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有人跟蹤!”梁遠在梁輕耳邊輕聲道。
梁輕屏住唿吸,還是沒聽到聲音,夜裏漸漸安靜,隻聞蟲鳴……
兩個人默契的沒有再說話,牽手往迴走,就像平常逛街一樣。
這個時候跟蹤她的人,會是誰呢?
梁輕心裏猜的第一人選就是南宮祉,她剛得了郡主的名頭,得了封賞,卻拒絕了太子的“美意”。而梁遠的秘密,或者也是南宮祉關注他們的原因之一。
天機教也有可能,但是天機教正在西北造反,中都戒備森嚴,剛玩過刺殺,也沒得手,應該沒心情也沒精力跟蹤自己或者說跟蹤梁遠吧?
三日後,雲昦終於被放了出來。洗清了刺殺的嫌疑,又被封了個禁軍校尉,名為當官,實則成為他父兄的人質,估計西北戰事不了,雲昦都將被困在中都了。
蹴鞠隊解散,各人都有自有賞賜,領賞之後各大書院都默契的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各迴各家。
離愁別緒漸生,但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歸心似箭!
梁輕跟安寧告了個別,“我要迴家了,你要好好練習蹴鞠哦,過幾年我迴來了,要來考考你,看看你能不能贏過我!”
安寧拉著梁輕的手,很舍不得她,“別走不行嗎?你不是有郡主府?就住在中都多好啊,我們天天都能一起蹴鞠。”
“可是我的封地在西梁山啊,我要去看看。我還有父母弟弟,我出來太久了,有點想家了!”
“你家好玩嗎?你弟弟多大啦?”
“我家沒有中都繁華,但是住久了,都習慣了。別人不一定喜歡,但是我離開了就會想念。”梁輕怕安寧動了跟她出去玩的心思,哪敢說荊山好玩啊,雖然她自己感覺還是荊山好玩。
又說起梁重,“我弟弟他呀,和你同歲!皮得很,蹴鞠可比你好多了!所以你要加油哦,不然被別人比下去了!”
“這樣啊,那好吧。”安寧不在追問別的了。
出來的時候遇見已經是禁軍校尉的雲昦,雲昦不似往日張揚恣意,人也清瘦了些許,兩人打了招唿,人多嘴雜,倒也沒說什麼,各道珍重。
沐文丞跟梁輕告別,頗有些舍不得,梁輕和他年紀想當,行事也對他的脾氣,擂臺上不打不相識,到現在他倒是難舍難分了,“我們還會再見嗎?”
梁輕就輕鬆多了,“會呀,你不考科舉的麼?三年後,咱們科場見!”
“啊,這樣啊!”沐文丞撓撓頭,還有那麼久呢!
“你不是說會遊曆天下,我還想給你介紹家鄉美食!”
“放心吧,也會的,等我迴了荊山,再去封地看看,然後就四處走走,算作是遊學吧,哈哈。”梁輕給自己即將四處遊玩找了個借口,拍拍沐文丞的肩膀,表示後會有期。
江少珨和梁遠站在一起話別,二人頗為顯眼,一樣的鳳毛麟角,一樣的天資絕豔。江少珨沉穩剛毅,梁遠內斂大氣,兩個人都是蹴鞠隊的佼佼者,難免惺惺相惜,彼此對望的視線裏,有著對各自的欣賞。
江少珨拱手:“與兄今日一別,不知他日相逢是何等境地?”
梁遠同樣施禮:“今朝不分伯仲,自當來日方長!”
竟是下了道戰書?梁輕都點期待下一次相遇了。
今朝長安花看盡,一枕黃粱夢百年……
中都街道上,噠噠的馬蹄聲漸行漸遠。
各隊人馬,從中都四門騎行而出,隻留下數道風馳電掣的背影。
來的時候轟轟烈烈,走的時候行雲流水。
一群少年就這樣在中都交匯,然後又各自走上自己的路。
東宮,南宮宸楓負手而立,望著牆上的畫,“母妃,她就真的這麼走了,連個告別都不給我。”
又轉頭吩咐太監,“去請安寧公主過來!”
