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王一張原本就通紅的猴臉,掙得愈發(fā)血紅,它想逃,腳下踉蹌失去章法,短時間內(nèi)根本逃避不了,無奈下,血淚朦朧,硬挺著伸出雙臂交叉往上方抵擋,總好過用天靈蓋擋刀吧。
劈斷骨骼的刺耳嗤擦聲,夾雜著猴王尖利吱吱慘叫。
“嘭”,失去反抗之力的猴王,被一刀劈飛起撞在兩丈外的巨石上。
常思過落地後一呆,他被巨石的迴聲震蕩嚇怕了,迅即腳尖一點,火燒屁股一樣往斜刺裏高處躥去,連給猴王補刀都顧不上。
那震蕩音波,太恐怖了。
誰用誰知道!
然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這次山洞內(nèi)沒有迴聲發(fā)出。
常思過猜測是撞擊力度不夠,他站在高處偏頭往下看去,看到猴王反貼在巨石上,兩條斷臂分左右緊緊黏在巨石表麵,身軀往下沉,像是掛著等待風幹的鹹魚。
猴王臉色無比驚恐,使勁蹬腿想要掙脫。
然它兩條斷臂上血液汩汩冒出,怎麼止都止不住,巨石表麵坑窪的符文詭異地一閃一亮,血液被瘋狂抽取,盡數(shù)灌注入符文中,那光亮都帶上了一絲血色。
常思過腦子裏冒出一個念頭:活祭!
隻聽說過活祭的詭異殘酷,還是第一次見識如此場麵。
饒是他從屍山血海滾出來,此刻仍然覺著背脊發(fā)麻,毛骨悚然。
那原本來就不甚高壯的猴王,以肉眼可見速度,迅速幹癟下去,失去的不僅僅是血液,似乎連肌肉骨骼也在跟著塌陷,金黃的毛發(fā),隻十數(shù)息,便幹枯得如同雜亂敗草,黯無光澤。
猴王早就了無生息,掛在巨石上來迴晃動,活祭仍然沒有停下的跡象。
巨石上的符文越發(fā)燦爛,照耀整個洞窟明滅不定,光怪陸離。
常思過不敢亂動,戒備地握著刀柄,天眼術掃視身周,戒備著隨時準備躲避,或者縱躍到別處,他對活祭、血祭之類了解不多。
未知的東西往往意味著危險,或機遇。
漫長地等待中,巨石表麵符文終於又有新變化。
一個個符文從巨石表麵化作光符,飛舞在空中,紛紛揚揚如落英繽紛,拋落到前麵七八丈外,常思過先前站立過並遭受猴王用圓石攻擊的那塊暗赤色石頭上。
那石頭隨著光符落下,逐漸變得光亮通透,仿若一塊整玉雕琢。
待得巨石上所有符文落盡,暗赤石頭已經(jīng)變得血紅,無聲無息,往下方落去。
地麵顯出一個五尺大小的地洞,下方有一閃一閃的火焰般光芒,照射到黑暗的洞窟內(nèi),映得暗灰色石壁五光十色,暖意融融。
常思過先瞥一眼黯然失色的擋門巨石,上麵的符文消失殆盡。
他有感覺,他現(xiàn)在一拳就能打裂這塊龐大的石頭。
縱身躍到洞口邊緣,他看到下方是一處不小的石室,光芒正是從密室數(shù)丈外一處石臺上插著的一柄琥珀玉質(zhì)長刀發(fā)出,不,準確地講是從刀柄尾端鑲嵌的一顆細小寶石發(fā)出。
他的目光,一下子被那柄修長似劍的半透明琥珀刀吸引。
隨即恍然而笑,老道所說的“闖獸獄,奪機緣”,其中的機緣,隻怕就是指這柄一看便不是凡品的長刀,而不是他吞服的水弦晶。
飄然落到下方密室地麵,常思過抬頭,他看到頂上那塊暗赤石頭又無聲無息合攏,把下來的入口堵得嚴嚴實實。
什麼個意思?
