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所謂通靈大法師……”
小道士詫異，道人點頭應允，可是行動上，嘴上說的卻是那位妖道的名諱……
怎麼迴事？
“在道教被封為國教，道人被賜封道號，也就是那位妖道的通靈大法師，通靈先生……”
“之後，才能有國師的說法……”
“具體是什麼，實質是什麼……”
“其實貧道也不知道……”
道人又是一攤手，這是表示著無奈，還有愛莫能助，這點小道士看得明白。
“那個雷法的名稱是……”
終於，張清燭精神一震，終於知道這是什麼名字了……
“其實貧道我也不知道！”
道人又是一攤手，還是那個愛莫能助的意思。
“啊？”
這是在耍他嗎？
張清燭覺得自己的鼻子會噴火。
“其實是可以知道這個雷法的名字的……”
“隻是一旦知道了，就一定要先修習這個雷法……”
“當然，不一定就能修習得了……”
“但機會是用過了……”
迎著小道士有些生冷的目光，道人有些神色訕訕，從道袍裏掏出了一個物件。
“一道符？”
小道士詫異，這是他沒想到的，但他此時想來，他本該想到。
既然道人沒有修習過，那自然這個手段是要在一個實物上承載的，而這個物，是道人身上的常見物的紙符的可能性，很大……
是很大的……
有很大的可能性。
他本該想到這一點。
道人手上拿著的是一道符，從外形來看，很一般，平平常常，就是一道符。
“那位妖道有點特殊……”
道人手上的動作一頓，繼續之前的話題。
“他有兩個靈魂……”
“背後靈……”
“嗯，這是西方的術語……”
道人輕輕一點頭，嘴上又開始跑偏了。
“挺貼切的……”
“小道士，你是帝陵觀的道人，有帝陵觀的傳承，雖然於如今有點……”
“這不是貧道該置喙的……”
“但我們今夜在此相遇，即為有緣……”
“貧道在此，也是犯了鏡花園各位貴人的忌諱……”
“自然也包括鏡花園裏的一道一佛……”
“於情於理，貧道也要收買你……”
嗯，氛圍也開始有點跑偏，但好在現在又迴來了，那種煽情的氛圍，他作為一個成年人，是真的不適應……
小道士下意識地抬起手摸了摸鼻頭。
“小道士，如今這個天地已然是有變化了……”
“要多關注一下西方人的觀念，謹守老祖宗的傳承，或許不會是個出路……”
“盡管不是很想承認，老的那一套，誰也比不過龍虎山……”
“而龍虎山，要迴來了……”
仿佛是宣告著什麼重大的曆史事件，此時道人雙手打開，向身側攤開，他的這個做派渲染出十足的莊嚴，還有一點點悲情……
而小道士聽了這個話，自然是蠻欣喜，但他也還是跟以前一樣不敢表現出一丁點來，小心翼翼……
“背後靈啊……”
小道士有點不適應道人的這種風格，說著說著，又給轉迴來了。
“用道教的話來說，是前世的因果，今生的糾纏……”
“但是，還沒真正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通靈先生出世了，他贏了……”
“可不是完全沒有影響，可能還是很惡劣的影響……”
“不管怎麼樣，他可以通靈了……”
“雙魂噩靈……”
“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位妖道，可以無礙使用佛教的法門……”
啊……
小道士立馬想到了龍虎山的胖道人，這位道人跟他們這一脈倒是頗為親近，而他卻一直沒能見到過一麵。
“那可不是學了兩手別教的手段，是完整的傳承……”
“這就是他被稱之為妖道的一個很重大的因素之一……”
“畢竟，罵人也不能胡編亂造……”
“如果是雙生魂的話，那就有得說道說道了……”
“一個靈魂修習道教的傳承，而另一個靈魂修習佛教的傳承……”
“但其實也很危險，因為身體隻有一個，氣在體內亂竄，總是危險的事……”
“當初那位妖道走這條路，貧道以為，很可能也是迫之無奈……”
“那個噩靈修習佛法，當初的打算，無非是想要用佛法磨滅噩靈的怨氣……”
小道士點點頭，他很認可這樣的邏輯分析，而另一方麵卻又不是很上心，這都過去很漫長的時間了，就是再有驚天大秘，此時說出來，也隻是一個故事，再者，這不就是道人自個的猜測麼……
你要說道人一口咬定，他才不會相信呢……
“小道士，你的這個好處大了去了……”
“這張黃紙符，可耗費了貧道不少的心血啊……”
“得來非常不易……”
“如果你好好練，或許，有可能壓一壓龍虎山的頂級雷法……”
