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角比較靠邊的雨曦率先看見了那個徘徊身影的臉,夜深聞言滿是震驚,沒想到就連霍爾娜的母親也變成了徘徊於此處的活屍,但是她的狀態似乎又和別的瘋狂活屍不太相似,而且別的活屍都已經不再動彈之時她卻仍在此徘徊。
這又是怎麼迴事?也是霍爾娜的手筆,還是說這具活屍的操縱者與霍爾娜的目的手段都不同?
夜深不清楚霍爾娜的母親是否也有特殊的身份和價值,傑斯卡說霍普斯的事情比較多,卻沒怎麼提到過霍爾娜的母親,為了確認一些事,他下意識轉迴頭想去問身後背著的傑斯卡,可是一轉頭卻看見傑斯卡趴靠在自己的肩頭臉色蒼白泛青,咬著嘴唇雙眼緊閉,似乎是昏迷了過去。
屍毒真的發作了?
“傑斯卡?”夜深看到傑斯卡的模樣一怔,立刻蹲身將傑斯卡放了下來,扶著他靠坐在集裝箱的鋼板頂上,輕輕搖晃他的肩膀,卻沒能看到傑斯卡睜開眼睛。
“夜深,傑斯卡手臂上的傷口不對勁!闭驹谒磉叺挠觋匾厕掃^頭來,一眼就看見了傑斯卡那隻被繃帶包裹的手臂。
原本隻是有血洞和劃痕的傷口此刻在繃帶之下卻似乎有什麼東西鼓脹起,將外圍的繃帶都充染了血色。夜深抬起傑斯卡的手臂,遲疑了一瞬後拆開了纏繞的繃帶,而在他扯拆開那些繃帶的瞬間,他們在那隻手臂上看見了一隻突出外長的猩紅色眼睛。
夜深看見那隻猩紅的眼珠轉向了自己,抓住傑斯卡的那隻手力道微微一收,下意識想要用什麼東西把那隻猩紅色的眼睛剜去,但就在他收手打算取出自己衣物裏的尖銳物品處理那隻刺眼的猩紅眼睛的時候,原本已經陷入昏迷的傑斯卡卻忽然一動,伸手猛然擒住了他的手腕。
夜深一怔,本能的想要抽手,但是卻發現傑斯卡擒住自己的那隻手氣力驚人,和之前瘦弱的男孩判若兩人。傑斯卡抓擰著他的手臂垂頭發出嘶啞的低笑,隨後不屬於男孩的低沉嘶啞之音從傑斯卡的口中傳來。
“好久不見...先王索托爾斯...你還是一點沒變!
“傑斯卡”的口中吐出陌生的名詞,夜深立刻望向了他抓住自己的手臂上那隻盯望著自己緩緩轉動的猩紅眼珠,他已經明白此刻說話的已經不再是傑斯卡,而是那個沉睡在這片海底的怪物。
借用著傑斯卡軀體的怪物在那隻有著猩紅眼珠的手臂上布起血紋,他用那隻手拗擰司徒夜深的手腕,似乎是要把指甲扣抓進後者的血肉裏。
雨曦從身後繞上來原本打算扳撥開那隻手,卻被夜深攔下,夜深冷笑一聲翻手與其較勁,望著那隻猩紅色的眼睛開口:“我可不是什麼先王,我也不認識你,沒這麼熟,不用和我說好久不見。”
雖然夜深說了這樣的話,但是那隻猩紅色的眼睛卻沒有對此做任何理會,它隻是繼續操縱著傑斯卡的身體發出自己的嘶啞的低語。
“當年的叛徒比誰都先找到了祂留下的秘密....你以為我們都不知道嗎,靈王已經知道了一切,它會對你的背叛做出懲罰!
“索托爾斯,你做錯了選擇,所以你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樣子,你想要偷竊的權柄什麼也沒有得到,後悔嗎?事到如今什麼也來不及了!祂說過我們的結局隻有死亡或者災難!是你的選擇害的我們今天都變成這個樣子!”
“你知道你有多該死嗎?你和那些世界的偷竊者都該死。!”
