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櫻色輪迴,也沒有了霞隱散華抄,你依舊擺脫不了這樣的命運嗎?”
夜晚,寂靜無比的神社之中,“星焱”坐在神櫻樹下,看著那隻九尾天狐的石像,心中不免悵然。
緋獄丸,真的是一隻非常特殊的審判級崩壞獸,它的人性和靈性簡直不像崩壞的野獸,它能夠正常地跟人類生活在一起,被人類視作稻荷之神,世世代代地供奉著,雖然它要求的祭品也令人難以接受,但不可否認,因為緋獄丸的存在,這座村莊還從未爆發過崩壞事件。
直到侵蝕黑匣占領了它的心神,激發了其崩壞獸暴虐的本心,讓其徹底轉化成了九尾妖狐,它一直庇護著的村子在頃刻間毀於一旦。
留著雖然是個麻煩,但它被討伐之後,帶來的麻煩卻更多一分。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冰冷的刀刃抵住了“星焱”的脖子,而實際上這樣根本對他造成不了任何傷害,霞隱匿腳步和氣息的手段於他根本無用。
“放心吧,他還是很守信用的,我出現在這裏純粹是個人原因。”
“星焱”毫無懼色地轉過頭去,對上了霞無比冰冷的眼神,看樣子她並不會因為“星焱”的一兩句話語而心神動搖。
“霞,很不錯的名字,對新的生活還滿意嗎?”
“這與你無關。”
霞的眼神中透露著毫不掩飾的殺意,雖然在印象之中這個人的危險程度極高,可她依舊毫不猶豫地將刀刃架在他的脖子上,她不想失去獲得新生之後的歸宿。
“星焱”看著她冷漠的表情,低歎一聲,起身從聖痕空間裏取出了一份卷軸,交由給了霞。
“外道六法的忍法原帖,除了地獄道和畜生道,其他的咒印都在上麵,你會需要這個的。”
霞猶豫著接過了忍法原帖,檢查過後並沒有發現那個男人留下的追蹤手段,雖然她知道這隻是無用功,一切都瞞不過他的眼線。
“記住我的忠告,霞,既然你選擇了留在這裏,那就做好永遠不能離開神社的準備。”
“星焱”的身影化作紫金色焰團消散,霞自始至終都沒有從他身上察覺到敵意,她也記住了對方的話語,收起了赤染櫻,隻是在迴屋之前,她的視線也不免多看了眼“星焱”一直盯著的那個九尾天狐石像,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太虛山……
“星焱”滿臉憂愁地喝著林朝雨準備的茶水,華見他一臉愁苦,於是開口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師父,不久之後將會有一場席卷世界的災難爆發,到時候還需要請您出手。”
“為何?”
“星焱”沉默著沒有多語,隨即歎息一聲,目光投向一直隱匿在小空間內觀察著的“自己”。
“師父,前些陣子,我為您講述過極東的事情。”
“緋獄丸雖為妖獸,卻也發揮了鎮關的作用,可它卻被律者的力量所汙染,被世人討伐,卻也因此留下了禍根。”
“如今鎮關之獸已死,神界之門大開,被汙染的高天原與現世相連,理智盡失的神明墮入凡間,殘酷無情地屠戮著百姓,天下蒼生,岌岌可危。”
“星焱”再次長歎一聲,他也是在親眼見證之後才明白的原理,高天原會與八重村連接純屬巧合,但如果那裏的巫女不再信奉九尾天狐的話,漫天星辰,高天原未必會選中這個世界與之相連。
“但……神明之偉力,絕非仙人可比,師父,弟子也懇請您量力而行,萬萬不可置自身於險地。”
“你的心意,為師已然知曉。”
華神色淡然地聽完了這些,平靜地抿了口茶水,她對神明也有著粗略的概念,當初月球上的慘狀,她至今未曾忘卻。
“守護好天下蒼生,是為師義不容辭的責任,仙神固然亦有差別,但若尚未開戰便先卻之不前,為師也有愧於仙人之名,亦愧於舊友之囑托。”
他就知道結果會變成這樣的,但……一位發瘋的資深二階神明降臨,還是昔日隸屬於【秩序】執法部隊,就算是如今的他也沒有任何勝算。
“既然如此,弟子便不再多加勸阻。”
“但請師父勿要忘了,人力有盡時,鎮壓並非唯一方法,萬物自有其解。”
嗯,如果“奧托”準備的後手並沒有什麼卵用的話,他就隻能讓霞借用外道六法再次將兩個世界分隔開來,並替代緋獄丸的位置,成為永遠的鎮關人。
霞不該迴到那裏的,一旦迴去了,除了讓那位神明隕落,再無任何辦法能夠讓她離開神社。
白駒過隙,時光荏苒,又是一個十年過去,不出“星焱”所料,意外還是發生了。
霞出於必要原因離開了一會兒神社,可就是在她踏出神社的一瞬,坐落於神社內的九尾天狐石像突然發生了空間坍塌,高天原的空間坐標完成了和村莊的重合,神社也瞬間變成了一座城主府。
鳴雷作響,烏雲遮蔽,天降火雨,地動山搖,在此刻,高天原所籠罩的範圍瞬間變成了人間地獄。
而一切,不過是因為霞踏出了神社而已。
她此刻也終於意識到了“星焱”話語中的含義,那就是字麵意義上的警告,可如果她不踏出去的話,和子就會被那個目中無矩的大名給強行帶走。
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耀眼的烈陽和皎潔的寒月分別懸掛在高天原的兩側,它們同樣散發著二階神明的氣息,不過卻是一股死氣沉沉,而已經淪為廢墟的主殿之上,癲狂的須佐之男不停揮動著天叢雲劍,斬殺著“隻有他能夠看到的敵人”,他的眸子內此刻已經生滿蛆蟲,暗能對他的影響已經深入靈魂。
龐大的暗能也瞬間擴散開來,那些沒有崩壞能抗性的村民在此刻都被轉化成了醜陋的暗能生物,眼中充滿了暴虐與瘋狂,不停摧毀著視線中的所有生靈。
偌大的村子不出半刻便隻剩下了霞獨自一人,那棵擎天的神櫻樹已經被火海吞沒,倒有了一種火樹銀花的感覺,霞無力地握著刀刃跪在地上,抬頭仰望著那高高在上的神明,她的心靈也徹底破碎,沉入了無邊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