“當然，隻是可能，有一個可能性，不是很大就是了……”
道人習慣性又一攤手，不過呢，這種事，確實誰也不敢打包票，時間已經過去很長久很長久了……
道人是負責任的態度，能夠坦率告知其中的利弊，小道士心中還是感激的。
“畢竟，這是最接近本源的雷法！”
“嗬嗬，可能在那個距離現在極為遙遠的年代，沒準龍虎山的高道還修習過這張黃紙符上的雷法呢……”
“當然，有可能，這種事，誰也說不準……”
又是可能……
小道士倒是覺得，不大可能，龍虎山的自尊心，他自己身為龍虎山道人，是可以感受到的，不說完全符合，至少也是十有一二……
龍虎山道人並不缺乏靈活性，但涉及到傳承問題，就十分頑固……
就近的一個例子，就是醉道人對雷法的態度，還有對他師父的傳承選擇的態度……
還有一個例子，就是對趙方天的一個觀感，具有一定普遍性的觀感，趙方天跟龍虎山當然是仇敵關係，可是要說龍虎山恨趙方天，他覺得不是很像，更多的是耿耿於懷……
因為，這個人超過了龍虎山，而龍虎山毫無辦法，看不到贏的希望。
要說龍虎山會修習這個雷法，不那麼可能，但龍虎山的靈活性體現在於，道人們是有可能將對方雷法的秘密扒了個幹幹淨淨……
反正，龍虎山在他這個龍虎山道人的眼裏，也談不上多正麵的角色，但同樣底線也有，不可能是邪教……
不可能邪……
但是正派裏麵，裏麵有長歪的，也不可避免……
但要說龍虎山裏麵的大人物，最接近龍虎山天師的那幾個人去修習別派的雷法，這種核心傳承，他實在不認為有一個大的可能……
如果說要避免說絕對的話，那就是不大可能，沒有一個大的可能性……
道人從懷裏掏出來的是一張符，可不是小道士意想中的那樣……
道人用指訣掐住符紙的一角，也不見道人如何動作，嘴角也沒有念咒，忽地手上符紙就無風無火自燃，一股黑煙冒出，道人的手掌隨即在黑煙裏摸索幾下，竟然摸出來一個物件來……
再而三，道人用手掌扇了幾下，將冒出的大量黑煙扇開，就這樣沒幾下，黑煙就消散了……
此時小道士眼神一凝，他已經注意到，道人的手掌裏出現一個小木匣子……
木匣子打開，裏麵是一張淡黃色的符紙，隻是比一般的黃紙符要大太多，像是一副小尺寸的畫卷，紙上顏色比之黃紙符的泛黃，要更為之鮮豔……
簡直正正如金光照耀，有燙金的符文交錯，如編織的雲錦一路向下，但沒有實質意義的符文，像似隻有裝飾之用的紋樣，在邊緣地帶密布……
看著是一幅畫，實質上也是一副畫！
不存在有實質意義的符文，唯有一副畫！
畫著一個圖案！
畫著一頭栩栩如生的牛，一頭龐然大物，周身金色毛發根根細細，纖毫可見！
但又有差別！
跟尋常的牛不一樣，這頭牛的雙角弧度圓滑近乎滿一個圓而在最後角尖上翹……
正低著頭從大海裏喝水，大海波光粼粼，浪濤起伏，一輪明月從深海中被映照出來……
一隻獨腳擎立在大地上，也在懸崖邊上，身體前傾而低垂，牛頭探如大海中飲水，像是想要將水中的那一輪明月吸進張開的大口中……
張清燭小道士一入眼，立馬注意到幾個特征：
牛頭喝水飲月，渾圓而向天指的牛角，一條腿獨立，獨腿仿佛巨柱紮根在大地之中……
“這張符，有著個奇怪的地方……”
“似乎還挺講究機緣和悟性……”
“不過沒有機緣，也不要緊……”
“那我們就強求……”
“看到那些符文沒有？”
“貧道懷疑，這不是道教的符文……”
“這很可能是西方煉金術！”
“可能還是一門語言……”
“涉及到了天生就蘊含著魔力的語言……”
“是精靈語還是巨龍語？”
“還是傳說中更難得的惡魔語？”
“妖道有佛教的傳承，這是有可能觸及到煉金術的……”
“在我們道教中，對佛教有一個深深根植文獻典籍裏的術語：西方教。”
“佛教，也是西方的宗教。”
道人努了努嘴，目光中有著玩味。
“是哪種隱秘語言？”
“貧道在這個方麵，就力有不逮了……”
“而貧道一看這頭牛，就知道，這是涉及到本源的力量，隻是，貧道同樣也看出了，這個金光燦燦，還是比之龍虎山的最強大雷法有所不如……”
“不過也好，就因為認不出這符文，多了一道門檻……”
“要不然，就憑貧道的悟性，光是看一眼，貧道就有可能領悟了這張符這頭牛的真義……”
“那不是浪費麼？”
“貧道又看不上！”
道人振振有詞，可在小道士的眼裏，倒是有些欲蓋彌彰，強行解釋。
可是，小道士還不敢心生鄙夷，因為道人的話，可不一定就是吹噓，很可能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