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副文士裝束,中等身材,算不上好看,可是一舉一動,均予人一派悠然自得的輕鬆灑脫,尤其是一雙神采飛揚的眼睛,使人感到他智謀過人,與眾不同。
陳先生原名陳彥靜,是顧誠原主母親帶過來的兩個老班底之一。顧誠穿越過來後,創立了西平商行,而陳彥靜便是商行的大掌櫃。
陳彥靜見到顧誠進來,臉上露出幾分急切之意,站起身來,拱了拱手:“見過誠少爺。”
說完,還不等顧誠上前行禮,便又急急上前兩步,快速出聲道:“誠少爺,我剛聽聞一個消息,繁小姐即將嫁入宮家,我們可要早做準備!”
顧誠剛伸出的手登時頓住,滿臉愕然,帶著不可思議之色看向陳先生,顯然被這消息震的不輕,聲音略大:“此話當真?怎會如此突然?”
陳先生搓著手,在屋內踱了幾步,道:“我也是剛從天燭峰上下來,和大長老家的管事聊天時得知了此事,應當非虛,據說此事乃顧家老祖顧時鳴剛剛拍板定下的。”
接著,又看向顧誠,急切道:“誠少爺,我們新製的靈酒‘玉京春’,這幾天本來已經安排妥當,正準備開始造勢,如今繁小姐那邊定然沒心思再來幫我們了,這可如何是好?”
顧誠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再往下說,眉頭緊鎖,心中也是有些焦躁。
自己這靈酒生意,這一年多來勢頭極好,除了靈酒本身品質上佳外,還少不了自己這位堂姐顧繁意的鼎力支持。
顧繁意乃是顧家嫡脈,身負天才之名,年僅二十多歲,修為便已離築基境隻有一步之遙,這等天才人物,別說顧家,就算是整個東衛也很難再尋。
在過去,顧繁意一直被顧家老祖顧時鳴青眼有加,在族內也頗有話語權,比起自己這旁係子弟可謂雲泥之別。
穿越過來後,原主本身就和這位繁小姐關係不錯,自己這兩年來也是盡力維係,之前釀造的兩種靈酒,都得到了顧繁意的大力支持,在推廣、包裝、造勢上幫助極大,這才有了如今西平山莊起死迴生、蒸蒸日上的勢頭。
今天陳先生突然來說,族內要把顧繁意下嫁給宮家,這完全打了顧誠一個措手不及!
不僅這次新的靈酒,其推廣和營銷手段,可能全要作廢。從長遠來說,自家的靈酒生意也必然會受到極大影響。
當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顧誠本來就對自己修為遲遲不得寸進感到焦躁,剛才還能用自己的商業手腕來聊以**,可沒曾想,這才一個轉頭,事情就急轉而下,變得更糟起來!
一陣緊迫感登時油然而生。
又思考了片刻,顧誠這才出言問道:“陳先生,之前我也有耳聞,說顧家和張家之爭,如今開始愈演愈烈,情況莫非真如此糟糕?族內為了拉攏宮家幫手,竟然不惜付出如此代價?”
陳先生聽了,輕撫胡須,沉吟道:“關於繁小姐下嫁一事,我也是剛一聽聞,就急急趕了過來,其中具體內情我也不知,誠少爺你不如今天就去繁小姐那邊親自問上一問?”
說完,又蹙眉道:“此事的確大有古怪,如此看來,外間傳言顧時鳴壽元將近一事,可能真是如此了。不過即便如此,下如此大代價,去交好宮家,實在不是智者所取。”
說罷,搖了搖頭,臉上大有不以為然之意。
顧誠聽了,沉默片刻,點了點頭,道:“先生所言極是,此中內情也不是我等所能了解的。不可耽擱,我稍後便親自上門去繁姐府上探探情況。“
說著,顧誠皺起眉頭,在屋內踱了兩步,這才一敲手掌,道:“如今之事,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俗話說狡兔三窟,西平山莊裏的一些靈酒隱秘之事,後麵也得想法轉移一部分出去了。”
陳彥靜輕搖折扇,聽到顧誠說完,這才開口讚道,“少爺果然心思敏捷,轉瞬間就想到了這一節。我來的路上也考慮過了,後麵的確需早做打算。不過就如今而言,我覺得暫時也不用亂了分寸,我們除了繁小姐的照拂,還有少權那邊的關係,我這幾日四處奔波,和四長老那邊的商會也一直在聊些事宜,隻不過如今還沒有一個最終結果罷了。”
顧誠聽了,哈哈一笑,自己剛才是有些反應過激了,笑道:“陳先生老謀深算,我自然是放心的。少權兄那邊,uu看書 ww.uknh我明日就會去和他匯合商討此次族內安排的任務之事,屆時我再與他說說。”
說實話,顧誠對如今這靈酒生意,真是傾入了不少心血。自從接手了西平山莊的商業一事,這幾年來,顧誠也是手段盡出,什麼饑渴營銷,會員積分,名人造勢,複式記賬,大客戶維護,經銷商體係……能想到的手段,一股腦都給用上了。
如今,西平靈酒,已經變為了一整個覆蓋上、中、下細分顧客的完整體係,雖然限於產量,但整個靈酒生意可謂蒸蒸日上。
隻可惜,如今這發展勢頭可能要緩上一緩了。對於商業發展來說,穩定的社會環境十分重要,顧家作為東衛第二大世家,在這一層關係的庇護之下,顧誠的生意做的自然是風生水起。
而這一係列操作下來,也讓陳彥靜這位老臣對顧誠佩服滿滿,自己生母帶來的遺澤,如今可以說已然完整被接手了。
可如今,不僅是顧繁意即將遠嫁,顧家和張家之爭似乎也到了白熱化的境地,兩個事情一結合,登時讓顧誠生出幾分時不我待的感覺來。
一方麵,自己如今實力不濟,恐怕淪為齏粉。另一方麵,一旦形勢有變,那這一點買賣在大勢麵前,可謂微不足道,隻會變為泡影。
想到這裏,顧誠心中緊迫感更甚。
不過這一層也不用和陳先生說的太過直白,心裏雖然擔憂,但也不顯於色,顧誠仍舊和陳彥靜又聊了一會兒,直到看到天色不早,後者這才告辭而去。
顧誠在屋內又靜靜坐了會兒,也不耽誤,直接往顧繁意府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