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誤會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李殊瓊措手不及,正在他如墮雲霧之中,不知如何迴答的時候,隻聽屏風後麵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道:“侯爺且慢修書,妾身還有話想問問這位壯士!
雲鼎轉身麵向屏風,和顏悅色道:“申夫人請講。”
申夫人道:“小壯士,我且問你,既然是為公主婚事而來,為什麼書信上卻無半個字?是何意思?豈不讓人生疑?”
事到如今,李殊瓊也隻能順水推舟了,佯裝鎮靜,從容的起身答道:“申夫人,這是我家主人交代下來的事,小人一個跑腿的,哪裏知道個中原委呢?”
申夫人說道:“這位小壯士所言,亦有些道理,依妾愚見,既然是先皇的旨意,自然瞞不過皇太後去,不如派個得力的人,將這封無字書信送到宮中,請皇太後過目。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還得委屈小壯士幾日。三位姐姐意下如何?”
“嗯,如此甚妥。”其他三位夫人都同意申夫人的提議,雲鼎略加思索,說道:“如此甚好,夫人覺得派誰去合適?”
申夫人道:“事關重大,得派個忠心且得力的人去方妥。依妾愚見,還得勞煩婁總管親自走一趟!
雲鼎轉身對婁安說道:“夫人的話,你可都聽明白了?”
婁安恭恭敬敬的答道:“聽明白了!
雲鼎繼續吩咐道:“嗯,那你去準備一下吧,事關重大,少不得辛苦你一趟了。”
婁安答應一聲“是”,轉身下去了。
李殊瓊被軟禁在侯府後院,一日三餐,茶水,點心皆是上等的,李殊瓊從未見過如此美味,甚至連想都不曾想過。但他擔心李竹因,坐立不安,茶飯不思,即使麵對如此美味,也無半點胃口。家人見送來的食物原封未動,連忙向雲鼎稟報。雲鼎還以為李殊瓊吃不慣中原食物,特命人製作宛國經典食品送過來。
李殊瓊見雲鼎如此興師動眾,也不好薄了他的麵子。而且,他也不能讓人看穿了底牌,也就胡亂的吃了一些,裝出若無其事,怡然自得的樣子。
待夜幕降臨,他悄悄的察看一番:這小院周圍都是空地,無處藏身,隻要一出去,立刻就會被發現。何況他也不熟悉這裏的道路,就算僥幸不被發現,也很難從迷宮一樣的侯府順利出去。
李殊瓊躺在床上睡不著,想著雲鼎剛才說的話,實在大出意外,與師傅所說,大相徑庭?隙ㄊ怯腥苏f謊了。李殊瓊靜下心來仔細想想,雲中逸的婚事若是先皇所賜,知道的人應該不少,雲鼎不敢胡言亂語。那就是師傅說了謊。
李殊瓊又詳細的迴憶了一下李竹因說的話,更加確定是師傅在說謊。師傅想借雲鼎的勢力助太子登基,因此編造了李竹因與雲中逸的婚約。想到這裏,李殊瓊反不想逃走了。留在侯府,才可能有機會說服雲鼎輔佐太子。
卻說李竹因,在外麵苦苦的等了一夜,也不見李殊瓊從侯府出來,不知吉兇如何,頓時慌了手腳。她從小在普寧寺長大,未經世事,年紀又小,一路上有李殊瓊照顧,心裏覺得有依靠,如今李殊瓊生死未明,一切都要靠她自己了,怎能不恐慌?早已經把李殊瓊的囑咐都忘到九霄雲外了,也未加考慮,就來到賭場尋找雲中逸。
這些賭徒大都是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市井俗人,見來了個清俊小生,哪能放過,紛紛上前來調戲,令李竹因十分難堪。其中有個老者,見李竹因麵紅耳赤,且眼圈略有紅腫,臉上尚有淚痕,便製止住眾人,上前說道:“雲公子不在,你稍後再來吧!
李竹因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她隻知道自己必須見到雲中逸,越快越好,遲一步,或許李殊瓊就會有生命危險,想都沒想,隨口說道:“不是說他每日必來的嗎?怎麼今日我找他,他就不在?”
眾人一陣哄笑,李竹因越發難為情。老者見她如此,反不忍心,說道:“他去城外打獵了,每年都要去幾次的。不是不來,隻是稍晚些!
李竹因稍微平靜了一些,說道:“那我就在這裏等他。”說完,又覺得不妥,便問老者:“不知老伯如何稱唿?”
老者笑了笑,答道:“老朽姓齊,名怪,字莫測,號難交賭老!
“別聽這老貨囉嗦,你隻叫他‘賭老’便是。這裏無人不識他的!北娙擞忠魂嚭逍。
李竹因聽店小二提過他,知道他是這裏的主人,深施一禮,說道:“打擾了。”又向眾人施禮,說道:“諸位賭老、賭兄,小弟實在是有特別重要的事,否則也不敢打擾諸位的雅興。如果雲小侯爺迴來,還麻煩諸位告訴我一聲。我不敢多打擾,就在門外等待!闭f完,轉身出去,站在門外焦急的等待。
眼看著日上三竿了,仍然不見雲中逸的身影,李竹因越來越焦躁,u看書 .uuan 也不知道雲中逸從哪個方向迴來,這邊望望,那邊看看,見日頭轉西,雲中逸還是不見蹤影,她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再次闖了進來,也不問青紅皂白,衝著剛才那位老者說道:“你這賭老,看起來慈眉善目,怎麼淨做些雞飛狗跳的事情?你我初次見麵,你為什麼騙我?害我在這裏傻等。若要出了人命,你可擔得起嗎?”
李竹因越說越氣憤,越說越覺得委屈,眼淚撲簌簌灑落一地。
齊怪一臉無辜,喃喃道:“往年這時候早該迴來了!北娙艘捕疾凰苿偛拍屈N輕佻,一個個臉上現出嚴肅的表情。
李竹因心裏惦記著李殊瓊的安危,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人的變化,他邊抹著眼淚,邊氣乎乎的問道:“你們哪個認得雲小侯爺的家嗎?我聽說他不住在侯府裏麵!
齊怪用手捋著花白的胡須,瞇縫著眼兒瞧了瞧李竹因,似乎認出了她就是前幾天撞了雲中逸的人,笑道:“你這個女娃子找雲公子有什麼要緊的事?難道還敢去闖他的宅第不成?”
齊怪隻是猜測,並未十拿九穩,故而出言詐一下李竹因。李竹因哪裏有這個心眼,她聞言一驚,還以為剛才心急,忘記掩飾,這老者年歲大了,閱曆豐富,因此看出了她是女孩,不覺又紅了臉,但氣勢未減,聲音反更洪亮了,怒道:“有什麼不敢的?大不了就跟他一起死了,還能怎麼樣不成?!”
李竹因口中的“他”指的是李殊瓊,但在場的諸人並不知道,都誤以為李竹因要找雲中逸拚命,皆麵麵相覷,屋裏瞬間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