種非常愚蠢的行為,要是被人監(jiān)聽到,我們可就都暴露了。這種事情,你應(yīng)該用更安全的方式匯報。”


    憲兵排長苦笑道:“科長,我也是沒辦法啊。我被一個叫作洛克的老外纏住了,晚上根本就沒有出門的機會。我猜測,這肯定是方如今搞的鬼,他故意派人來拖住我,就是為了不讓我將情報送出去。”


    閔文忠冷哼一聲:“哼,方如今這家夥,真是狡猾。不過,話說迴來,即便不拖著你,你能將卷圈送出來嗎?”


    憲兵排長頓時語塞。


    “好了,你也不用太擔(dān)心。姓方的和我還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保持冷靜,不要露出任何破綻。”


    掛斷電話後,閔文忠陷入了沉思。


    方如今的狡猾和詭計多端讓他感到頭疼,但顧清江的出現(xiàn)卻給他帶來了新的線索和希望。


    半個小時之後,一家酒店內(nèi),一盞昏黃的燈光在走廊盡頭閃爍著,指引著閔文忠前往約定的房間。


    這次,他他是來見從臨城過來開會和述職的胡德勝,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敲了敲門,門很快被打開,胡德勝站在門口,神色肅穆。


    “科長,快請進!”胡德勝輕聲說道,示意閔文忠進屋。


    閔文忠點了點頭,走進房間。


    胡德勝環(huán)顧四周確認沒有異常後,才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


    閔文忠說:“德勝,這次找,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談。”


    胡德勝神色一凜,知道閔文忠深夜在酒店約見,必定有大事發(fā)生。


    他拉過一把椅子,示意閔文忠坐下,自己則恭敬地坐在對麵,靜靜地等待著閔文忠繼續(xù)說下去。


    “方如今假扮成了金陵日報的記者和信通隊在一起,而他還帶著一個攝影記者,我懷疑他就是我們一直要找的顧清江。”閔文忠沉聲說道,“我讓人試探取證,但是被方如今識破了。”


    胡德勝認真聽著。


    “但是,我並不是一無所獲。”閔文忠接著說道,“方如今的防備恰恰說明那個攝影記者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胡德勝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光芒:“科長,你打算讓我怎麼做?”


    閔文忠沉吟片刻,然後緩緩開口:“這個方如今留在南京終究是礙手礙腳,你有沒有辦法讓他迴到臨城去?他在南京一天,我們就多一天風(fēng)險。”


    胡德勝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鄭重地點了點頭:“科長,你放心。臨城太平了很長一段時間了,也該給他找點事情做了。我會想辦法製造一些‘情況’,讓上麵覺得臨城需要他迴去處理。我一定會盡全力把這件事做成。”


    閔文忠看著胡德勝,心中很是複雜。


    這個下屬的最大優(yōu)點就是聰明,有些事一點就破,無需多言。


    他相信胡德勝有能力也有辦法讓方如今迴到臨城,從而為他們接下來的行動創(chuàng)造有利條件。


    然而,閔文忠也清楚,胡德勝的聰明有時也是一把雙刃劍。


    他太聰明了,聰明得讓人不得不防。


    “好,德勝。”閔文忠輕輕頷首,“這調(diào)虎離山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要留下任何痕跡。方如今不是個省油的燈,不能讓他察覺到我們的意圖。所以,你必須要做得天衣無縫。”


    胡德勝點了點頭:“科長,你放心。我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我一定會小心行事,不會讓你失望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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