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不知……”
大和尚一時間竟有些躊躇,就好像有話不好說一般。
“前輩,有話但說無妨!
福德道人當(dāng)然看出了大和尚的為難,順勢就給了大和尚一個臺階。
“不知,陸行一前輩可以將道教的至寶帶來?”
“若是不帶神器進(jìn)來,想來,怕是束手束腳,難以施展!
“這裏麵的東西,實在是過於恐怖了!”
說著,指著旁邊的古老大宅子,神色間有些鬱悶和無奈。
想來,這大和尚在外界也是個叱吒風(fēng)雲(yún)的角色,現(xiàn)在身處這個古城,發(fā)現(xiàn)這裏竟有一大群不能輕易招惹的存在,可想而知心情不大好,形勢變化太快,內(nèi)心也要有一個轉(zhuǎn)念的過程,隻是呢,一定不會太順暢就是了。
神器?
張福德道人的瞳孔驟然迴縮,眼角不自覺地微微繃緊,神情竟有些猙獰。
好在,大和尚恰在這時候指著旁邊的古宅,隱晦地抒發(fā)著自己的無奈,眼神錯過了,沒能注意到福德道人的異常。
沒能注意到福德道人瞬間的異常,幾乎也隻是一瞬間,張福德道人立馬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迅速,眨眼間恢複了平常的神態(tài),強(qiáng)自平穩(wěn)住自己此時要波瀾泛起的心緒。
神器?
竟然是神器?
龍虎山上此時到底有沒有神器?
誰也說不準(zhǔn),隻有老天師最清楚。
但其餘的對龍虎山道人,絕大多數(shù)的道人,對這個問題卻相當(dāng)保守,並不樂觀。
認(rèn)為,俱都認(rèn)為,是不大可能會有。
神器,是神的兵器,是神的力量,是不被上天允許的力量。
是會遭到上天抹殺的!
可是,張福德道人不自禁抬頭仰望天空,在黑漆漆的天空中,有一抹寒光正自耀眼地閃爍著……
這就是明證!
這個世間,依舊有神器存在,還能不被上天抹殺的神器存在。
這柄神劍的這樣的神威赫赫,可能隻限於這柄神劍,其他的神器並不見得就有。
很可能,是沒有,其他的神器會被這個天地所排斥,所壓製。
但也證明了,這個世間,應(yīng)該還是有神器存在。
而在龍虎山的故地,承載著龍虎山無盡曆史的東大陸,在那個地方,神器是存在的。
依舊存在!
而麵前這位大和尚口中的那位頗為敬仰的陸行一前輩,那位道教的高人,應(yīng)該就是身懷神器的,擁有的是道教至寶。
什麼是道教至寶?
張福德心頭在驚駭之餘也產(chǎn)生了疑問,並不是神器就可以有足夠的分量稱之為道教的至寶的。
張福德迴顧整個道教的曆史,能被稱之為道教至寶的,必然在力量的等階上要達(dá)到神器的標(biāo)準(zhǔn),而且,應(yīng)該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
必然是在道教曆史上,與道教的仙神有著重大幹係。
這裏所謂的仙神,並不是一般的仙神,而是在道教的神係中,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的仙神,一般來說,地位上,應(yīng)該是主神。
甚至,有可能是祖神!
此時的張清燭也在思忖,道教至寶?
道教之寶?
能夠被稱為至寶的,應(yīng)該也是神器吧?
應(yīng)該最低也是神器吧?
對於神器這個名詞,張清燭沒有什麼清晰的概念,但從字麵上也能知道,顧名思義,那是神的兵器,力量層級上,是超越人世間的極限,是最高的力量,是最強(qiáng)大的力量。
至於什麼是人間極限,什麼是最高的力量,什麼是最強(qiáng)大的力量?
張清燭就完全沒有個譜了,隻知道是很厲害厲害的東西。
幾次欲言又止,張清燭其實真的很想就這樣直白地問出口:
什麼是道家至寶?
道教至寶是什麼?
可話到嘴邊,立馬又給咽了迴去,這樣一問,縱然有著小孩的皮囊和模樣來作掩護(hù),還是有很大的可能引起大和尚的懷疑,而懷疑之心一起,即便最後坦然接受了張清燭這個小道士年紀(jì)小不知世事,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但升起的疑心並不會一下子消散,會持久好一陣子,這樣的情況,對他們現(xiàn)在很不利。
同樣的疑問,在張福德道人的心中何嚐不是那樣的強(qiáng)烈,隻是他克製得住,麵容上始終不動聲色,不至於是麵無表情,卻也始終是一副謙遜友好而暗中帶著一點點對突然間遭遇陌生人的戒備。
話中的道教至寶是什麼?
這個話是不能問的,此時佛家高人已然是默認(rèn)了他們倆是那位道教高人陸行一的同門,而他們卻煞風(fēng)景地問詢起什麼是道家至寶,很難不會引起懷疑和警惕。
神器,有人身懷神器闖入了這座古城?
