祗樹給孤獨園（jetavanavihā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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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到來的時候，你已經(jīng)走了。


    房舍化為了塵埃，而泥土依然肥沃。


    我看到了最明亮的太陽還在每天升起，我看到了最純淨(jìng)的月亮每夜還在落下。


    我看到了那顆樹，以及樹下你那顆荒蕪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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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我的願望不是為了追尋你的輝煌，我隻是一朵還在飄飛的蒲公英，在你荒涼的懷抱，我正好紮下根須。


    你如宏鍾般響亮的聲音早已無人能夠聽見，黃金鑄成的磚上，沒有你的足跡。


    當(dāng)我俯下身軀，匍匐在泥土上尋找一滴淚水，我在一把沙中，看到了你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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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我和你一樣，都是一個離家出走的人。你離開的是王宮，我離開的是一間茅廬。


    我們不能在不應(yīng)該相聚的地方相見，最好的地方是一片原野。


    就像你從千年前走到了千年後，我正開始尋覓，而你正在等待。


    我沒有甘甜的酒敬獻(xiàn)給你，你就賜給我一杯淡淡的水；我沒有壯麗的花環(huán)敬獻(xiàn)給你，你就賜給我一片枯萎的葉。


    你身上的風(fēng)塵比我還多，你接受了我的眼淚，你說那是一片你在期待的鹹澀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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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為了讓世界更真切一些，你把你的夢打碎，連同你的身軀，一起散落到河流和田野。


    我到來的時候，你問我，是需要你的一片骨骼還是你的一滴血。


    你是坐在陰影裏的，當(dāng)我把手伸向你，要去撿起你的一片殘骸，你用自己的身軀點燃了一團(tuán)能能燃燒的火焰。


    你讓我把所有的光明和溫暖全部帶走，還有你燃燒後所化成的灰燼。你說你把全部都給予我了，我還沒有來得及詢問你需要我給予你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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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所有的苦難都在你的體內(nèi)，所以你所到之處才會一片歡樂。


    漁夫和農(nóng)人還不曾洗淨(jìng)身上的泥垢，你就用最精美的食物招待他們，邀請他們在你的床榻安息。


    你要他們把疲憊都交給你，在他們沉沉睡去的時候，你親吻他們，把你的夢境印在他們的心上。


    所有人醒來，滿意地離去，在送別他們以後，我看見了你孤獨的哭泣。


    你對我說，你要讓這些哭泣在門內(nèi)幹涸，讓門外的土地隻有純淨(jìng)的風(fēng)和明亮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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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你打開了所有的門，讓每一個都能隨意進(jìn)出這裏。


    這是你的家，也是你向我敞開的應(yīng)許之地。


    我到來，看見你還活著。


    我離開，到另一個地方，陪著你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