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興帶著鍾誌淩的第二趟調(diào)研同樣沒有太費功夫。


    甚至，這一趟比找自己輔導員還迅速。


    俞興到了辦公室，客客氣氣的表明學生身份，禮禮貌貌的尋求輔導員們的幫助，除了有一位輔導員有事要忙，辦公室裏的其他人都圍了過來，還有女輔導員熱情的討論。


    “哎，你去年那個當眾求婚的一對學生，他們領(lǐng)證了嗎？”


    “沒有，沒呢，我在群裏潛水，聽說冷戰(zhàn)了�！�


    “這誰勾的70%-80%？我覺著得有80%-90%吧？”


    “可能更多，戀愛過的學生得超過90%！我不勾了，寫個92%吧！”


    辦公室裏的討論很熱烈，這種討論比工作好玩多了。


    熱情四溢，主動配合，嘰嘰喳喳，意猶未盡。


    等到俞興和鍾誌淩走出辦公室，還能聽到身後傳來的討論聲，兩個人相互對視，都從對方眼睛裏看到了難以置信。


    這個事不難，但這個有點容易過頭了！


    “失算了，不應(yīng)該拎水果，應(yīng)該買瓜子的！”俞興檢討自己的失誤。


    鍾誌淩忍不住撓頭：“輔導員們怎麼……呃，說不上來�！�


    “輔導員也是人，這和你們在宿舍裏討論班級女生，討論隔壁班，討論哪個老師漂亮，沒區(qū)別�！庇崤d如此說道，“行了，開始忙活吧，你就在這邊幾個學校，我去南大那邊�！�


    他思考了下，安排道：“我們用兩三天的時間來調(diào)研，今天時間不夠，明天我再喊幾個人，後天把資料交給英姐，這一周爭取正式開動�！�


    鍾誌淩捏著一遝調(diào)研問卷，使勁點了點頭。


    很快，真正到了單獨行動，他發(fā)現(xiàn)還是有些緊張，說話也有點磕巴。


    但緊張與磕巴並沒有太影響這項工作的進度。


    有時候，輔導員會詢問哪個學校和問卷的意義，但自己解釋兩句之後也沒有什麼嚴厲的追問。


    鍾誌淩一迴生，二迴熟，直到傍晚才結(jié)束自己的調(diào)研之旅。


    江寧大學城這邊一共有15所高校，包括東南、南航等國內(nèi)知名大學，而今天的調(diào)研是騎著自行車的跑了5所，再加上本校與鄰校，這就有了7所。


    鍾誌淩忙活一天，滿身是汗，一邊等待與師兄的匯合，一邊翻閱著調(diào)研問卷，嘖嘖稱奇。


    這就是調(diào)研活動嗎？


    好像真沒那麼高大上。


    晚上七點鍾，鍾誌淩才等來臉上滿是疲憊的師兄。


    “興哥，怎麼樣？”鍾誌淩連忙遞上礦泉水。


    “去了仙林那邊，跑了8個學校�！庇崤d咕嚕嚕喝了半瓶水，“你這邊怎麼樣？”


    鍾誌淩匯報成績：“跑了5所，加上我們一起的2所，現(xiàn)在一共是15所了！”


    整個金陵差不多50所高校，這就跑了30%了！


    “嗯，倒也不用全都跑一遍，這樣看來，明天再找人一起幫忙，也就差不多能炮製報告了�！庇崤d擦了一把汗，接過師弟的今日成就，仔細翻閱。


    他翻了兩頁，隨手抽出來一份放在桌上。


    鍾誌淩拿過來，奇怪道：“這份怎麼了？有問題嗎？”


    “太低的不納入統(tǒng)計，沒看過電視嗎？去掉一個最高分，去掉一個最低分。”俞興隨口說道，“那張第一個答案的戀愛率就勾個20%-30%，哪個學校的？瞎寫的吧！”


    鍾誌淩對這張問卷也有些印象：“好像是一個土木專業(yè)的輔導員，他還問我其它人的答案呢�！�


    俞興“嗯”了一聲：“土木的？不奇怪了，這個輔導員是造假往高了填嗎？”


    鍾誌淩眨眨眼，大致想明白情況了：“這樣說來，我們以後不用去那邊了�！�


    “不，恰恰相反，土木的不是不想談，是女生少，那本來就少，談了戀愛還能不舍得花錢啊？”俞興搖頭，“不僅要去，還會是我們的高轉(zhuǎn)化率目標�！�


    鍾誌淩隻有一種感慨：“靠……”


