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今之計,因為情勢未明,因此,咱們不可不防。臣鬥膽建議,自今日後,王駕您就得掌控全局。包大人說著用手點指顏查散:王駕千歲,顏大人掌管樞密院,東京城內(nèi)數(shù)十萬禁軍盡皆隸屬於顏大人掌管。嶽大帥雖然退居二線,然在軍中素有威望,門生故吏遍布全軍。因此,從此刻開始,但凡陛下有旨,還請顏大人與嶽帥先行稟報王駕千歲,而後我等共同參詳,再決定是否奉詔接旨,不知王駕與各位意下如何?
八王一聽,略有沉吟,可鐵帽子王嶽衡軍人出身,火爆的性子,聽完了包大人這番話,當(dāng)時霍然起身,高聲唿喝,相爺,嶽某人認(rèn)為您這策略可行。我迴去這就召集舊部,給他們講說明白。
顏查散也一拱手,老師,學(xué)生以為,非常之時,必有非常之法,正當(dāng)如此。
八王聞言,也隻能皺著眉點了點頭。而後馬上又問,那麼包卿,這玉佩之事,還有這皇上的真假,該從何查起啊。
王駕,臣近日會再次進宮,當(dāng)麵以過往之事,試探陛下。相信必能有一個結(jié)果。倘若陛下為真,那麼必能對答如流。可要萬裏有個一,這陛下被賊人偷梁換柱給掉了包,那麼可能臣也難以再脫身而走,屆時,還望王駕能率領(lǐng)群臣,捉拿假皇上,而後扶持太子早日登基,同時再行尋訪真皇上。
眾人一聽,都是倒吸一口冷氣,心說這是怎麼迴事,怎麼好端端的,就又到了一個生死關(guān)頭呢?
可犯愁沒用,事到了眼下,就得兵來將擋,水來土屯。
述說簡單,到了次日平明,包大人在府衙之內(nèi)安頓好了蔣平徐良眾人,就說今日我要進宮麵聖,你們這次不必跟隨,隻要守護好開封府。
蔣平一聽,急的狗油胡嘣兒嘣兒直蹦,嗨呀,相爺,這,還是讓卑職人等隨同入宮才好。
誒,蔣平,你有所不知,本閣孤身進宮,倘若陛下當(dāng)真為假,他看著本閣孤身一人,才更可能露出馬腳,對本閣采取行動。倘若你們隨同而來,便會橫生枝節(jié),多出變數(shù)啊。
可,相爺,您孤身犯險,臣等豈能坐視不理呢?
嗬嗬嗬,蔣平,不必?fù)?dān)驚。死有何懼?但求盡了本分,無愧於心。你們不必多言,切記,守護府衙,千萬千萬。
說著,包大人一抖袍袖,上了大轎,人抬轎起,嘎吱嘎吱,是直奔皇宮院。
聽眾朋友們大家好,上文書咱們說道,開封府尹領(lǐng)左班丞相包拯,為了試探四帝趙禎的真?zhèn)危崆白隽税才挪贾茫峁律硪蝗耍M宮麵聖。
按說這一天並非早朝之日,因此,包大人進了宮門,下得轎來,手提笏板直奔皇上平日裏辦公的垂拱殿。
當(dāng)值的宦官一瞧,噢,包相爺前來覲見,不敢怠慢,趕忙迎了上去,哎吆,是包相爺。
包大人一拱手,敢問,陛下可在殿內(nèi)?
呃,是,用過了早膳,現(xiàn)下正在殿內(nèi)批閱各地來的奏折,相爺,您稍待,我進去迴稟一聲。
有勞中官。
包大人垂手侍立在殿門之外,肚子裏邊還在琢磨,我應(yīng)當(dāng)如何提出質(zhì)詢,怎生答對,嗯,必須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不大會功夫,當(dāng)值宦官一撩簾兒出的門來,呃,相爺,勞您久等,陛下請您入內(nèi)迴話。
多謝中官。
包大人說著,提帶撩袍進入垂拱殿,進得門來,抬眼觀瞧,就見四帝趙禎正在龍書案前靜坐觀書,見著包大人進來了,這位天子顯得很是熱情,哦,是包卿家,來啊,給朕的包卿看座待茶。
侍立在旁的宦官答應(yīng)一聲,包大人趕忙躬身施禮,包拯參見吾皇萬萬歲。
誒,這位皇上說著走近前來,包卿,此地隻有你我二人,不必拘禮,有什麼事,坐下詳談。
謝陛下。
包大人也不客氣,坐在宦官搬過來的椅子上,雙手恭恭敬敬放在兩腿之上,腰板拔得倍兒直,頭顱微微前傾,就這麼看著四帝仁宗。
這時候,皇上先說話了,今日並非朝會之日,卿家前來,必有見教。
包大人一聽這話,心說,哎呀,這就是當(dāng)今天子的口吻吶,和之前是一般無二,溫和謙遜。倘若麵前當(dāng)真是個假皇上,他不得吹胡子瞪眼耍威風(fēng)麼?噝,難道一說是我等錯疑了?那密道之中的玉佩又作何解釋呢?
