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雨曦下意識的就叫喚他的名字,握著他的那隻手悄然收了些力道,另一手放下了剛拿起的古籍,轉手從自己攜帶的側腰包中抽出了一小卷繃帶。
“我沒事,隻是一點小問題。”
司徒夜深說這句話時也反應過來自己的左眼湧冒出了鮮血,刺痛感延遲而來,好像有千萬根針在他的眼眶裏紮。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伸手迅速驗查了自身的狀態,確認並沒有魔質汙染和大礙後抬手抹了一把臉上沿劃下來的血,左眼卻因為劇痛沒有再睜開。
“彎下身子。”雨曦將手中的繃帶拉扯開,後者沒有猶豫的就照做,接著雨曦手法熟練的將繃帶纏包住夜深的左眼,並動用魔質迅速的做了簡單的消毒和封印處理,下淌的血液立刻止住,左眼的刺痛也隨即迅速減緩。
“很可能是某種魔質或者封印衝突。”雨曦包紮好夜深的左眼後又從包裏掏出濕巾和手帕擦拭幹淨了他臉上留下的血痕,並清理了滴落的痕跡。“離開這裏我們就去找醫師,需要詳細檢查。”
“所幸沒有滴落在地上或者別的東西上。”雨曦做完這一切才鬆了口氣,再次檢查了夜深的狀態,小心的將染帶著他血液的濕巾和手帕包裹封起來,“不然這片封閉書庫裏的東西就得大麵積轉移了。”
“確實是萬幸。”夜深聞言也看了一眼四周,確認周圍沒有什麼東西進入異常狀態才迴頭輕觸了觸被包紮好的左眼。
血液是魔質很好的載體,像司徒夜深這種魔質多得恐怖的人,哪怕隻是遺留了一滴血液在這種堆放危險東西的地方,也可能會造成這些東西的活性迅起甚至異變,到時候就會變得無比麻煩。
“但也不能在這裏久待了,既然已經找到了需要的東西,我們還是先帶走上報比較好。”
雨曦又一次拿起了那疊古籍,轉身麵向來時的方向,夜深輕嗯了一聲走到角落提起了特質的封印提燈,經過書架蠟燭時順手掐滅了火星,走到雨曦身邊。
兩人順著來時的原路返迴,在書架圍堵成的迷宮中穿行了好一會,終於迴到了這片封閉書庫中心的地區,看見了那棟低矮的木製尖塔小屋。
老嘉戴沒有在屋內,而是獨自一人搬出了一個矮凳坐在屋外重新裝卸著手中的封印提燈,聽到有來人的動響她立刻站起,轉頭看向了聲響傳來的方向。
見司徒夜深和上官雨曦兩人的身影出現在了眼前,老嘉戴先是鬆了口氣,接著她的目光掃落到了夜深的左眼上,神經立刻緊繃起來。
“等等,孩子們,站在原處不要動。”
兩人聞言止步停在了原地,都明白老嘉戴緊張的原因,雨曦淡然的衝老嘉戴笑笑:“沒事的嘉戴女士,你可以直接做魔質是否有感染的檢查。”
“我會這麼做的。”老嘉戴神色緩和了幾分,但是卻沒能完全放下警惕,她頭也沒轉的向房屋內喊:“老頭子,帶著檢測儀器出來。”
那棟尖塔小屋的房門嘭的被撞開,老斯坦提著手中方盒型的掃描儀出來,目光緊張的掃視一圈落到夜深和雨曦身上:“誰被感染了?”
“沒有人。”夜深見此狀深吸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提燈到腳邊,向兩個老人微微攤手示意他們可以直接開始檢查。
老嘉戴和老斯坦對視一眼,一個迅速啟用了魔質探查的能力,一個迅速打開了身體檢查的掃描儀器。
“魔質波動正常,無外泄無感染...”“身體狀態正常,沒有異常變化。”
兩個老人相互低聲報出這樣的話後又同時鬆了一口氣,看向夜深和雨曦兩人的臉上又重新露出幾分和藹和如釋負重,老嘉戴這才邁步走向兩人,先是看向了雨曦手中持抱著的那疊古籍,又是看向了司徒夜深那隻被繃帶包紮過的眼睛。
“這是怎麼迴事?”老嘉戴看著夜深那隻眼睛麵露擔憂之色,夜深卻隻是輕笑,轉眸看向了雨曦手中的古籍,說:
“隻是解讀這東西的一點代價。”
“解讀?你們把那東西解讀出來了?”站在尖頂小屋旁的老斯坦向這邊張望,三兩步就走到了三人身邊看向那疊古籍,麵色凝重了片刻。
“是的,我們會把它放在這裏,還請您兩位幫忙交給二代修斯。”
雨曦伸手將那疊古籍遞出,老斯坦猶豫了片刻接過,又神色複雜的看著眼前兩人點點頭,接著轉身向著那棟小屋走。
夜深和雨曦看著老斯坦帶著古籍離開的背影目光停留了片刻,又迴到老嘉戴身上來,雨曦衝老嘉戴微微點了點頭:“我對夜深的左眼隻做了簡單的處理,接下來我們可能還得去找醫師檢查詳細狀況,可能要告辭了。”
“去找醫師好,是好事,快去吧,別讓問題變得更大了。”
老嘉戴連連點頭,期間連望了夜深幾眼,語氣裏句句帶著歎息,她後側身為兩人讓開一條通往電梯的路,接著又說:“你們解讀的東西我們會交給麥格的,記得迴頭也要上報狀況保重身體,來了這裏還是要定期檢查。”
夜深向著老嘉戴微點頭說了一句謝謝,雨曦笑著迴應老嘉戴的話:“我們知道的,多謝關心嘉戴女士。”
隨後兩人一同走向了來時下來的那個電梯廳,兩人一路走到電梯廳前都沒再說話,但最後在邁上電梯之前,夜深卻突然迴頭,向著不遠處的老嘉戴開口:
“兩位前輩還是趁早搬離這片區域的好。”
他微微一頓,又說:“這裏很多古籍和遺留物的活性最近都變得比以往更加明顯了,接著住下去會比以往對你們造成的影響更大。”
老嘉戴聞言先是一愣,隨後臉上又露出熟悉的笑容來。
“死亡早晚有一天會來,事到如今對我們來說早些晚些已經不再重要了。”
“反正總有人要守在這裏,我們兩個老人在這總比那些年輕的生命在這裏逝去強,這是我們能為國家為人類做的最後的事了。”
“離開吧孩子,我們是打定主意要在這裏守一輩子的。”
夜深看著老嘉戴滿是皺紋的臉上那幾分帶著無奈的笑意,口中有什麼還想說的話最終沒能說出口,最終他隻是向著老嘉戴和那棟尖頂木屋輕鞠了一躬,然後轉身邁入了電梯廳內。
兩人乘著電梯緩緩上升,沉默的看著半透明紅色玻璃外封閉書庫和那間尖頂小屋離自己越來越遠,直至被冰冷的灰色牆壁所遮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