借助傑斯卡身體發出的嘶啞低語很是激動,它抓拽著司徒夜深的手臂像是在發出最後遺言般的怒吼,隻是可惜這些話語空有氣勢沒有實質,它能操縱的甚至隻有傑斯卡的一隻手。
而那嘶啞的低語聲越激動,那隻長在傑斯卡手臂上的猩紅眼珠眼白裏布下的血絲就越多,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那隻眼球幾乎整體都要變成血紅色,那隻手臂抓擰著夜深不斷地顫抖,猩紅的眼珠對夜深怒目而視。
而夜深卻隻是神色漠然的看著那隻手臂上的眼睛,仍由它操縱傑斯卡的手抓擰自己,他如同感受不到疼痛一樣麵不改色,直到聽到那個嘶啞的低語聲話語停止,似乎是交代完了遺言,他才輕笑起來開口:
“雖然你找的不是我,不過我和你搭話你不理不睬也是很不禮貌的,初次見麵最好也不要在別人麵前當謎語人比較好,我很討厭謎語人!
他說著略微一頓,確認那個嘶啞的低語聲沒再響起,又說:
“說完了?說完了就上路吧!
他話音一落,眸光瞬間也變得猩紅,肩頭封印撬動逸散的魔質沿著他的手流出凝匯成紅霧爬躥上傑斯卡那隻被眼珠占據的手臂,紅霧化作針錐,片刻懸於眼球之上,下一秒將其刺穿,接著那嘶啞的低語聲化作嘶吼,那隻長在傑斯卡手臂上的眼珠被紅霧挖剜而出,帶著淋漓的鮮血被紅霧磨蝕殆盡。
紅霧蝕盡眼珠後消散,重新化為魔質湧迴了夜深肩頭的封印,夜深甩了甩自己那隻剛剛一直被死死擰扣的手,又看向傑斯卡。
傑斯卡手臂上的傷口又一度恢複了原來的抓傷,他的手臂失去力道放開了夜深的手,此刻徹底昏迷陷入沉寂,在兩人旁邊的雨曦立刻蹲身重新再察檢傑斯卡的身體狀態,確認沒有別的魔質感染之後再度給傷口處理包上了繃帶。
“真是瘋子....”夜深站起身來,垂眼掃過集裝箱下麵那條通向海邊的通道,霍爾娜的母親還在那裏徘徊,周圍也並未出現什麼異變,剛剛的事情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占據了傑斯卡手臂的應該是風王殘餘的意識,這點夜深通過剛剛簡短的魔質接觸已經做了確認,雖然事情已經解決,但是占據傑斯卡的身體就為了傳達這麼幾句話的行為他無法理解。
風王好像真的在交代遺言,那些話語裏都是帶著瘋狂的怒意指責,傳話的對象似乎就是封印在他肩頭的那個怪物。風王說先王“背叛”了它們,句句都帶著憤怒和不甘,說什麼靈王會來懲戒它,看起來好像是在宣判他身體裏怪物的死刑,可是這些話裏夜深硬生生聽出了“它自己已經沒有機會懲戒先王”的味道。
但是風王明明還沉睡在這片海底,既然如此,又為什麼會專門找他說這樣的話?
眾多的疑點交織在一起,夜深不由立於原處開始迅速清理起思緒,這一路以來他本就覺得很多地方都充滿疑點
最開始其實本就是風王以霍爾娜作為誘餌把他引到這片海岸來的,起初他以為風王是希望借助共鳴或者吞噬自己肩頭的怪物快速蘇醒,但是後來的事卻打破了他的假設。
他們通往海岸的路受到了重重阻礙,比如一路出現的活屍和阻攔他們的霍爾娜,他們的存在明顯是有誰希望他們不要靠近海岸。
而奇怪的是那些活屍身上也有屬於古王特質的猩紅色眼珠,霍爾娜本身也是與風王關係緊密的存在,這樣乍一想似乎是風王在做自相矛盾的事情,一邊吸引他靠近,一邊又阻止他靠近。
想到這裏,他不由又迴想起他們在霍普斯的小屋裏發現的血液試管,接著又聯想起曾經聽到傑斯卡描述後自己做出的猜測,如果霍普斯留給了霍爾娜特殊的東西真的與古王有關,是不是會比血液更特殊?
一個大膽的猜測在他腦海裏悄然成型,現在的風王是不是其實已經不再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