“太子哥哥!”安寧聽到傳喚,高高興興地來到南宮宸楓的書房,卻看到他正在發呆。
“是安寧啊!”南宮宸楓跟安寧玩了一會,貌似不經意的提起梁輕,“你怎麼沒去送安梁姐姐?”
“哦,她不讓我送,她說離愁別緒最沒意思了,她說她還會迴來的!”
“這樣啊!那她給你留什麼禮物沒?”
“有啊,她送了我一隻貓咪。”
“哦,什麼樣的貓咪呀,抱過來玩玩吧!”
安寧不知道為什麼太子哥哥非要看她的小貓咪,他什麼時候開始喜歡貓了呢?
不多時,小白來了,在安寧懷裏溫順的像天使,在南宮宸楓麵前就炸毛如獅子。
“嘶!”南宮宸楓不小心竟被貓爪撓了一下,破了皮。
“啊!太子哥哥,你流血了!”安寧手忙腳亂。
“嗬嗬,真是個小野貓!”太子不怒反笑,“和她一樣!”
半晌又道,“你自己抱著玩吧,大約這貓和我沒什麼緣分吧!”
“安梁姐姐也這麼說,她說小白和她沒有緣分,她說她喜歡黑貓!”
南宮宸楓點點頭,沒什麼表情,揮揮手讓安寧抱著小白離開了。
不久之後,安寧發現東宮裏多了很多隻黑貓!
剛出中都不久,梁輕就感覺到不對,有人跟蹤她們!
和梁遠對了個眼神,梁遠示意她稍安勿躁,於是兩人都沒有聲張,而是繼續若無其事向前,到午後路過一個小鎮,梁輕說餓了,就地找了家飯店吃飯。
吃飯的時候,簡單商議了一下,梁遠讓陳裕和蔣勳帶著蹴鞠隊其他人,快馬加鞭先走,他和梁輕斷後。
“那怎麼行?還是大家一起,有個照應!”蔣勳出言反對,大家都不同意。
梁輕勸道:“還是聽二哥的吧,也許他們的目標就隻有我們倆,你們的功夫一般,真要有什麼情況,和我們在一起幫助也不大,不如分開走,也好先迴去通風報信,如果沒什麼事情,我們應該和你們前後腳就到了,如果真有事,不管哪一撥人先迴了荊山,一定先通知家裏,讓師父來幫我們。”
對於流下來毫無用處這件事,眾人略尷尬,但是更擔心他們倆的安全。不過最後還是按著梁遠的意思,研究了路線,兵分兩路迴荊山。
梁輕和梁遠繼續走原定路線,斷後。
蔣勳和陳裕代領其他人,走另一條路先出發。
蔣勳一隊已經走出了很遠,跟蹤的人卻沒有追上去。
梁輕和梁遠心裏有數,故意在小鎮裏逛來逛去,磨蹭了很久。梁輕甚至買了很多胭脂水粉還有女裝,以及藥材,還有吃食。
直到太陽快落山,兩人索性不走了,找家客棧住下。
客棧很小,居然隻有一間空房了。
雖然梁遠不一定是自己哥哥,但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梁輕更不是扭捏的人。
兩人直接住了一間。
梁輕把東西往桌上一放,解下自己身上的佩劍。拔劍出來,輕輕彈了彈劍身,一陣清脆的嗡鳴之聲,這把劍是玄鐵所鑄,長三尺三寸,劍刃鋒利,劍身略窄,帶血槽,劍柄的花紋樸實無華,是把殺人的劍。
還是師父陳武當年送她的,沒想到就要飲血了。
心裏有點小興奮是怎麼迴事呢?
梁輕為了掩飾似的,掏出一個幹淨的帕子,輕輕擦拭著劍身。
梁遠也有一把玄鐵劍,他的劍更厚重,更長,也更鋒利。
他就不是隨隨便便拔劍的人了,看著梁輕拔劍,難掩情緒的小緊張,眼神中含笑,這時候才像個小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