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年了，那就問候一波吧。你們裝逼裝了多少啊？逼格高不高啊？每次裝逼多少人看啊？看裝逼的人有什麼感想啊？以後有什麼裝逼計劃啊？你要知道啊，以後不裝逼的人是要被社會淘汰的……裝逼者的問候。
“你想要兵棋推演，你先說！你準(zhǔn)備怎麼進攻？”王朗問，然後往邊上白牆上一指，“地圖在這裏。”話音剛落，一張ppt地圖就投影到牆壁上。
“這地圖……”陸叁叁看了片刻，“怎麼還有未探索的地塊？”
“這是你們還沒到過的地方，總不能現(xiàn)在給你透露了吧？”王朗迴答。
“那我們現(xiàn)在紙上談兵，我要是進入到?jīng)]探索的地塊，那地圖會點亮嗎？”陸叁叁問。
眾人一陣沉默，王朗手一揮：“你要是能進入到未探索區(qū)域，我就算你贏了。”
這些未探索區(qū)域是係統(tǒng)計算的，全天候跟蹤所有人員，保證那些區(qū)域絕對沒有人進入過。這些人努力了這麼多年，曆經(jīng)如此大規(guī)模行動都沒能進入的地方，此時要是突破，也確實可以算他們贏。
“那這麼說，我已經(jīng)贏了。”陸叁叁迴答。
“什麼？你耍賴？”眾人惱怒。
“你們應(yīng)該知道我有無人機的吧？”陸叁叁迴應(yīng)，“這些地區(qū)確實沒有親自前去確認，但我都有拍的照片。”
陸叁叁見對方不信，當(dāng)即站起來指著地圖：“比如這一塊，是食品加工廠。無人機攜帶的食品都是從這一代出發(fā)的，包括這一次。而後吃剩下的殘羹，也會優(yōu)先送到此處。這邊則是垃圾處理站，所有的掃地機器人都會在這裏卸貨。事實上，我已經(jīng)放了好幾個個偵查的機器人偽裝成垃圾，潛入其中，並拍攝相當(dāng)?shù)恼掌拋怼！?br />
眾人臉色逐漸改變。
陸叁叁坐下接著吃，也算是給他們一些消化時間。
“看來這一年，你也沒閑著。”王朗終於開口，“真想不到絕對誠實者，也能憋這麼久？”
“又沒人問我，”陸叁叁迴答，“何況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一天吃幾個菜，也值得四處宣揚麼？”
又是一陣沉默，陸叁叁觀察他們表情，有些明顯是焦慮，有些則是看戲，有些則是癡呆。
“這樣，請陸叁叁到外麵等候一會兒，”王朗伸手示意，“我們幾個需要稍稍商量一下。”
“還有這樣的？談到一半讓人出去？”陸叁叁詫異，“我還沒吃完呢。”
“畢竟我們都是老人家了，照顧一下。”王朗開口。
“別來這套，”陸叁叁卻態(tài)度強硬，“都是義肢機械臂，力量速度遠超我這個弱女子，要出去你們出去。”
“這裏也有人不是義肢！”王朗反駁，“比如他！”伸手一指，就指向那個看起來完全癡呆的老人，係統(tǒng)顯示名字“諸葛一皮亮”。
陸叁叁詫異片刻，心知自己也不便上前檢查什麼。隻能點頭：“行，我出去，你們慢慢聊。不過我出去後，也就不會來了。鴻門宴離席了都是直接跑，沒人還會迴來的。”
“那算了，還是我們幾個出去吧，”王朗軟下來，“就你，你，和你們幾個，過來一下。”
王朗點了七八個老頭，一起出門密謀去了。剩下的幾乎都是老太，她們對大事情沒多少興趣，和陸叁叁也沒什麼話題聊，一時間氣氛尷尬。
而且更關(guān)鍵的是，陸叁叁畢竟不是大胃王，從剛剛一直吃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吃不下了。開始逐漸放慢頻率，或吃一些費事的東西，來磨一下時間。這要是多來幾次，就算鴻門宴也會吃胖的。
“怎麼了？陸叁叁，菜不合胃口？”老太終於找到一個話題。
“還好，還好。”陸叁叁幹咳兩聲。她吃東西是為了遮掩和拖延時間，要是現(xiàn)在說吃飽了，一會兒話答不上來，就不好再用雞腿塞嘴裏了。總不能說“我又餓了”吧？
慶幸片刻之後，老頭們又推門而入。還是王朗開口：“我們重新開始。你先說，你的無人機航程是多少？”
“七八公裏左右吧，具體沒測過。”陸叁叁攤手。
“隻有七八公裏嗎？”老頭們似乎還不信。