心裏隻能再度感歎,如今的古城可說是危機(jī)四伏,強(qiáng)者雲(yún)集了。
怕是真的要龍虎山天師親至才能有所勝算了。
張清燭在心中堅定了要將古城內(nèi)的情況,按照他預(yù)想中的最壞的情況稟告給老天師,以求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收斂輕視的心態(tài)。
“前輩,您這是要去哪裏呢?”
張福德道人這迴是反客為主了,詢問起大和尚的情況和打算來,自大和尚自己提起那位貌似很令人敬仰的陸行一高道後,張福德敏銳地意識到,自己倆人的情況似乎並不算壞,雙方的地位在實質(zhì)上可以做到平等對話,不必恭謙過甚,那樣可能反而不好,容易弄巧成拙。
而且,老是由麵前的這位高僧主導(dǎo)著談話,掌握著話語權(quán),那樣就太被動,他一問,你隻能必答,他不斷地問,你隻能不斷地迴答,破綻太大,多來幾迴的話,很容易露餡。
像這樣有來有迴的一問一答,才能更穩(wěn)妥地維持住現(xiàn)時這個大和尚自己自認(rèn)為的身份,還能夠打探到一些情況,來自東大陸的一些情況。
“嗬嗬……”
大和尚很爽朗地笑了起來,看著眼前一大片隱藏陰暗的景色裏,仿佛是在緩緩地?fù)u曳著的古老宅邸,慢慢說道:
“貧僧在找一樣?xùn)|西!
“其實呢,除此之外,還在找著另一樣?xùn)|西。”
“沒想到,是這個地方!
“沒想到,跟大周天朝的行動撞在一起了,真是不走運!
“不過呢,也好,起碼迴去的路不用再愁了。”
“嗬嗬……”
說完,又是一陣大笑,聽他的語氣,似乎麵前的這種情況,有好有壞,而張福德道人和小道士張清燭,都是心思細(xì)膩之人,聽出了隱藏的一層意思,原來這個大和尚,並不是跟著大隊人馬出發(fā)的,很顯然,他是先人一步,他為什麼能先人一步,比那什麼大周天朝的人要來的更快呢?
那是因為他本來跟大周天朝的人就不是一路的,隻是雙方的目的地,恰巧是在同一個地方。
而他完事後,最後卻是可以借用大周天朝的渠道迴去到原來的地方。
張福德道人聽到大和尚最後說著說著發(fā)出大笑,知道對方是不打算告知具體的目的,自己當(dāng)然也就不好再細(xì)問。
可誰知,大和尚笑過後,聲音轉(zhuǎn)低,繼續(xù)說道:
“貧僧,此次冒險前來,主要是為了尋找我佛家的衣缽,先輩,可能在這個地方留存有貧僧一脈的道統(tǒng)。”
“二呢,貧僧是來瞧瞧劉氏世家的白虎觀。”
“第一樣呢,貧僧沒有什麼好說的,事關(guān)傳承,兩位道友見諒!
說著,有模有樣地合十行禮,同時嘴上念叨著:
“阿彌陀佛……”
這就算是告罪了,張福德和張清燭其實都弄不清楚眼前的這個大和尚是不是刻意地表示親近,但實在不得不說,麵上的這一套,即便真的就是裝出來的,是為了討那位陸行一高道的好感,張福德道人還是感到印象挺不錯,更不要說是小道士張清燭了,一下子好感大增,覺得這大和尚真的有大德風(fēng)範(fàn),形象上也向慈眉善目上靠攏了。
張福德還沒有開口表示自己不介意,也無心探聽他人隱秘的時候,隻見大和尚又開口了:
“至於第二樣嘛……”
“貧僧說說也無妨,反正貧僧跟劉氏一族也算不得和睦,抖落抖落他們的隱秘事,也算不得什麼!
“劉氏一族,此時此刻,應(yīng)該也有人在這座古城之內(nèi),而且……”
大和尚說到這裏,不自覺地拉長了聲音,同時也拉高了聲調(diào),繼而卻又霎時壓低音量,神神秘秘地說道:
“而且,跟大周天朝那群人,應(yīng)該也不是同一路走過來的,他們有另外的方法和門路!
“貧僧原本打算跟在他們的後麵迴去的,這下是不用了!
一邊說著,一邊抬起頭仰望天空,正如張福德和張清燭的所料,目光注視著那一道寒光閃閃的幽光。
那是神劍的鋒芒!
“哼哼……”
“再說個你們可能感興趣的事……”
“貧僧估計劉氏一族此次前來,是為了找到一個道觀!
“這個事,估計連劉氏一族的人都可能不知道,甚至,此時此刻出現(xiàn)在這個古城內(nèi)的劉氏族人都不一定全都知道。”
“而且,我還有一個猜測,你們肯定會感興趣……”
見張福德道人不為所動,特別是張清燭不自覺地撇嘴的動作,大和尚好像有些急了,可能認(rèn)為麵前這個兩個道士覺得自己前邊的話有些誇大,不由得急了,自稱為“我”,而不是一直說的“貧僧”。
“你們知道龍虎山吧?”
“唉,你們年紀(jì)都還不大?”
“卻是不一定知道?”
一邊搖晃著腦袋,映襯出一點點閃爍的微暗亮光,神色有些惋惜,有些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