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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暗不明的燭光之下,人人都盯著李三娘的臉看。
得虧李三娘大場麵見多了,這才沒被影響了手下這摸脈的準(zhǔn)頭去。
兩隻手腕都摸過之後,李三娘還讓在場的男子都背過身兒去,她上手在蘇婉慧的身上從胸膛一直摸到了小腹去,她一邊摸也一邊問蘇婉慧可有痛感或是酸脹感。
最後,她才仔細(xì)的問起了蘇婉慧在伊州之時發(fā)病時的癥狀,聽了蘇婉慧所說,再結(jié)合那婆子的話,還有婆子拿出來的過往給蘇婉慧瞧病的醫(yī)師寫下的藥方,李三娘就讓秋香鋪紙研墨給蘇婉慧寫下了藥方。
“莫擔(dān)憂,他們開的藥方都是對癥的。
這一直不見好,大半原因倒是在這伊州的氣候上頭了。
你自己是不是也覺得越往長安去,這唿吸上頭就能稍好一些了?”
蘇婉慧愣了一下,她之前確實是有這種感覺得,但這病一遇陰雨天氣,尤其是到了夜裏,那真是止不住的咳嗽,就好似喉嚨裏頭塞了羽毛似的,癢癢的根本就控製不住。
李三娘從醫(yī)箱之中找出一瓷瓶出來,“這潤喉丸,你每日晚食後就含在口中,差不多到了該睡的時辰了,這藥丸子也就都化完了,應(yīng)是能緩解你這夜裏咳不停地癥狀。
但終歸還是氣候的事兒,待得你迴了長安之後,這癥狀該是有很大的改善了。
這個,你拿著,”
李三娘把墨跡幹透了的藥方遞了過去,“其中有幾味藥你們這路上怕是湊不齊,但長安的藥鋪裏頭肯定是有的。
若是路上湊不齊,就先用這潤喉丸,待得你們迴了長安,再抓藥來吃也是能行的。”
說過這些,李三娘又提筆在一張紙上寫了兩行字。
“太醫(yī)署裏針科有一姓孫的博士,他於此類病癥很是有些手段。
我此去公差,不定何時才能再迴長安。
這條子你拿著,到時候若是迴到了長安,喝了藥還是不能徹底好,就去太醫(yī)署裏尋孫博士,請他為你下針。”
“三娘子,多謝了,我......”
李三娘擺擺手,隻拍了拍蘇婉慧的手背:“你我之間言謝那就是外道了,能在此地遇上,是你我之間的緣分,莫道謝,待得來年我迴了長安,你我再一起吃茶!”
這後半夜,吃了潤喉丸,心中也被李三娘開解不少的蘇婉慧雖說不是一聲兒都不咳了,但總比她過去夜不能寐的要好上很多去了。
清晨時分,睡了一個整覺起來的邵陽師兄,這才從老十嘴裏頭知道了昨夜他睡著的時候發(fā)生的事。
破廟門口,李三娘四人對著隻帶了幾個家仆的蘇婉慧行了一禮,上了馬,幾人重新上了官道就往肅州趕去了。
“夫人,這雨下得好,要不是這雨,咱們哪兒能在這地兒碰上李醫(yī)師?
碰不上李醫(yī)師,哪怕咱們迴了長安,可也找不見她了啊,如何能知道這孫博士擅長此癥?
李醫(yī)師那可是長安城裏有本事的名醫(yī),她說夫人沒事,那必定就是沒事的!
叫老婆子我說,當(dāng)初夫人就不該跟著郞主來這地方......”
蘇婉慧看著已經(jīng)看不見人影的前路,她心中想得卻不是自己的病,她心中這會子感歎的是:“這誰能想到,當(dāng)年那個普普通通的女娘,如今是在朝堂之上說的上話的女官了呢?”
遇到蘇婉慧隻是李三娘西行路上的一個小插曲罷了,他們一路快馬到了肅州之後,不帶停歇的就往瓜州(今甘肅瓜州縣地區(qū))去了。
可按理來說該是四五天就能到的路程,他們四人確實硬生生了用了七天才趕到瓜州去。
為何多用了兩天的時間才趕過去?
一是下過雨之後,哪怕就是官道上那也是泥濘的,奔馬的速度多少都會受些影響;
二是有些地方它就是沙漠戈壁灘,風(fēng)沙大不說,這找水源也是得繞路的。
如此,這路上難免就耽擱了,多用了兩天時間才趕到瓜州去。
進(jìn)入瓜州,那就是來到了西域諸國的家門口了,再往西行,那就得是西域人多於漢人的了。
為了之後的路上的安全,李三娘他們在瓜州的驛站多停留了一天。
主要是為了采買補(bǔ)給,還有就是這半個多月的趕路,秋香和老十兩人就還好,但李三娘和邵陽師兄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疲憊了的。
老十出門去采買肉幹、餅子和鹽了,驛站裏頭秋香在給李三娘的大腿根兒上藥。
咬著牙忍了這痛後,李三娘伸出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她苦中作樂的笑著對秋香說:“待我迴了長安,我就能帶著露珠兒去郊外跑馬了!
這一路下來,我感覺自己個兒都得比大兄騎馬騎的還要好了。”
對於李三娘對她自己個兒的誇讚,秋香嘴上說著“好,”麵上卻是一副調(diào)侃的模樣。
李三娘怎麼可能會比李大兄的馬騎的還要好呢?
李大兄那是能穿著重甲還拿著唐刀在馬上疾速奔跑衝鋒的金吾衛(wèi),李三娘她啊,這隻是獨(dú)身坐在馬上奔跑就給她累的夠嗆了的。
四人從瓜州跑到沙州(今甘肅敦煌地區(qū)),這一路上他們在官驛換馬不換人,白日從不停留,就還是用了三天時間才到了沙州的地界兒。
一入沙州,隨處可見佛像,聞名於世的莫高窟就在此地。
李三娘自然是沒有宗教信仰的了,不過莫高窟不僅僅是佛教徒修行、禮拜的場所,其中的佛像、壁畫都是可供人欣賞的藝術(shù)瑰寶。
當(dāng)然了,李三娘是沒空做那文人墨客去欣賞這些的了,她趕著過了玉門關(guān)往下一站伊州(今新疆哈密地區(qū))去。
此地除了玉門關(guān)之外,向南還有一道陽關(guān),是絲綢之路的南道的門戶之地,兩到關(guān)卡,那都是商隊繁多的。
所以,邵陽師兄他總算是看到了成群的駱駝隊了。
這打眼兒去看,那邊兒的駱駝少說得有上百頭去,哪怕離得這般遠(yuǎn),那股子大牲口的味兒隨著風(fēng)也飄散了過來。
“呸,呸,呸,”邵陽師兄往地上吐了兩口隨風(fēng)刮進(jìn)自己個兒嘴裏的沙子,“這邊兒的風(fēng)也真是大,怪不得人人都帶著兜帽來了。”
李三娘卻是沒空迴應(yīng)邵陽師兄的話,她正盯著一旁也在排隊入關(guān)的異族商隊中的一個人看,她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那人的情況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