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抓到活口


    夜裏八點多，碼頭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繁忙，人聲鼎沸，貨箱堆疊如山，搬運工們來迴穿梭，海關稽查員則嚴肅地檢查著每一件貨物。


    方如今正站在碼頭邊的一間臨時指揮室內，手中緊握著一份詳盡的“碼頭”地形圖。


    “檢票口要設兩道卡，一道明卡，一道暗卡；


    工作人員入口也要嚴格排查，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人物；


    貨物裝卸區，我們的搬運工要混在裏麵，仔細檢查每一箱貨物；


    還有那邊那個偏僻的小巷，也要派人守住，防止有人繞路逃脫。”


    方如今一邊指著地圖，一邊向手下詳細布置任務。


    他的手中還拿著一張衝洗出來的照片，正是記者姚威，又名山田。


    照片上的山田麵容冷峻，眼神深邃。


    “記住，要重點排查脖頸處有疤痕的人。”方如今特別交代手下，“雜貨店的王老板說了，這人的脖頸處曾經受過傷，留下了一道明顯的疤痕。這是我們識別他的重要線索。”


    行動隊員們迅速領命，有的換上搬運工的粗布衣服，有的則穿上海關稽查員的製服，混入了碼頭的人群中。


    方如今則帶著兩名行動隊員和一名狙擊手，悄悄爬上了碼頭的鍾樓，占據了製高點。


    透過望遠鏡俯瞰著整個碼頭，每一個細節都盡收眼底。


    如果是白天，視野還要更好。


    戴建業親自坐鎮檢票口，眼神如炬，掃視著每一個過往的行人。


    他的衣服口袋中也裝著一張山田的照片，整個碼頭，仿佛被一張無形的大網緊緊包裹，隻等那條大魚入。


    與此同時，頂著報社記者姚威身份的山田正混跡於碼頭。


    他戴著一頂舊草帽，穿著一身破舊的船工服，看似與碼頭上的勞工無異，但他的眼神卻銳利如鷹，時刻警惕著周圍的一切。


    今天的碼頭，對山田來說，似乎有些不一般。


    他敏銳地察覺到，海關稽查員們不時地看向身邊的一名同伴，那人的眼神並不專注於眼前的貨物報關單，而是更加在意過往的人員。


    這種異常的行為，讓山田心中警鈴大作。


    他暗暗觀察，發現那名同伴雖然穿著海關稽查員的衣服，但舉止卻顯得有些生硬，顯然不是真正的海關稽查員。


    接著，山田又將目光投向了檢票口。


    那裏，一名檢票員的動作明顯比另一條通道的人生疏許多，引起了乘客的不滿和牢騷。


    正當山田心中疑慮重重時，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檢票口側方的一名男子身上。


    那男子身材魁梧，眼神銳利，正緊緊盯著每一個過往的行人。


    山田心中一驚，他迅速在腦海中搜索著這個人的信息。


    突然，他想起來了，白天在報社辦公室往下看的時候，似乎就看到過這個人。


    這樣的體型，很容易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山田的眼神一緊。


    看來特務處竟然知道自己要坐船離開南京。


    這到底是怎麼迴事。


    他心中暗自盤算，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必須盡快想辦法脫身。


    就在這時，他發現了一個青年鬼鬼祟祟地靠近了一名貴婦人，手悄悄伸向了貴婦人的小皮包。


    山田心中一動，計上心來。


    他悄悄地靠近那青年，低聲說道：“小夥子，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這裏可都是警察，你趕緊收手，不然被抓到就麻煩了。”


    那青年一聽，嚇得渾身一顫，連忙縮迴了手，眼神中充滿了驚恐。


    山田見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故意提高聲音說道：“看到沒有檢票口那個大高個，就是來抓你的！你還不快走，等警察來抓你嗎？”


    那青年一聽，立刻向檢票口看去，目光與戴建業淩厲的目光剛剛接觸，就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瘋狂逃竄起來。