隨即常思過發(fā)現(xiàn)石室的邊緣角落,他的身後,堆積著厚厚一層細碎枯骨。
常思過眼睛一瞇,這地方,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一團和氣?
似乎還藏著不為人知的危險考驗。
看情形,不知有多少有緣人曾經(jīng)進入此處密室,然後無聲無息慘死在此地,連骨頭都被什麼厲害玩意給研磨碎了,死無全屍,連隨身帶著的武器物品,全部碾碎成渣。
他很討厭這般故弄玄虛的折騰來去。
就不能正大光明把條件擺出來心平氣和赤誠相待嗎?
大哥,咱們能不能別玩了?
常思過汗流浹背,四處掃視,提心吊膽等了好半響,什麼動靜都沒有發(fā)生。
他目光慢慢地盯上石臺上插著的那柄漂亮的琥珀刀,似乎明白了什麼。
琥珀刀柄上的赤色寶石,仍然不知疲倦,閃啊閃。
很像是樓子裏熱情得不得了的邀請:客官,來試一試!
常思過稍猶豫幾息,便戒備著慢步上前,一步一步,五丈距離,沒有任何危險發(fā)生,他踏上石臺,三步後,刀柄觸手可及。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
常思過咬牙切齒在心中臭罵生兒子沒**的老道,右手銀刀交到左手握住,慢慢伸出爪子,仿佛一個世紀那般漫長,終於一把握住琥珀刀柄。
入手溫潤,仿佛握住了上輩子情人的小手,常思過有那麼一剎那的顫栗。
刀柄處的細小寶石光芒大放,罩住握刀的黑臉漢子。
整個人仿佛雕像般,渡著光華燦燦,就這樣身體前傾一動不動。
“啪嗒”,他左手抓著的銀刀掉在地上。
常思過閉上了眼睛,他的意識陷入一個五彩斑斕的奇異刀光世界,不可自拔。
……
遙遠的天邊,一座高聳雲(yún)端的高臺閣樓上,一個麵皮白皙光潔的素色道袍年輕人,頭上戴著一個青色八卦冠,站在沒有圍欄的如懸崖的樓臺邊緣,看著遠處雲(yún)卷雲(yún)舒的壯觀景象,微微歎息一聲,道:“那把刀,它認主了。”
年輕人身後丈許外,恭謹站立一個頭發(fā)花白老者,臉上威嚴收斂。
“師父,不知您可有旨意示下?”
道袍年輕人沒有迴頭,沉吟半響,道:“摘星臺一脈,盡量不要招惹他吧,最好不要扯上幹係,那把刀,殺起人來六親不認,相當?shù)蝺!?br />
“是!”
老者躬身領命,沒有多問一句。
年輕道士轉(zhuǎn)過身來,拍著額頭滿臉無奈,道:“哎,嶽淵亭,你還是這般無趣?就不請教下為師,uu看書.uukanshu 那人是什麼身份?什麼長相?我可是難得跑迴來一趟!
老者對於年輕道士的做派似乎習以為常,躬身道:“請教師父,那人是何出身……”
“算了,算了,如此刻意更沒意思?吹侥憔蜔不快滾下去給為師打三斤最好的美酒上來?沒點眼力勁,我當初怎麼就收了你這麼個倒黴徒弟?”
老者默不作聲躬身一禮,然後一板一眼後退,直到樓梯口,這才轉(zhuǎn)身,突地迴頭,道:“誰叫您丟下這麼個亂攤子,撒手不管?”
“喲嗬出息了,敢編排為師的不是,怨氣不小啊。別走,為師賞你一腳!
老者在身後虛幻腳影臨身前,化作一溜清風消失不見。
“臭小子,跑得倒是溜紮多了。”
待得名叫嶽淵亭的老者捧著一個陳年酒壇,再上高臺時候,哪裏還有他那個年輕師父的身影,老者默默拍開酒壇封口,默默地坐在石凳上傾酒入口,默默掐動指頭推算。
師父他老人家願意呆在太衍峰那個偏遠小地方,他又能有什麼辦法?
但是師父的話必須要聽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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