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天罰的場麵超乎想象,似乎將整個洪荒大地都覆蓋了進去;
但詭異的是,卻並沒有對正在天柱之下交戰的人族與萬族雙方產生影響,好像雙方根本不在一個維度。
隻是能感知到天威凜冽,卻並沒有真的受到什麼波及,如果足夠心大的話,便是當做一場幻境來看待也沒什麼不可......
玄都心中暗自叫苦,這一道道的混沌神雷叫他渾身酥麻灼痛,億萬年修行而來的心境在此時都有些抵抗不住;
與之相比,就連業火焚身簡直就像拂麵的春風那樣溫柔......
聖人果位倒是沒有絲毫動搖的跡象,天地人三道雖然震怒,但規則就是還沒有達到削落他聖位的程度;
“反正死不了......”
正暗中念叨著,一尊小塔又破空而來,懸浮在他的頭頂,垂下千絲萬道的玄黃之氣。
“老師。”玄都強自忍受著痛楚,對隨著天地玄黃玲瓏塔一起降臨的老子喊道,語氣中似有愧疚;
然而老子也沒有與他計較什麼,隻是出手,將一部分混沌雷網攔下。
可是這種行為似乎激怒了三道,其厚重雷雲再次暴漲!
所幸三清同氣連枝,元始與通天的身形也一南一北的浮現,各自操控著自己的靈寶對抗天罰;
玄都心中更加愧疚,老師和兩位師叔完全是遭了無妄之災,被自己連累。
碧霞與他們又有什麼關係?
“三位師兄,我來助你們!”又是一聲溫慈的聲音響起,一座大鼎迎空打向雷海......
下方無數萬靈都有些看呆了,心說既然你們這些聖人的關係這麼好,洪荒大勢不如你們就商量著算了唄?
讓我等在此打生打死,何苦來哉?
陳霄倒是不甚在意,這種情形他早有預料,手中一道印璽催動,有道韻頃刻間掃過了在場神庭所屬無數生靈的心間,使得他們仿若大夢初醒;
“聖人如何,與我等無關,且不要忘了我等大計!”
......
接引於虛空中沉默的看著人族和神庭又互相攻殺起來,仿佛高天之上發生的一切都隻是他們的背景板;
若是之前,他定然會與師弟共同評頭論足一般,但此刻......頗感無趣......
再見到三清共同為玄都頂災,心中居然有一些嫉妒的感覺升起。
大道枯寂,無道友相伴,豈非孤獨?
然而......
一股悲苦的道韻縈繞在他身周,隻是此刻天地大變,倒是也無人注意到他。
“癡兒......”一聲輕歎忽然在他耳邊響起。
接引瞳孔頓時一縮,下意識的便祭出功德金蓮,身形向著天罰中心處飛去!
但有一殘缺玉碟緩緩浮現,無邊偉力降臨,竟然一時間壓滅了功德金蓮的聖光!
“鴻鈞!”
他的古樸道袍無風自動,臉上綻出青筋怒吼,似乎在經受著很大的壓力;
一盤坐在蒲團上的身影揚了一下手中拂塵,不是鴻鈞又是誰?
他看向接引的目光中有一絲悲憫,一絲無奈,但在其察覺之前又迅速隱去;
輕笑道:“爾如今連一聲老師都不願稱了麼?”
接引沒有搭理他,質問道:“為何要殺我師弟!你便是要迴收天道權柄,給你便是!為何要殺他!”
鴻鈞搖了搖頭:“爾等當真舍得放棄麼?”
接引沉默,他們當然是不願意的,被收迴天道權柄之後,他們無非也就是強大一點的準聖罷了......可以稱得上一句泯然眾人;
並且,天道權柄既難以得到,更難以失去;
天道運行自有規律,哪怕是道祖也不能無視......
他察覺到在造化玉碟的煉化下,自己與天道的聯係在逐漸削減;
隻是接引一點辦法都沒有,論權柄,論道行,他全然都無法與鴻鈞相提並論,如何能夠反抗?
他寄托在天道深處的元神正在消解......
他感知到了天道震怒......
於彌留之際,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在天道深處,那股意誌......似乎不是鴻鈞的!?
怎會如此?誰人敢與道祖爭奪天道權柄?
“太清.......”接引喃喃道,他想提醒老子這個他發現的詭異之處;
但是造化玉碟再次閃爍,似諸天齊齊鎮壓而下;
無量金光爆發,又被造化玉碟全部收取.......
.......
“大兄,這雷劫還沒完了?怎的威勢又加重了!?”通天有些煩躁的抱怨道;
明明其他人沒有再加入,隻是這混沌雷雲又驀然染上了一層血色!看起來不祥至極!
老子沒有迴答他,而是扭頭看向虛空一處;
元始怔然了片刻,凝重道:“非是天罰......這是聖隕異象!”
“聖隕.....誰!?”通天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隨後又驚唿道:“接引!?”
地道三位聖人同進同出,不大可能是他們;
除此之外,楊眉和時辰也是如此,其外的話......也就隻有接引了!?
隻是他們這些聖人的注意力都在此地,接引定然距離也不會遙遠,為何一點動靜都沒有?
莫非鴻鈞當真強大到如此地步!?
老子一時間也顧不上玄都,朗聲開口:“老師既然來了,為何不現身?”
“本座便在此處,是你等沒有那個本事發現,如何怪得了我?”
鴻鈞絲毫沒有手刃徒弟的心理負擔,臉上仍舊帶著淺淺的笑意;
隻是其出現的瞬間,頃刻就讓三清和女媧四人身體緊繃!
那股毫不掩飾的惡意、殺意、淡漠......是他們此前從來沒有在鴻鈞身上感受過的!
緩過神來,通天踏步上前,聲有悲意:“老師!一切當真都是你的算計!?”
鴻鈞點了點頭,緩聲道:“正是。”
“你已為洪荒至尊,為何還要算計你的徒孫?可是他們平日對你不夠恭敬!?”元始也開口質問,語氣複雜;
“本座需要,僅此而已。”鴻鈞不願意再解釋,本來就是一個局,局勢至此,說什麼不說什麼,倒也沒有什麼意義。
他們要恨,就讓他們去恨;
若是不恨,他的計劃反而無法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