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摩崖嶺山高風(fēng)馳,清爽舒適。
白天那一指,花百香有意留情,趙無淚雖被震退,隻是皮外傷而已,現(xiàn)已無大礙。
此時,他正站在山頂任風(fēng)吹滌,他想去救百千嬌,可他是第一次來無天神教,根本不熟悉狀況,一旦敗漏,唯恐百千嬌有性命之憂。
這時,一教眾拜道:“少教主,大護法有請。”狂常風(fēng)把趙無淚的身世公布後,一來讓趙無淚順理其章地幫他做事,二來,也能借此消除一個對手。
無天殿中,趙無淚進去後,抬眼一掃,隻見狂常風(fēng)和吳塵河,於後眼神低垂。
狂常風(fēng)忙道:“哦,教主休息去了。”本要解釋花姬因何不在場,趙無淚卻道:“答應(yīng)你的事我已經(jīng)做了,什麼時候放了千嬌?”
在狂常風(fēng)心裏,他隻想活捉七派掌門,眼下各派齊聚山下,無疑是最好的機會,便道:“等少教主做完答應(yīng)我的事,我自然會放人。”趙無淚氣道:“糧食我已經(jīng)幫你要迴來了,還要我做什麼?”
狂常風(fēng)道:“沈碧鳳和秋如雁不是我的仇人,既然她們不在山下,我也不想殺她們。但花百香健在,隻要你按我說的去做,就算是讓少教主和那女娃成婚都可以。”
趙無淚氣道:“白天你自己都看到了,那個花百香我根本打不過,你還想讓我做什麼?”
見吳塵河走向趙無淚,邪笑道:“我不是交給少教主一包迷藥嗎?等深夜時分,我令人關(guān)閉十二天關(guān),你悄悄下山,給山下各派的酒水裏撒上一點,明日一早,山下就是橫屍遍野,你在砍下花百香的頭顱,不是輕而易舉嗎?”
兩人離得太近,趙無淚抓住時機,拽住了吳塵河,將刀架在他脖子上,朝狂常風(fēng)喊道:“快放了千嬌,不然我殺了他。”
誰知狂常風(fēng)不慌不燥,早知他的心性,當(dāng)即一擺手。
堂後凱歌文押著百千嬌出來,當(dāng)即朝百千嬌臉上狠狠一個耳光,惡道:“我數(shù)三聲,你不放了吳長老,我立刻把她碎屍萬段。”
眼前這般景象,趙無淚哪能不痛心,立刻束手就擒,悲憤地吼道:“不要在折磨千嬌了,我答應(yīng)你們了。”
入夜後,山下各派均已休息,隻有十幾名弟子巡夜。趙無淚本是一身黑衣,在夜色的掩護下猶如鬼魅,悄悄下山。
看他在各派營帳外探訪,找到廚房後,一頭就紮進去,掏出吳塵河給的迷藥,準備灑入麵前的食物中。
卻想到自己身為武林盟主,沒有半點武林功績不說,時下竟然要謀害七大門派,不禁為這種行為感到慚愧,呆遲了半響。
當(dāng)腦中浮出百千嬌挨了一耳光時,美人所受的折磨之苦,所臨之痛,是任何事和任何人都無法衡量的。一咬牙將藥撒入一壇酒水中,接著又撒在食物中。
剛一轉(zhuǎn)身,帳門口正站著秋如雁,花百香,賈繼道三人。
趙無淚下藥時心慌不安,這三人早就進來半響,也沒有發(fā)現(xiàn)。
“你想毒死我們嗎?”秋如雁率先開口,迫不及待地斥責(zé)著,瞧她一身七鳳錦衣:
五彩祥雲(yún)點墜,
下擺八寶立水。
十二章紋繪繡,
七鳳凜凜生姿。
隻見胸膛一條火鳳盤踞,腰間雙鳳爭鳴,兩膀各居圖案,後背雙鳳環(huán)繞,皆身上下,共有七條火鳳,光彩奪目,騰騰躍出。
本是天生無暇的容貌,此時真是雍容華貴,無可媲美。
而她憂容滿麵,怨道:“你身為武林盟主,能不能不要在給我惹事了?一句妖女,你就要屠殺幾十條人命?你有生殺大權(quán)嗎?你有資格支配別人的生命嗎?你憑什麼殺我的屬下?”
趙無淚垂著頭,低聲道:“千嬌被狂常風(fēng)抓走了,我不得已才這麼做。”秋如雁哼了一聲,不以為然,道:“賈掌門問過你,叫你和他們商量對策,你為何非要一意孤行?我行我素?”
聽著接連的斥問,趙無淚也一腔怒火,不願與旁人訴說苦衷,喊道:“我不配做這個武林盟主,行了吧。”
誰知秋如雁瞪著眼睛,比他的聲音還大,喊道:“你早就不是了。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撤了你的武林盟主?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忽然,秋如雁幾步走到他麵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lǐng),另一隻手摘下他腰間的武林盟主令牌,遙指帳外,兇道:“無天神教算什麼東西,枯木敗草,腐朽熒光。在本姑娘眼裏根本就是不值一提,他有十二天關(guān)在,我除了用圍山逼死他們,我同樣可以調(diào)集火藥炸了摩崖嶺,山下放毒煙,熏它個七天七夜,這世上會有本姑娘想不出的辦法嗎?”