“如果要精細操控，那七八公裏就是極限。但如果讓它自主飛行，往遠了飛，那就遠了，少說十幾公裏是沒問題的，”陸叁叁迴答，“如今的電子元件比100年前迭代了很多，特別是電池係統(tǒng)，輕便耐用，動力強勁。不過我手搓的遙控係統(tǒng)還不成熟，控製不了太遠。”
王朗迴答：“一旦你們開始行動，係統(tǒng)馬上進行電磁屏蔽。以你的技術(shù)，遙控不了任何無人機。”
“對，但哪怕電磁屏蔽，無人機也還有其作用，”陸叁叁迴答，“上次就飛出去了，不是嗎？”
“如果你仍然用上次的戰(zhàn)術(shù)，那這次必敗無疑，”王朗迴答，“已經(jīng)有十幾個保安機器人追加了飛行係統(tǒng)，不論誰起飛，保安機器人都可以空中擒拿。”
“新係統(tǒng)？直接用來擒拿，這可靠麼？”陸叁叁不由反問。
“說新不新，說老不老。公共廁所知道吧？大馬路喊一聲我要上廁所，廁所就從天上飛下來。不過是把廁所的飛行裝置，安到保安機器人身上而已。各項指標(biāo)都有大片富餘，出不了什麼問題。”王朗迴答。
“這樣啊……”陸叁叁稍稍思考，“但是公共廁所的飛行器到底還是比保安機器人大很多，哪怕就從外觀上，也不匹配。”
“這些細枝末節(jié)……”
“不，我的意思是，這麼大的東西要是砸下來，可不容小覷，”陸叁叁迴答，“螺旋槳飛行器終究是脆弱的，而且必須暴露在外。為了擒拿我們的飛行兵，速度和高度都不會很離譜，這種情況下，地麵有太多攻擊手段，甚至包括扔石頭。”
“我閨蜜剛剛還構(gòu)思，想用落石計，可惜足夠大的石頭找不到，你們倒是馬上把能飛的石頭給找來了。”陸叁叁嘲諷。
“哪有那麼容易，”王朗不屑，“螺旋槳也有防護裝置，不至於被扔石頭砸下來。”
“防護裝置太厚，影響重量和氣動布局，太薄則可能防不住，”陸叁叁隨口迴答，“手扔石頭力量不夠，可以製作彈射機械。一些廢舊的機器人我們也有不少，把胳膊拆下來，卡你們的螺旋槳，不行嗎？”
“或者你們換一種推進方式，換噴氣式。”陸叁叁反而幫他們想方案。
“這沒什麼難的，”王朗迴答，“我隻要說一句，係統(tǒng)不出兩天就能設(shè)計出來。馬上就能量產(chǎn)。”
“噴氣式的話，就需要油料。有了油料就有油料的危險，”陸叁叁往下感慨，“我閨蜜剛剛還構(gòu)思火攻，可惜沒有油，這倒是又給新的思路。”
“這不是拍電影，對著汽車開一槍，汽車就大爆炸了。”王朗迴答。
“那你的意思是，汽車是不會爆炸的？哪怕在我有意為之的情況下？”陸叁叁反問。
“你怎麼有意為之？你怎麼有意為之？”王朗逐漸激動起來，“我所說的噴氣式保安機器人，連圖紙都沒有，係統(tǒng)還沒開始設(shè)計，你怎麼做針對性的策略？”
“你搞錯了一點，”陸叁叁也大聲反駁，“我和你的兵棋推演，不是僅僅下一場戰(zhàn)鬥的勝負結(jié)果。而是下一場，下下場，下下下場，以及之後所有場的最終結(jié)局。”
周圍沉默片刻，陸叁叁接著說：“一場兩場的勝負說明什麼？我們已經(jīng)輸了好幾場了，又怎麼樣？人一個沒死，規(guī)模反而越來越大，經(jīng)驗越來越豐富，技術(shù)越來越高超。下一場也許我們還會輸，但又怎麼樣？你們自己去街上聽聽，兩邊樓裏熱火朝天的鍛煉聲音，各個熱血沸騰著呢。”
“上次保安機器人連成一片，形成一個巨大結(jié)構(gòu)，阻攔我們前進。如果我在兩側(cè)樓房牆壁上增加滑輪組，加上繩索勾爪，能否把整個結(jié)構(gòu)掀翻掉？也許很難，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阿基米德還能把地方戰(zhàn)船扔出去呢。”
“你們和我們鬥，本身就有很多先天劣勢。第一你們不能傷人性命，第二你們懲罰手段輕微且單一，第三所有人空閑時間太多。那麼如此整改，第一，在衝突過程中，遇到危險時期，可以直接擊斃。是否危險交給係統(tǒng)算法。第二，增加懲罰措施，禁閉一兩個月有什麼用？直接十年起步，最高無期。第三，讓所有人工作起來，996，007。工作內(nèi)容讓一群人挖坑，另一群人填坑。人累了，自然沒人想有的沒的。”
王朗冷笑：“你以為，我們沒想過嗎？”
“那怎麼不實施呢？”陸叁叁反問。
“陸叁叁，”邊上一人語氣緩和，“我們終究試圖讓後人過的更好，這也是係統(tǒng)創(chuàng)立的初衷。”
