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策說到這裏的時候臉上的神情頗為自豪,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崇拜與尊敬。
由此可見李恪在王玄策心中有多重要的地位,但是鬆讚幹布可就不那麼開心了。
他腦海中全是在許多年前元日朝會上看到的那一道與自己年紀相當?shù)纳碛啊?br />
雖然音容相貌已經(jīng)想不起來了,但是其身上那種無與倫比的貴氣卻是沒法忘記的。
那是一種連他都要自慚形穢的氣質(zhì),想到自己竟然敗在與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少年身上,他心情怎麼可能好。
於是接下來的路程鬆讚幹布保持了長久的沉默。
王玄策也不在意,畢竟鬆讚幹布從一國之君變成了亡國之君,誰心裏都有落差……
現(xiàn)在他們目的地,便是那曲的唐軍軍營,邏些城距離那曲還是有一定距離的。
所以眾人在第十三天,才來到那曲的唐軍軍營。
而此時侯君集,張士貴已經(jīng)跟那曲唐軍匯合。
放眼望去,旌旗蔽空一眼望不到邊,這陣仗讓鬆讚幹布都張大了嘴巴。
臉上都是不可思議的神情。
他沒想到吐蕃境內(nèi),竟然有這麼一支龐大的唐軍。
不僅如此,他還看到了兩支吐蕃軍隊,而這兩支軍隊的將軍在看到他後,沒有絲毫反應(yīng)。
這讓本來就大受打擊的鬆讚幹布更加的挫敗,他突然感覺自己這個讚普當?shù)暮檬“ ?br />
而王玄策這邊已經(jīng)帶著鬆讚幹布來到了大帳中。
“草民王玄策,見過虢國公,潞國公。”
張士貴和侯君集看到王玄策帶著一個失魂落魄的年輕人走進來,頓時心中便有了計較。
臉上的笑容都盛開了,張士貴率先走上前將王玄策攙扶起來說道
“早就在長安聽說過玄策的大名了,一直無緣得見。
今日一見果然一表人才,我就是沒有女兒,不然肯定要召你為婿了。”
隨後想到了什麼,看向侯君集,笑著說道
“君集,我記得你家還有個小女兒!”
侯君集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你這記性不太好,我小女兒才五歲!”
張士貴聽後也不尷尬,笑著說道
“記錯了,記錯了。”
隨後看向王玄策身邊的鬆讚幹布說道
“這位是……”
雖然他與侯君集心中都有所猜測但還是問問比較好,王玄策這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說道
“這位便是吐蕃讚普。”
張士貴和侯君集眼中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但是臉上卻是笑著說道
“原來是讚普,張士貴(侯君集)見過讚普。”
鬆讚幹布這時候才迴過神,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說道
“兩位國公不要打趣我了,我現(xiàn)在隻是一亡國之君,當不得讚普之名。”
張士貴和侯君集雖然也這麼認為,但是卻不能這麼表現(xiàn)出來。
沒見長安城內(nèi)的異族歌舞團中的各位都受到了相當好的待遇。
張士貴和侯君集知道,現(xiàn)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說。
所以立刻轉(zhuǎn)移話題說道
“讚普,我們除了留下一些軍士會在這裏看守那曲,其他人都將進軍羊同。
等我們拿下羊同,便可迴過頭拿下叛軍,與蘇毗的唐軍匯合。
等高原上的戰(zhàn)爭結(jié)束,您也可以跟我們一起迴長安了。”
張士貴這話說的很平淡,語氣中沒有絲毫嘲諷或者其他惡意。
但就是這份淡然,讓鬆讚幹布破了大防,他沒有大吵大鬧,也沒有歇斯底裏。
有的隻是絕望,沒錯就是絕望。
他沒想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這一環(huán)又一環(huán),環(huán)環(huán)相扣,將整個吐蕃鎖死。
慢慢的一點點蠶食掉,現(xiàn)在迴想起來,鬆讚幹布依舊找不到大唐到底是怎麼滲透進整個吐蕃的。
但已經(jīng)沒人給他解釋了,王玄策已經(jīng)跟著張士貴與侯君集一起研究如何進軍羊同了。
而此時的邏些城,硝煙彌漫在空中,隨處可見的屍體和燒焦的味道。
要不是意誌力堅定,邏些城上的守軍早就堅持不住了。
而祿東讚此時身上已經(jīng)多處掛彩,整個人疲憊不堪。
他看了看身旁的城衛(wèi)軍隊長說道
“我們守了多少天了?”
此時的城衛(wèi)軍隊長一隻眼睛被射瞎,胸前一道長長的刀傷,雖然被包紮過,但是依舊往外滲著血。
“十三天,這是第十三天了。”
祿東讚聽後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看向那曲的方向,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喃喃自語道
“還好,還好,現(xiàn)在讚普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那曲。”
城衛(wèi)軍隊長離得近,聽的很清楚,但他也露出了一絲笑容,顯然他也是知道鬆讚幹布並不在邏些城中。
“我們還有多少人?”
城衛(wèi)軍隊長想了想說道
“還有將近三百人吧……”
祿東讚聽到這個數(shù)字,默默地歎了口氣,苦笑著說道
“你們的任務(wù)完成了,一會兒去城南豆腐坊旁的荒宅,那裏有一條通往郊外的密道。
離開吧……”
城衛(wèi)軍隊長沒想到祿東讚會給他們指一條離開的密道。
但是他第一想法卻是:
“大相,您呢?跟我們一起走吧!”
祿東讚努力的挺直自己的脊背,喘了好幾口氣才說道
“算了,不走了,你們離開吧,不要再迴來,這裏以後將不再是吐蕃了……”
城衛(wèi)軍隊長不知道祿東讚什麼意思,但他聽明白了一件事,祿東讚不走了。
“大相,我們一起走吧,您不能呆在這裏了。”
祿東讚笑著搖了搖頭,堅定的說道
“不了,我走不動了,帶著我就是帶著個累贅,你們也跑不遠的……”
還沒等祿東讚話說完,就聽到城下一片喧嘩聲。
在城牆上的人聽到動靜連忙向城下看去。
一件原本清一色的吐蕃舊貴族軍中,夾雜著很多其他服飾的人。
就在其他人奇怪的時候,祿東讚和城衛(wèi)軍隊長都是臉色一變。
祿東讚更是惡狠狠捶了一下城牆,隨後憤怒的說道
“這群狗雜碎,他們居然聯(lián)合了蘇毗!他們竟然叛國!他們都該死!”
這一聲不小,讓很多人都聽到了,而其他城衛(wèi)軍也麵露憤怒,但又無可奈何。
雖然有心殺出去,但事實是他們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