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聞溪重返界關城頭,陸玄樓腳不沾地,架起一道劍光,直奔東荒。
魏帝陸啓從天幕極高處返迴人間,東俁王魏帝陸啓就迎了上來,笑問道:“就這麼讓聞溪走了?”
魏帝陸啓搖搖頭,說道:“朕從那小子身上感覺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危險,或許那小子的殺力,不像我們看到的那麼簡單。”
魏帝陸啓歎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天妖狼死了,聞溪大道折損,朕就是天下最強者,所以人間有野心者,皆視朕如虎狼,少不得一場驚天動地聯手圍殺,朕不得不三四而後行。”
“陛下與蜀王殿下問劍,無論勝負如何,都是親者痛,仇者快。”
東俁王陸吾頓了頓,繼續(xù)說道:“但聞溪不死,始終是個禍患。”
魏帝陸啓輕笑說道:“聞溪被天妖狼斬了明月化身,大道折損不說,殺力也大打折扣,兩百年內,掀不起風浪,兩百年後,天下已大定,朕倒也無懼。”
東荒不周山,有劍光筆直落地。
陸玄樓將聞溪放了下來,隨後大手一揮,整個東荒的靈氣都匯聚而來。
“為什麼救我?”
聞溪百思不得其解,這世上誰都有救她的理由,唯獨陸玄樓沒有。要知道,兩人之間還有一場你死我活的問劍。
“為眾人拾薪者,不可使其東斃於風雪中。”
蘇時年淡然說道:“你為人族出劍,我就為你出劍,就這麼簡單。”
聞溪不置可否,沉聲說道:“等我傷好之後,仍舊要問劍於你,依然要分生死。”
陸玄樓笑問道:“然後呢?”
聞溪說道:“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救都救了,轉過頭就殺,豈不是多此一舉?”
陸玄樓輕笑說道:“再說了,天妖狼斬了你的明月化身,汙濁的那一輪明月,兩百年內,你始終大道折損,難見巔峰,與朕問劍,並無勝算。”
天上有一輪明月,見證了鬥轉星移,滄海桑田,始終存在始終皎潔。
但今日的那一輪明月,落在那些絕巔強者眼中,卻是一輪血月,往後兩百年,也是如此。
“其實用不了兩百年?”
聞溪一邊說話,一邊煉化陸玄樓隨手招來的天地靈氣,修補身軀上的傷勢。
“隻要我修補強勢,就有絕巔巨頭的殺力,而後仗劍再登明月,將天妖狼的氣血、妖氣一下拔除,重新凝聚明月化身,道傷自然痊愈。不破不立,我的殺力還要更上一層樓。”
陸玄樓問道:“需要多久?”
聞溪斟酌許久,微微有些喪氣,說道:“百年左右。”
陸玄樓想了想,問道:“朕若出手,幫你拔除天妖狼的氣血、妖氣,又要多久?”
聞溪迴答說道:“少則二十年,最多一甲子。”
陸玄樓點點頭,說道:“朕與大魏鐵騎再界關城頭還有一場問劍,等這場問劍過後,朕就去往明月。”
聞溪驀然不語,許久之後,才出聲說道:“陸玄樓,我不是那些尋常女子,不會因為與你有一夕情緣就對你另眼相看,更不會因為你的救命之恩,就放下一場既定的問劍。你今日救我、不殺我,我來日還是會問劍、會殺你。”
“你聞溪是傾城絕色不假,但朕就是那種貪圖美色的帝王嗎?朕說了,救你、幫你,隻是因為你為九州天下遞過劍。”
蘇時年笑道:“你若真心過意不去,等你傷勢恢複一些,就替朕出劍一迴,補還恩情,兩不相欠,然後將來問劍,盡管傾力遞劍就死。”
“好!”
聞溪點頭應允。
“天妖狼死了,妖族絕巔巨頭沒了擔憂,必然全力攻伐界關。九州天下本來勢弱,而今天下劍仙城的那位老劍仙又死了,界關是守不住的。”
陸玄樓繼續(xù)說道:“三教祖庭退守南域、中州,朕君臨東荒,一朝一夕還好,時間長了,必然是相看生厭。朕與三教祖庭有一場就在眼前的問劍,問劍若是順利,大魏一國,就是一座天下,朕將攜一座天下的大勢,向南問劍,與妖族再來一場決定兩座天下歸屬的問劍,所以朕希望你能以最快的時間修補傷勢,將殺力拔升至最高,你若有所需要,盡管開口。朕有的,都會給你,朕沒有的,會盡可能替你尋來。”
“天妖狼死了,我被斬了明月化身,而今的魏帝陸啓,已經是兩座天下的最強者,而你的大魏王朝也不弱。”
聞溪疑惑說道:“你與魏帝陸啓父子聯手,完全有可能將兩座劍下攬入懷中,為何舍近求遠呢!”
“這就是朕與魏帝陸啓不同的地方。”
陸玄樓笑道:“魏帝陸啓要的是九州天下、雲荒兩座天下,而朕要的是大魏天下。”
大魏天下,即是大魏鐵騎一寸一寸打下來的天下。
聞溪搖搖頭,大魏王朝雖然不弱,但也隻是一方豪強,想要孤軍打下兩座天下的疆土,難如登天。
“你若大道向前,登臨絕巔,如人族始帝那般,孤身一人就能打垮妖族,大魏鐵騎倒也有可能席卷兩座天下。”
“大魏王朝的底子是薄了些,但過上幾年,就不能同日而語了。”
浮屠、劍夢、顏沉魚,隻要躋身絕巔巨頭,大魏王朝就能笑迎八方來風,巍然不動。
聞溪深以為然,凝聲說道:“這一次的黃金大世,東荒和劍修的氣運,著實強的不像話。”
九州天下年輕一輩中,最驚豔的,無疑就是陸玄樓,然後就是顏沉魚、劍夢,而這三人都是劍修,都來自東荒。
雲荒那邊,雖然有個身負雲荒氣運的帝無,但冥冥之中,似有天大波折,縱然有天妖狼替他謀劃將來,登臨絕巔的道路,依舊是荊棘叢生,舉步維艱。
不說魏帝陸啓如劍高懸,妖族絕巔巨頭也是磨刀霍霍。
“聞溪,朕有一事,實在好奇。”
陸玄樓笑問道:“你就真的沒想過嫁人生子?”
聞溪平靜說道:“此身已嫁劍道。”
陸玄樓一愣,隨即搖頭說道:“那朕就說句你不愛聽,朕是想過與你結為道侶的,倒不是因為朕愛慕你,是一種委曲求全,怕你一劍宰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