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嶺常年籠罩在霧靄之中,山勢如龍,雄渾無比。
轟隆!
一陣恐怖的毀滅氣息如潮水般從葫蘆嶺中彌漫出出來,雷霆之音激蕩,讓山中覆蓋的霧靄都劇烈的翻騰起來。
遠(yuǎn)遠(yuǎn)望去,葫蘆嶺深處,有著一道道刺目絢爛的劍光在閃爍,無盡劍氣從天穹砸落人間。
葫蘆嶺的山體早就被劍氣劈碎,化作一個巨大的峽穀溝壑,陳列雜亂無序的坑洞,密密麻麻。
靠近一些,就能清楚的看到,兩道人影猶如兩道流星,在漫天劍氣中流竄,時而涇渭分明,時而激烈碰撞。
陸玄樓渾身浴血,已然戰(zhàn)至癲狂,毫不壓抑一身濃鬱劍氣,遞劍而出時,劍氣如大河倒卷,掀起無數(shù)驚濤駭浪。
陸玄樓越戰(zhàn)越勇,一劍更比一劍兇猛,逼得合歡宗景淼心慌手亂,越戰(zhàn)越是心驚。
這劍修閻君極為詭異,每次遞劍都落劍於劍術(shù)破綻之處,截斷她的劍勢,讓她使不出真正的氣力來。
其周身環(huán)繞的三百道劍光,彌漫濃鬱的道韻,那劍氣好似世間最耀眼的一道光,扶搖而上九霄,衝散雲(yún)曾,刺破蒼穹,好似劍仙遞劍,攝人心魄。
而劍修閻君出劍時,更是隻攻不受,幾乎壓榨所有氣力,以傷換傷,不計後果,也不計生死,讓她忌憚不已。
在看魔佛悲苦那邊,他不知何時已經(jīng)將那些魔道巨擎盡數(shù)斬殺,取下頭顱,整日排成一列,魔佛悲苦盤膝而坐,誦讀往生經(jīng)文,超度亡魂。
“這般下去,今日怕是要死在這裏了。”
景淼眼眸閃爍,心思百轉(zhuǎn)千迴,再提一口真氣,一劍逼退陸玄樓,轉(zhuǎn)瞬之間,退出數(shù)百丈,遙遙伸手,想要叫停此戰(zhàn)。
“閣下,我那師兄絕非善人,倘若你我繼續(xù)爭鬥,最終都逃不過他的毒手。”
她全盛時期,都不是魔佛悲苦的對手,與陸玄樓死戰(zhàn)一場,消耗極大,那就更不是魔佛悲苦的對手了。
那劍修閻君也不外乎如是!
合歡宗景淼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隻希望陸玄樓能翻然醒悟。
“先前動了殺心,算我有眼不識泰山,我願賠禮道歉,還請閣下莫要與小女子一般見識。”
陸玄樓微微搖頭,不屑說道:“南域劍修,都如你這般貪生怕死,不敢全力遞劍嗎?”
景淼不愧是春娘娘的得意弟子、南域年輕一輩的佼佼者,那怕陸玄樓已盡全力,依舊被景淼死死壓製。
然而魔佛悲苦在一旁虎視眈眈,隨時都有出手的可能,景淼投鼠忌器,並不敢全力出手,始終有所保留,所以陸玄樓縱然頻頻負(fù)傷,卻始終生不出那種我命休矣的危機感。
武夫破景,其實就是於生死之間極盡升華,猶如鳳凰涅盤重生,由此更上層樓。
而此刻,景淼出工不處力,那麼陸玄樓破境也是遙遙無期。
“既然你不肯全力出手,那就一死,莫要耽誤我向魔佛悲苦問劍。”
聞溪轉(zhuǎn)瞬即至,隨時都有可能找上門來,陸玄樓可沒有心思和景淼做些無畏的爭鬥。
既然不願真正遞劍,那就逼著你痛快廝殺。
……
葫蘆嶺深處,忽地有無數(shù)似神虹般的劍光衝霄而起,一下子照得這片天地亮如白晝。
兇劍懸浮在陸玄樓身側(cè),漆黑的劍身在劍光的映射下,泛起令人心悸的寒光。
而在陸玄樓身後,有一座璀璨劍陣,十萬天兵整齊排列,鋒芒畢露。
剎那間,無數(shù)密密麻麻的劍氣猶如決堤的九天銀河,轟然傾瀉而下。每一道劍氣皆燦爛如流光,繽紛瑰麗,明耀天幕,一眼望去,恰似星河倒卷,破空而來。
魔佛悲苦、景淼,皆是悲狠狠驚豔到。
景淼驟然色變,那傾瀉而下的劍氣,看似美麗但極致,實則恐怖到極致,將虛空都撕裂出無數(shù)觸目驚心的裂痕,僅僅是遠(yuǎn)望而已,就讓她雙目刺痛,肝膽欲裂。
景淼手中那柄品秩極好的道劍也瘋狂顫動,劍鳴悲嗚,好似遇到了極為可怕的存在。
“可惡!”
景淼的反應(yīng)很快,第一時間披上一件流光溢彩的霞衣,然而咬牙出劍,撞向那一座劍陣。
葫蘆嶺上空,湧現(xiàn)無數(shù)璀璨劍氣,似層層疊疊的怒海波濤,將整個葫蘆嶺都覆蓋淹沒。
一道道劍氣垂落,皆透發(fā)著無堅不摧的力量,直接洞穿厚實的大地、山體。
無數(shù)劍氣垂落,剎那間,就將方圓數(shù)裏之地,轟得千瘡百孔,碎石穿空而起,草木應(yīng)聲成灰。
須臾,漫天劍氣散盡,陸玄樓意氣風(fēng)發(fā),踏空而立。
“同境對敵,我從未如此狼狽過。”
景淼擦拭嘴角的血漬,冷冷的盯著陸玄樓,似水眼眸中皆是怒不可遏的殺機。
陸玄樓這一劍,雖然沒有將她斬殺,卻也傷了她的髒腑、經(jīng)脈,讓她極為難受。
“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景淼怒道,她三番五次的退讓,反而讓劍修閻君得寸進(jìn)尺,真當(dāng)她景淼怕了不成?說到底,還是她的境界更高、實力更強,所以她真正忌憚的從來都不是劍修閻君,而是魔佛悲苦!
“你早該如此!”
陸玄樓滿意點頭,如此以生死作賭,這場問劍才有意義。
“施主,千萬小心!”
魔佛悲苦指著景淼身上的霞衣,提醒陸玄樓說道:“此乃七彩霞衣,是春娘娘親自鏽織的法袍,堪比一件道並,穿之,則諸邪不侵,劍氣難傷,無有不防。”
“死禿驢,要你多嘴!”
景淼怒罵出聲,舉劍斬出一道劍氣。
魔佛悲苦輕描淡寫就躲開了,笑嘻嘻說道:“景淼師妹,你我雖是同舊相識,此刻卻是敵手,那點同宗情義不提也罷。而小僧與這位施主雖有些愁怨,此刻卻是同氣連枝,你要斬他,我豈能無動於衷呢?”
“你這和尚,倒也講究。”
陸玄樓輕笑出聲,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其實你們可以一起上,我花費工夫,將你二人一並斬殺,其實也很好。”
“狂妄,就你也配讓我與魔佛悲苦聯(lián)手?”
景淼怒極反笑,她從未見過如此狂妄之人,簡直不知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