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衡一臉有心事般走在前頭,稍不注意腳下,下階時險歪了腳。好在君母扶得及時。溫衡淡淡看了一眼君母,隨後一言不發快走起來。
君母與李媽媽相視一眼,皆不明,故而也快快趕了上去;待到書院,主君屏退旁人,屋內僅他們夫婦二人。
君母雙手擺於腹前,站於門處看著主君;見他愣愣的站著,君母不忍問道:“可是薑國公府出事了?”
主君緩緩落坐,一手拿起水壺倒了杯茶水,一飲而下。茶杯重重落桌,道:“薑國公,告病了。”
君母一臉不明意,抬了抬眼眸,愣的一聲:“嗯?”
主君一手握住君母的胳膊,道:“薑公子本調泉州府任職,昨日卻被密詔傳迴京中待任,今日薑國公便告病了。王嬤嬤早不來晚不來,偏今日也登了門...”
主君唿了一口長氣,突一手抓著太陽穴揉了揉,閉目道:“薑家,怕要變天了...”
......
薑國公府。
砰的一聲,一個翠綠色玉碗從裏屋狠狠砸了出來,碎成數塊。薑敘雙手放於背後,麵不改色的側身躲開。
“逆子!你想弒父!”一聲怒吼,薑演推倒擋在兩屋之間的屏風,又是一聲巨響。屋內女使紛紛嚇跪,爬退至角落發抖。
“老子怎麼也沒料到,竟有一日會敗於你手中!合該那時,就該放手讓那賤人殺了你!”薑演額頭青筋爆起。
薑敘嘴角微微上揚,淡淡道:“天意如此,天意難違。”
“薑演!你還我兄長命來!”這時,隻見滿眼通紅的薑國公夫人衛梅唐急匆匆趕來,她一腳預要踏進房門,卻被門處涼複攔住不讓進屋。衛梅唐手快給了一巴掌,罵道:“反了天的狗東西,竟敢攔我!”
涼複來了氣,抬手狠狠一推,那衛梅唐便失足趴落地,姿態實在難堪入目。原跪在地上的女使借時紛紛跑出屋去扶起衛梅唐,卻被衛梅唐一一給了巴掌。
堂堂國公夫人竟被下人欺辱如此,叫她衛梅唐有何臉麵再見人?衛梅唐狼狽起身,惡狠狠的瞪著所有人。這會也是氣紅了眼,也不知從何處掏出來一支匕首,直直便要刺向涼複。
好再涼複眼疾手快,伸手握住了匕首,一個反手便掰斷衛梅唐的手腕,痛得她慘叫出聲,可謂刺耳驚心。
涼複手心嚴重受傷,此時滿手鮮血淋淋,卻還是對薑敘道:“公子,我無事!”話落,連扯下衣擺一角,將手綁起來止血。
薑演閉目不忍看,隻覺衛梅唐丟臉至極。此時衛梅唐疼得臉充了血的紅,身旁嬤嬤驚得發著抖,連連喊請郎中先生。
衛梅唐滿眼淚水模糊,咬牙抖著身,聲有些不清道:“早知今日,我寧死,也絕不踏入你們薑家半步!徽兒之死!我衛家今日落敗!皆拜你們薑家所賜!”
薑演冷靜落座不語。薑敘這會迴頭來看衛梅唐,一臉輕笑,道:“狐入虎穴終是狐。衛夫人,這是披久了假皮忘了本身,還妄想狐假虎威嗎?”
“彈劾親爹,殺我兄長!薑演薑敘!我衛梅唐與你們勢不兩立!”衛梅唐脖頸肉眼可見青筋暴起,這會真不知是氣得還是疼得。
“衛家老爺可死得不冤吶!”薑敘蹲下身看著衛梅唐,伸手按住衛梅唐那被掰斷的地方,疼得衛梅唐冒了滿頭汗,可卻依舊緊咬嘴唇,忍著不叫出聲。身旁嬤嬤連連跪下來求饒,卻被涼複一手抓到一旁不讓靠近。
衛梅唐早疼得無力反抗,甚至麻木。這會忍著哭聲,紅了眼咬牙道:“你以為,你上報朝廷有功。你、薑家,便逃得了嗎!”哭笑道:“衛家,一隻替罪羊罷了,怎填得了薑國公,親手給你們薑家挖的大坑!數萬萬白銀吶,亮得瞎了眼,薑公子,可曾見過!”
薑演目色可殺人,這會就盯著門外衛梅唐看著;衛梅唐落著淚惡狠狠瞪著薑演,道:“以我兄長一人做替罪羊不夠!如今對我衛家全族趕盡殺絕!薑演!你好狠的心!如此,我也無須再替你隱瞞!”說著,又看著薑敘,笑道:“可知,那萬萬兩白銀,今藏在何處!”
薑演突從屋內出來,掐著衛梅唐的下巴道:“你敢說半句!”
衛梅唐喘笑著,道:“徽兒沒了,衛家也沒了!我衛梅唐還有何懼!”
薑敘連拉開薑演,笑道:“魚死網破。也好。來人,拉開國公。”
薑演怒吼一聲道:“誰敢!”
薑敘湊薑演耳旁小聲道:“父親當我去泉州是閑釣魚蝦嗎?我能手擒衛家一刀致命,使其百官彈劾,如今衛家已敗,我們薑家也大勢已去。父親的汙事遲早天下知!若不想葬送全族,便莫再反抗。我尚且可保薑家一脈。”
薑演不可思議的看著薑敘,這會再次冷靜下。薑敘見此笑道:“衛夫人,我洗耳恭聽。”
衛梅唐冷笑一聲:“告知你,於我有何益處?狗咬狗,一嘴毛!怎麼吐也吐不清!”
話音方落便是慘叫,薑敘再次按住衛梅唐的手,道:“益處,便是給你死個痛快。”
“那萬萬兩白銀,就埋在,那個賤人棺下。”說著,衛梅唐得意的笑著看著薑敘。
聽著,薑敘眼神似刀,這會直接再掰斷衛梅唐另一隻手腕,衛梅唐慘叫連連,不一會便疼暈了過去。
涼複將嬤嬤放了出去,盯著院內外的人道:“今日之事,但凡泄露半字出去,全殺!”
話落,所有人連連低頭不敢喘息,幾個女使抖著手一齊上前去將衛梅唐抬走。院內這會僅剩薑演父子兩人。
“敘兒如此心狠手辣,溫家姑娘,她可知?”薑演背對著薑敘。
薑敘道:“隻要她好,我如何又如何。父親,此刻該擔心的,是你自己。”
薑演進屋,落坐道:“踩父之軀上青雲,逆子忠國,深藏不露。不愧是我薑演的兒子。”
“從我再踏入京城那刻起,你該知會有今日。”薑敘尋一處落座,給二人各自倒了茶水,遞到薑演跟前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可是孩時,你教我的。”
薑演笑了笑,一飲而盡,又道:“留她一命。”
“殺母仇人,怎可留得。”薑敘道。
“就當,還我養育你之恩。”薑演。
薑敘看著薑演,又笑道:“若她知曉了薑徽的死因,會如何?”
握在手裏的茶杯突然斷裂兩瓣。薑演與薑敘兩人久久相視不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