    撞倒了幾個行人，引發了一陣騷亂。


    人們紛紛避讓，尖叫聲、唿喊聲此起彼伏。


    山田趁機混入乘客之中，利用人群的掩護，一步步接近了那艘即將啟航的客輪。


    方如今站在鍾樓頂端，江風裹挾著碼頭的喧囂撲麵而來。


    碼頭的騷亂絕對不是偶然的。


    他瞇起眼睛，目光如鷹隼般掃過混亂的人群。


    但真正引起他注意的，卻是人群中一個逆流而行的身影。


    那人低著頭，草帽遮住了大半張臉，步伐穩健得與周圍倉皇逃竄的人群格格不入。


    在人群中，這人多半不會引起注意。


    但對於居高臨下的方如今來說，此人的行為卻顯得異常突兀。


    其他的人要麼是亂跑，要麼是看向騷亂的方向。


    唯有這人朝著反方向走，而且從步伐上看去，十分的沉穩。


    方如今的心跳陡然加快，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望遠鏡的鏡筒。


    他迅速調整焦距，草帽下的麵容依然模糊，但那人的右手始終插在衣兜裏，顯然握住了什麼。


    “狙擊手，”方如今的聲音冷得像冰，“十點鍾方向，草帽男，盯死他。”


    “明白。”


    方如今的目光掃向檢票口，戴建業正被騷亂吸引，背對著可疑目標。


    他迅速從腰間抽出手電筒，朝戴建業的方向打出一串明暗交替的光信號。


    然而距離太遠，手電的光束在夜空中散成一片模糊的光暈。


    “該死！”方如今低聲咒罵，轉身衝向樓梯，“狙擊手，必要時打腿，留活口！”


    “繼續給下麵發信號！”


    他將手電筒扔給一名行動隊員，三步並作兩步衝下鍾樓。


    身後突然傳來狙擊手急促的聲音：“目標加速了！他在接近檢票口！”


    方如今的心猛地一沉。


    他衝出鍾樓，方如今衝出鍾樓，迎麵撞上一股混亂的人潮。


    尖叫聲、哭喊聲混雜著貨輪刺耳的汽笛聲，像一張無形的網將他困在原地。


    他試圖推開人群，但驚慌失措的乘客像潮水般湧來，將他推向相反的方向。


    “讓開！讓開！”他扯著嗓子大喊，但聲音瞬間被淹沒在喧囂中。


    遠處，檢票口的燈光忽明忽暗，戴建業的身影時隱時現。


    方如今的心跳如擂鼓，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猛地抓住身旁的鐵欄桿，借力翻上，踩著狹窄的邊緣向前狂奔。


    與此同時，檢票口附近的戴建業發現了鍾樓上的手電筒光線。


    之前曾經約定過，緊急情況便用手電光聯絡。


    他意識到方如今發覺了什麼，在提醒自己。


    他不動聲色地調整站位，餘光掃過排隊的人群。


    突然，一個戴著草帽的男子映入眼簾。


    那人低著頭，帽簷壓得很低，右手始終插在衣兜裏。


    看不太清麵容，但臉型與照片上的山田有著幾分相似之處。


    戴建業輕輕咳嗽幾聲，旁邊假扮成檢票員的行動隊員立刻會意。


    “先生，您的票。”檢票員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草帽男微微抬頭，臉上帶著笑容，但帽簷下的目光陰冷如刀。


    他遞過船票，右手依然插在衣兜裏。


    檢票員接過票，餘光瞥向對方衣兜，看形狀，裏麵可能是一把匕首。


    “可以登船了。”檢票員側身讓開通道，右手悄悄摸向腰間的配槍。


    忽然，戴建業的咳嗽聲製止了他掏槍的動作。


    檢票員右手輕輕地放迴，假裝沒有察覺，示意那人可以登船。


    然而，就在那人即將踏上客輪的舷梯時，悄然從側後方欺身而至的戴建業突然發難！


    他猛地一撲，在打掉對方草帽的同時，一把扯開了對方的衣領。


    熟悉的麵容，再加上脖頸處，赫然露出了一道明顯的疤痕！


    正是山田無疑！


    山田眼中閃過一絲驚愕和憤怒，但隨即恢複了冷靜。


    袖中滑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直刺戴建業的胸口。


    戴建業側身一躲，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一致命一擊，順手一抓，抓住了山田的手腕，兩人頓時打在了一起。


    山田畢竟是日本特高課的潛伏特工，受過嚴格的訓練，身手不凡。


    然而，戴建業也不甘示弱。


    他身材魁梧，力量驚人，每一次攻擊都讓山田感到壓力山大。


    兩人從舷梯上打到了甲板上，又從甲板上打到了船邊。


    身影在昏黃的燈光下忽隱忽現，拳腳相交的聲音和喘息聲交織在一起。


    山田突然使出了一招狠辣的腿法，企圖踢中戴建業的要害。


    戴建業眼疾手快，一個側身躲過了這一擊，同時順勢一拉，將山田拉得失去了平衡。


    山田一個踉蹌，腳下一滑，竟然撲通一聲掉入了江水中。


    戴建業毫不猶豫，也跟著跳了進去。


    江麵漆黑如墨，浪濤拍打著駁船的鏽蝕船身，發出沉悶的轟鳴。


    戴建業躍入水中的瞬間，冰冷的江水立刻包裹了他的全身，刺骨的寒意讓他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他迅速調整唿吸，借著月光在水麵下搜尋山田的蹤跡。


