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紅妝是不是這間屋子裏最笨的人,唐城並不知道,但是在他接過姚秘書打來的電話之後,卻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成了那個最笨的人。“姚秘書說,軍事委員會那邊已經(jīng)打來電話,他們並沒有查出誰是那個倉鼠,換句話說,軍事委員會認為他們內(nèi)部並沒有出現(xiàn)問題。”
“什麼意思?難不成軍事委員會那些大老爺們,會以為倉鼠是咱們情報處弄出一個***?”本就心裏不痛快的曹萬春跳著腳的罵了起來,張江和的臉色也明顯不好看,至於周紅妝還完全沒有弄清楚發(fā)生了什麼。
“看吧,我就說過,我一直不讚同你們順藤摸瓜的行動方式。”把曹萬春掃到地上的紙筆一一撿起來放迴到桌子上,唐城的表情卻看著很是平靜。“一旦在行動中查找出潛伏位置較深的日本特務(wù)或是內(nèi)奸,往往就會牽連到很多人,亦會觸動太多人的利益,這一次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那也不能想你那樣,隻管殺不管埋,行動了就必須要有行動報告,行動報告含糊不清,事後就可能引來更多的麻煩。”張江和沒覺著唐城的說法正確,隨即出言反駁,唐城倒是不跟張江和爭辯,隻是扭頭看著曹萬春。
曹萬春這會是真的被氣著了,從他那快速起伏的胸口,就不難看出曹萬春此刻正經(jīng)曆艱難的選擇中。“算了,曹叔,別想那麼多了。咱們都是小人物,既然上麵已經(jīng)這樣做出結(jié)論,咱們隻管幹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再說你手裏不是還關(guān)著三個活口嘛,繼續(xù)審就是了!”
唐城很是體貼的勸慰起曹萬春,殊不知他此刻的勸慰全都成了火上澆油,令曹萬春心底裏的怒火漸漸開始變得不受控製起來。“不行,我上樓去找處長問個明白去,我就不信處長會眼睜睜的看著有內(nèi)奸潛伏在軍事委員會裏而無動於衷。”
曹萬春氣唿唿的走了,張江和想攔下他,卻被唐城阻止。“叔,莫非你也認為處長是個會因私廢公之人?”唐城貼著張江和的耳邊低聲言道。“樓上那位可不是那種性子的人,我琢磨著姚秘書剛才那個電話,應(yīng)該隻是權(quán)宜之計,處長應(yīng)當(dāng)有了其他的想法。”
張江和聽到唐城的這句話,馬上轉(zhuǎn)頭看向唐城,臉上也浮現(xiàn)出很是驚奇的表情來。唐城才過了十八歲生日不久,雖說他這個年齡的年輕人很多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可是在張江和眼中,唐城還隻是個孩子。忽然聽到唐城說出如此的見解,張江和心頭一驚的同時,也跟著升騰起一絲落寞,昔日那個隻會嬉鬧的孩子已經(jīng)長大了。
<a id="wzsy" href="
http://m.xiaoshuting.cc">小書亭</a>
張江和暗自感慨傷懷的時候,正被曹萬春念叨的處長,此刻已經(jīng)從委員長官邸裏出來。“馬上通知曹萬春,把這份名單上的人全都秘密控製起來,給他三天時間,一定要從這些人當(dāng)中找出那個代號倉鼠的日本特務(wù)。”處長親自去了一趟委員長官邸,終於拿到委員長親自簽發(fā)的手令,但這份手令卻有著時間限製。
曹萬春同樣是黃埔出身,算是處長的嫡係心腹,這件事也隻有交給曹萬春,他才能放心。唐城第二天再去情報處,被告知曹萬春的行動隊另有任務(wù),那個案子的後續(xù)行動暫時終止,不過唐城可以隨時去審訊室審訊賀川三人。大黃牙和賀川的身份已經(jīng)弄清楚,昨天因為倉鼠的事情,最後那個中年人卻並沒有被刑訊,唐城這會有了可以自由出入審訊室的機會,豈能放過如此好的機會。“叔,就算是去給我鎮(zhèn)場子,你就跟我一塊過去吧!”