    俞興喝完了水，也大致翻閱完調(diào)查問卷。


    沒等他開始動手統(tǒng)計，鍾誌淩接到了女友的電話，表示已經(jīng)搞定兩個客戶，拿到598元的資金，請求過來匯合。


    待到呂海穎抵達，俞興的統(tǒng)計已經(jīng)接近尾聲。


    “我還沒寫合同呢！我記得誌淩之前還拿著合同！她們也不問我要！”呂海穎一見麵就很高興，“順利吧，順利吧！我有天賦吧！”


    “有天賦，嗯，以後你就幹市場的活，讓鍾誌淩去管錢�！庇崤d對於沒有思想包袱的三把手很看好，“我們這個項目必然會接觸不少女同學，你很適合與她們的交流�！�


    呂海穎變得雄赳赳氣昂昂。


    “來吧，看看我們今天一天的成果，來自金陵15所高校的初步統(tǒng)計結(jié)論。”俞興計算完畢，拿起本子，宣布今日成果。


    ——大學生戀愛過的比例是80%，但正在戀愛的比例是32%，畢業(yè)生的戀愛比例是21%，步入社會後的結(jié)婚比例是1.5%。


    也就是說，戀愛合約最核心的結(jié)婚概率大致是符合現(xiàn)狀的。


    以及，如果按照這個數(shù)據(jù)，金陵今年11.5萬畢業(yè)生裏最多會有24150對情侶，但考慮到重複，現(xiàn)實的畢業(yè)生情侶必然要往下削減。


    “我們可以去個零頭�！庇崤d思考道，“也就是，兩萬對畢業(yè)情侶。”


    他繼續(xù)說道：“去掉正在因為異地戀冷戰(zhàn)生氣的，算3000對。”


    鍾誌淩與呂海穎忍不住對視了一眼。


    俞興又提筆：“去掉正在醞釀分手的，算3000對。”


    這還有1.6萬對情侶。


    “去掉湊合著談的，畢業(yè)後會立即分手的，也算3000對。”俞興又減了一筆。


    還有1.3萬。


    俞興又抬手，剛要說話。


    鍾誌淩不得不開口，有點央求的說道：“興哥，別再去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不太自在。


    俞興抬頭道：“哦？綜合因素考慮的夠了嗎？好吧，按照今天粗略的統(tǒng)計，100對情侶在畢業(yè)後能結(jié)婚的大概能有2對，還挺高哈�！�


    呂海穎臉上的表情有點僵硬。


    “行，明天繼續(xù)統(tǒng)計，既然搞了，那就紮實一點�！庇崤d頗為滿意今日工作，“去掉各種因素影響，今年的1.3萬對畢業(yè)情侶會是我們的潛在客戶群體，不說30%的轉(zhuǎn)化率，就算能搞到10%，那也是……1300對。”


    “1300*299，388700�！�


    “去掉零頭，38萬營收�！�


    俞興看向二把手和三把手：“看看前期工作的實際轉(zhuǎn)化，如果能拉高到30%，那就是奔著百萬營收了�！�


    鍾誌淩和呂海穎默默點頭。


    “行，我來寫一份數(shù)據(jù)，你們都拿著看看，也多給我們即將進行的工作思考思考，查缺補漏�！庇崤d又翻出一張a4紙。


    一切搞定，暫時收工。


    鍾誌淩與呂海穎拿著粗糙版情侶調(diào)研報告離去，他們一路都沒什麼說話的興致。


    等到了宿舍門口，兩個年輕人擁抱在一起，兩顆心都在瑟瑟發(fā)抖。


    今天算是親手驗證現(xiàn)實了。


    “你說，我們能走到最後嗎？”呂海穎小聲的問道。


    “能，一定能。”鍾誌淩知道這個時候應(yīng)該怎麼迴答。


    但是，他不自覺想起白天調(diào)研時的各種畫麵，不同的輔導員用不同的腔調(diào)和不同的表情迴答問卷上的最後一個問題——介個結(jié)婚嘛，那比例就太少了。


    鍾誌淩剛和女友分開就又接到師兄的電話。


    “哦對，忘了一件事，我們要在淘寶申請了一個淘寶店，你用你的身份證注冊，名字就叫瑰愛網(wǎng)。”俞興說道，“以後能用上，我們這個報告一發(fā)，肯定能有線上流量�！�


    鍾誌淩問道：“又是我嗎？”


    俞興說道：“是的，要不讓呂海穎也行，你們商量著來，這不礙事的。”


    鍾誌淩想著剛才在自己懷裏小貓式柔弱的女友，歎了口氣：“還是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