“哈哈哈……”陸叁叁哈哈大笑，笑聲極具江湖氣，讓人忍不住想問。
“你笑什麼？”王朗果然問。
“你知道麼？剛剛說的三點，不過是表層淺見。真正的問題在於，你們的逼格遠遜於我。人心向我，而不是你們，”陸叁叁拍著胸脯迴答，“人總是向高逼格的人聚集，進而產(chǎn)生更高的逼格。這就是著名的，高逼虹吸定律。”
眾人：“……”
“你們到底在怕什麼？”陸叁叁問，“外圍又會有什麼？外星人？外星人讓我們這些人乖乖的，不要亂動，成為一個活的博物館？”
一陣沉默，眾人相互對視。還是王朗開口問：“你現(xiàn)在知道多少？”
“我隻知道有什麼日狗星人，大概沉睡在火星上。他們來過……兩次，是吧？”陸叁叁迴答，“一次是全球直播的，下來一條田園犬，和各國代表密謀。第二次是戰(zhàn)爭爆發(fā)後，下來弄了一個係統(tǒng)。”
王朗沉默良久，還是迴答：“在我看來，日狗星人是所有科幻作品中，最仁慈的外星人。”
陸叁叁疑惑：“仁慈？因為他們沒直接幹掉我們？還是給了我們一個係統(tǒng)？”
“難道不是麼？”王朗反問。
陸叁叁拖著下巴思考片刻：“這方麵我了解不多，還真不好多說什麼。要不你展開說說？”
王朗卻已經(jīng)失去了興趣，擺擺手：“沒什麼可說的。”
陸叁叁卻沒那麼輕易放過：“那麼你們認同日狗星人的理念？”
眾人相互對視，沒人肯定，也沒人否定。
“這還真是巧了，門外就有好多條狗，都是你們養(yǎng)的？”陸叁叁問，“你們平時也……日狗嗎？生物學(xué)意義上的。”
眾人一陣尷尬，有人迴答：“年紀(jì)大了，生物學(xué)上我們已經(jīng)做不到了。但機械工程學(xué)上，還是可以模仿一下。”
陸叁叁點點頭，看他們的眼神有些變了：“你們真是……老當(dāng)益壯啊。”
“好了！”王朗一揮手，“既然說到這裏，不妨再敞開一些。日狗星人幫助我們，當(dāng)然也是有條件的。那就是我們要承認其日狗的意義，成為追隨的信徒。”
“但他們同時也足夠仁慈，給了我們足夠的時間，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而他們則去沉睡，具體睡多久他們沒說，至少幾百年。但當(dāng)他們醒來的時候，我們的問題必須已經(jīng)被解決，否則……可能隻有死路一條。”邊上人補充。
陸叁叁還是不解：“暫且不論日狗具體有什麼意義，為何這些東西我今天才聽說？那些年輕人也完全不知道這些？”
“其實，也聽說我們並不需要真的去日狗，”又一人補充，“據(jù)說我們隻需要失去自己的意義就行。所以當(dāng)時構(gòu)建係統(tǒng)規(guī)則的時候，考慮畢竟人狗殊途，時間也有幾百年，可以徐徐圖之。”
“我們考慮過很多方案，包括假意順從等等。但一來時間跨度很長，就算假意，演幾百年也成真的了。二來係統(tǒng)是外星人幫忙建的，本來就在監(jiān)控之下。唉……”
眾人詞不達意，語境荒誕，但陸叁叁卻聽懂了。但她卻決定裝不懂：“你們想讓我們安分一點，可真是煞費苦心，連日狗星人都編出來了。是否你們認為，隻要足夠荒誕，就反而顯得真實？”
而這頓時讓眾老人血壓升高：“你愛信不信！”“這能騙你嗎？”
“信你們？你們值得相信嗎？”陸叁叁怒斥，“就看你們有兩套係統(tǒng)標(biāo)準(zhǔn)起，你們這一個群體就已經(jīng)不值得信任。”
“沒有兩套標(biāo)準(zhǔn)，甚至無法完成削去意義這個任務(wù)！”王朗迴答，“更不要提成為日狗星人的信徒了。”
“那你們?yōu)槭颤N不和我們一樣的標(biāo)準(zhǔn)？”陸叁叁嗬斥，“你們?yōu)槭颤N不看係統(tǒng)生成片？你們?yōu)槭颤N可以交易？為什麼沒有被削去意義？”
“我們……”
“因為你們做不到，”陸叁叁代為迴答，“不管你說是人性，還是別的什麼。我就問一句，你們都做不到的事情，憑什麼要我們來做到？”
眾皆啞然，答不上來。
“老而不死，是為賊也！”陸叁叁進一步提高他們的血壓，“我絕對誠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