張江和的行動報告已經(jīng)完成,也已經(jīng)交給行動科,唐城此刻便極力的遊說張江和參加自己對那中年男子的審訊。張江和期初還沒有明白唐城的用意,待唐城解釋之後,張江和這才明白過來。敢情唐城並不是要張江和參與直接的審訊,而是想要他坐鎮(zhèn)審訊室,為自己擋住可能到來的窺探著,比如情報科的那些人。
張江和沒有拒絕唐城,但心中到底還是有些失落,心說自己好歹也是當(dāng)過行動隊長的,而且也抓過不少日本特務(wù),怎麼現(xiàn)在就混成個門房了呢!張江和心中的感慨,唐城是不知道的,因為他此刻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這個走進審訊室的中年男子身上來。隻是一天沒見,和唐城在那個院子裏有過交手的中年男子,此刻看著有些憔悴,但神態(tài)卻很穩(wěn)健平靜,完全看不到唐城期待中的慌亂。唐城沒有一上來就動用刑訊手段,而是給了對方一把椅子,隻是為了穩(wěn)妥,那中年男子還帶了手銬和腳鐐
“抽煙嗎?”在那個中年男子瞇縫起雙眼暗自觀察唐城的時候,唐城卻拿出香煙先給自己點了一支,然後詢問對方是否想要抽煙。和刑訊科那些人相比,麵相還略帶青澀的唐城明顯是個新手,他這副自來熟的樣子,卻偏偏讓這個中年男子暗自提防,他可是清楚的知道唐城的身手如何。
“想抽就抽,我這裏沒有那麼多規(guī)矩,隻是有一條,我付出的耐心必須要有迴報才行,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唐城並沒有關(guān)閉審訊室的門,所以直接坐在門外走廊裏的周紅妝和張江和,能清楚的聽到審訊室裏所有的動靜。唐城這種跟其他人有很大區(qū)別的審訊方式,令張江和暗自皺眉,不過他並沒有出麵打斷唐城。
“你並不是啞巴,這一點,你同伴的口供中已經(jīng)有了證實。不過可惜,你的那位同伴,他也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說著話,唐城已經(jīng)從椅子裏起身站起,並且一邊說話,一邊向那中年男子身邊靠近。“這間審訊室,我申請了一整天,這也就是說,咱們有整整一天的時間,來弄清楚你的真實身份。”唐城再次向?qū)Ψ竭f出香煙,這一次,中年男子沒有拒絕。
唐城用打火機幫著對方把煙點著,然後便很自然的繞行到了對方身後,“這裏什麼地方,你昨天就應(yīng)該知道了,拖延或是拒不合作,下場都不會很愉快。你們之所以會一直待在那個院子裏,我猜你們一定是在等待任務(wù)指令,現(xiàn)在我可以遺憾的告訴你,連接你們兩人與上線之間的聯(lián)絡(luò)員,已經(jīng)被我們抓獲。”
“換句話說,就算你能從這裏出去,失去跟上線聯(lián)係紐帶的你,也隻是一隻孤雁。這裏是南京,是國都,像你這樣的一隻孤雁很難在這裏存活下去。”唐城說話的時候,一直留意對方的反應(yīng),在自己說出孤雁兩個字的時候,唐城留意到中年男子右手的小指突然動了一下。唐城心裏明白,看來對方已經(jīng)被自己剛才的話觸動,隻是不知道是好是壞。
“這個世界裏,沒有誰跟孫猴子一樣,是從石頭裏麵生出來的,每個人都有家人,你我也都一樣。”唐城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右手已經(jīng)伸出很是自然的搭在對方肩上,因為他知道,自己剛才這番話,勢必會引發(fā)對方的思維波動,而這恰恰是自己趁機複製對方記憶的好機會。
不得不說唐城運用係統(tǒng)技能的時機已經(jīng)越發(fā)純熟,他剛才那些話也真的引發(fā)了中年男子的意識波動,短短十五秒的複製記憶中,居然出現(xiàn)了好幾個場景和十幾張麵孔。沒有繼續(xù)說話的唐城,隻是在快速瀏覽這段複製來的記憶,卻被外麵走廊裏的周紅妝和張江和誤以為是在等待對方的反應(yīng)。
“咱們兩個交過手,你應(yīng)該是我見過的日本特務(wù)裏,身手最好的一個。”快速瀏覽過那段記憶的唐城忽然咧嘴笑了起來,對方是否對自己剛才那段話做出迴應(yīng),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然不在乎,因為他已經(jīng)從剛才複製來的那段記憶中,尋找到了新的突破口。唐城現(xiàn)在說出的話,隻是給自己的下一個問題做鋪墊,至少不能讓審訊室外麵的張江和他們覺著奇怪。
“我去過上海,在那結(jié)交了幾個不錯的朋友,聽他們說,在上海有不少你們?nèi)毡救碎_設(shè)的空手道館。你那天跟我交手的時候,用到的就是日本所謂的空手道吧?所以,不管你是否開口,我都已經(jīng)知道你是個日本人。日本人被抓進這裏,能活著離開的不多,但也不是沒有。至於是生是死,還要你自己做決定和選擇,機會就隻有一次。”
抓捕這個中年男子和大黃牙的時候,曹萬春的手下並沒有在這個中年男子身上找到日本特務(wù)慣用的毒藥,所以在他開口之前,誰都沒辦法確認他就是個日本人。唐城此刻在審訊室裏信誓旦旦的說這個中年男子是日本人,外麵走廊裏的張江和暗自皺眉,他覺著唐城有些操之過急了。
“其實辨別日本人很容易,我說一個嘴簡單的例子好了!”站在那中年男子身後的唐城忽然怪笑起來。“你們?nèi)毡救俗杂拙痛┠惧欤袊穗b有南方沿海一些地方才有這種習(xí)慣,所以隻要脫掉你的鞋子看拇指的指縫,就足以判斷出你是不是日本人。”(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