當(dāng)麵對這位武林的擎天之柱,駕海津梁時,趙無淚總不敢直視,低聲道:“我沒有你那麼聰明。”
秋如雁一把推開了他,問道:“那你就說啊,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趙無淚低聲道:“狂常風(fēng)抓走了千嬌,讓我下藥迷暈七大門派,砍下花百香的人頭。”
“就這?”
見秋如雁蔑視對之,壓根就沒當(dāng)迴事,趙無淚喜道:“你有辦法救千嬌?”
秋如雁鼻子一翹,趾高氣揚地道:“當(dāng)然有,可我偏不救她?你能把我怎樣?”
聞聲後,趙無淚當(dāng)然喜悅,卻見她不願搭手,又喜又氣,忽見她可能是口渴了,倒了一杯酒水,準備飲下,趙無淚急忙攔道:“這酒……有毒。”
但又想起酒中的毒迷藥是自己下的,趙無淚難免慚愧至極,秋如雁卻視而不理,一飲入肚。
隨即瞧她擲出單掌,一股勁道迸出,瞪了趙無淚一眼,道:“你以為別人都像你一樣?就知道談情說愛?”
不久前,秋如雁和沈碧鳳商討堂院之事時,莫說難見她俠骨丹心,為武林正道造福,是難得一見的女子,早就把《化毒大法》傳授給她了。
加之她聰明至極,已經(jīng)是融匯貫通了這門武功,就算是致命毒藥,都無可奈何她,區(qū)區(qū)一杯迷藥,那是眼睛都不眨眨一下。
趙無淚不及她勤快,麵對這一幕更加無顏以對,便道:“我沒有你那麼聰明能幹,還請你救救千嬌。在說了,你是地宗堂堂主,千嬌已經(jīng)入了武林,也算是你的屬下,你有責(zé)任救她。”
秋如雁嗬笑道:“現(xiàn)在知道我是地宗堂堂主了?你亂殺人的時候,怎麼不想想?那些死去的各派弟子,他們也是我的屬下?”
要論能說會道,趙無淚不是對手,畢竟她說的可是真理,隻好放輕了聲音,道:“是我不對,不該意氣用事。”
秋如雁道:“想救她可以,求我啊。”趙無淚走到她身後,便道:“隻要你救迴千嬌,做牛做馬我都願意報答你。”
雖是一句很普通的訴求,卻在秋如雁心裏極為受用,內(nèi)心也平靜了許多,道:“賈掌門,把他給我綁到外麵的樹上去。”
賈繼道已經(jīng)三次見識了她訓(xùn)話趙無淚,每一迴都是一針見血,不留情麵,訓(xùn)的人根本就抬不起頭。
對秋如雁那是十分恭敬,佩服的五體投地,見趙無淚的武林盟主令牌被收迴,便沒有任何顧忌,膽子也壯了不少,立刻押著他出去,嘴裏大喊著:“走。”
半響後,秋如雁長舒了一口氣,才發(fā)覺花百香一直盯著她,以為粘了什麼髒東西,上下瞧了瞧自己的衣服,並無失利之處,便問道:“花堂主?你這是……?”
此時的花百香與她一樣,一身七鳳錦衣,包裹著這個冰美人。她雖然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麵,卻看出了端倪,趙無淚濫殺無辜,各派肯定心生恨意,尤其是丐幫上下,恨不能殺之後快。
隻因如今的武林有所不同,任何人犯下的罪行,會由龍鳳山莊處置,不然趙無淚正綁在樹上,uu看書 wwas 早被丐幫弟子打死了。
身為地宗堂堂主的秋如雁,手握生殺大權(quán),管理著天下武林,就趙無淚屠殺十多條人命一事。換做別人的話,不知要死上多少次,秋如雁卻對他格外開恩。
花百香隻是試探一問:“你……”
“你想說什麼?”
“平日裏見你英明神武,在我哥麵前,你卻像個怨婦一樣。”
秋如雁雙手捧著臉頰,頓時透紅了一片,輕聲道:“那我的樣子是不是很難看?”
見她眼前的舉止,花百香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想,便道:“我這一生不會涉及別的東西,因為我已經(jīng)有喜歡的東西了,那就是天下第一,倘若我分心,這個稱號絕對不保。如果你心中有情,就去爭取,免的晚年後悔!”
其實在她自己心裏最為清楚,口口聲聲對趙無淚隻有恨。可俗話說的好,沒有情,哪來的恨?沒有在意,又哪來的怨言?
加上花百香的這幾句話,讓她有所觸動,以她的聰明才智,就算是一心多用,也不會妨礙任何事,她之所以一直沒有正麵流露,是因為她和趙無淚之間隔著一個人,那就是百千嬌。
見秋如雁默不作聲,坐在一處,像是失了魂一般,悶悶不樂的樣子。花百香蹲在她身旁道:“我哥是喜歡百千嬌,可你了解過百千嬌嗎?我曾與小妹可有過兩年多的接觸,過多的話,就不是一個做姐姐該說的了。”
顯然花百香是含糊其辭,有著說不出口的話。秋如雁明白了她的意思,這以後該如何對待自己的感情,開始沉思著,這一坐就是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