    突然，一道黑影從他左側掠過，戴建業猛地轉身，伸手去抓，卻隻觸到一片滑膩的衣角。


    山田像一條狡猾的魚，迅速潛向深處。


    戴建業屏住唿吸，雙腿用力一蹬，追了上去。


    江水渾濁，能見度極低，戴建業隻能憑借水流的波動判斷山田的位置。


    他的肺部開始發緊，氧氣逐漸耗盡，但他不敢浮上水麵換氣——山田隨時可能借機逃脫。


    就在這時，他的腳踝突然被什麼東西纏住，一股大力將他往下拽。


    戴建業低頭一看，竟是山田用一根纜繩纏住了他的腿。


    山田在水下露出一抹獰笑，手中的匕首在月光下閃著寒光，直刺戴建業的腹部。


    戴建業迅速側身，匕首擦著他的腰際劃過，帶起一串氣泡。


    他趁機抓住纜繩，借力一拉，整個人貼近山田，一拳砸向對方的麵門。


    山田被擊中，鼻血瞬間染紅了周圍的水域。


    但他反應極快，反手用匕首劃向戴建業的咽喉。


    戴建業仰頭避開，匕首的刀鋒擦過他的下巴，留下一道血痕。


    他趁機抓住山田的手腕，用力一扭，匕首脫手沉入江底。


    山田吃痛，猛地用膝蓋頂向戴建業的腹部，兩人在水中翻滾，激起大片水花。


    戴建業死死抓住山田的衣領，不讓他掙脫。


    山田顯然也到了極限，臉色發青，嘴唇發紫，但他依然拚命掙紮，試圖擺脫戴建業的控製。


    突然，他猛地一蹬腿，借著水流的推力將戴建業撞向駁船的錨鏈。


    戴建業的後背重重撞在鐵鏈上，劇痛讓他差點鬆手。


    山田趁機掙脫，轉身就要往深處遊去。


    戴建業咬緊牙關，強忍著疼痛追了上去。


    他的視線開始模糊，四肢也變得沉重，但他知道，一旦讓山田逃脫，後果不堪設想。


    他拚盡力氣，猛地撲向山田，雙手死死扣住對方的肩膀。


    山田瘋狂掙紮，拳頭和膝蓋不斷擊打在戴建業的身上，但戴建業像是鐵鉗一般，紋絲不動。


    他借著水流的衝擊，將山田的頭按向水麵，強迫他嗆水。


    山田的掙紮逐漸減弱。


    最終，他的身體軟了下來，口中不斷吐出渾濁的江水。


    戴建業拖著昏迷的山田浮出水麵，大口喘著粗氣。


    月光下，山田的臉色慘白，嘴唇發紫，像是被抽幹了所有生氣。


    戴建業抹了把臉上的水，冷笑一聲，拽著山田的衣領，像拖死狗一樣將他拖向岸邊。


    岸上，方如今帶著幾名行動隊員早已等候多時。


    看到戴建業拖著山田上岸，方如今微微點頭。


    “快，馬上搶救！”方如今蹲下身，一把扯開山田的衣領。


    早有行動隊員立即上前，雙手交疊按在山田的胸口，用力按壓。


    “一、二、三……”


    每一下按壓都讓山田的身體劇烈顫動，但他依然沒有反應。


    行動隊員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


    突然，山田的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一口渾濁的江水從他口中噴出。


    他劇烈地咳嗽著，眼睛緩緩睜開，目光渙散而迷茫。


    “醒了！”行動隊員鬆了口氣，正要起身，卻見山田的右手突然摸向衣領。


    方如今眼疾手快，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


    “哢嚓！”


    山田發出一聲慘叫。


    方如今一把撕掉他的衣領，從衣領的夾層裏裏掉出一顆小小的膠囊。


    “山田，看來你還真是準備充分。”


    山田的眼中閃過一絲絕望，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被戴建業死死摁住。


    他的喉嚨裏發出沙啞的嘶吼，像一頭困獸。


    “別白費力氣了，”方如今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的命，現在由不得你自己做主。”


    “幹得漂亮，“方如今轉身拍了拍戴建業的肩膀。


    戴建業喘著粗氣，點了點頭，目光卻始終盯著仇視自己的山田。


    這家夥身手確實不錯，差點傷到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