想著,包大人一拱手,陛下,微臣身兼開封府尹,負(fù)責(zé)京畿治安,前者陛下遇刺,至今未能破獲此案,擒獲這幕後元兇,因此,包拯今日冒昧前來,想要跟陛下了解一下當(dāng)日事發(fā)的經(jīng)過。
仁宗天子聞言,口打唉聲,唉,包卿,當(dāng)日刺客業(yè)已悉數(shù)伏法,此一無頭案,又何必勞動卿家費心深究?
誒,陛下,雖然刺客已死,然背後的主謀依舊不明,故而,包拯不敢大意,還望陛下能如實告知,也好讓微臣盡快拿獲元兇,此社稷之福也。
四帝趙禎一看這包拯不依不饒,當(dāng)下也不隱瞞,便把當(dāng)日遇刺的經(jīng)過講說一遍,包拯聞言,心說,嗯,跟那顏查散所說一般無二。但是,既有玉佩在此,那麼不論是真皇上也罷,假天子也好,你這供詞是必然不實啊。
這麼一想,包大人心中冷笑,當(dāng)下站起身形,一拱手:陛下時常前往永定陵,祭奠先皇與太後,仁孝之心令臣感佩。說著說著,包大人話鋒一轉(zhuǎn),開始迴憶往事,哎,當(dāng)年陛下命臣前往陳州放糧,後來返京途中,微臣誤走西華縣,賴上蒼庇佑,我主的洪福,這才巧遇李太後,想那西華縣乃一貧瘠荒涼之地,也不知太後她老人家遭遇了多少的磨難。說著,包大人還掉下幾滴傷心眼淚。
那麼說,包大人為什麼要開始感懷往事呢?
您還用問嗎,是為了借此觀望四帝趙禎的表現(xiàn),包大人深知,仁宗天子乃是至孝之人,要說起這段往事,那是四帝趙禎心頭的一道傷疤,每次提及,都傷懷不已,故而今日,包大人有意舊事重提,想看看這位皇上是怎樣的表現(xiàn)。
包大人邊用袍袖拭淚兒,一邊用眼角的餘光偷眼觀瞧,就見眼前的趙禎眼圈一紅,似乎是無限的傷感,包大人正在驚疑,心說錯不了,應(yīng)該是陛下無疑。
可緊接著就見趙禎又是一笑,嗬嗬嗬,包卿,過往之事,何必再提,來來來,近日有建州進貢的上好香茗,包卿為國操勞,帶些迴去細(xì)細(xì)品嚐。
噝,包大人一聽,又有些遲疑,這,看陛下這表現(xiàn),似乎是沒什麼問題,可他因何又會顧左右而言他呢?
但是當(dāng)下仍然是一拱手,謝陛下隆恩。想著,包大人又拐彎抹角,提到了貍貓換太子一案,當(dāng)初夜審郭淮,其間的細(xì)節(jié)隻有包大人和四帝仁宗知曉,因此正好用來試探眼前這位皇上。
可誰知,這一位皇上是油鹽不進,說出話來也總是點到為止,讓你看著好像他什麼都知道,但是呢,又絕對不願意往下深談,這一來可把包大人給難住了,你總不能像開封府?dāng)喟杆频模笮趟藕虬桑?br />
怎麼辦呢?嗯,看來隻有以皇上所配之玉佩,作為突破口。
這麼一想,包大人微微一笑:陛下,方才微臣進宮之時,在禦階之下,拾得一物,敢請陛下龍目預(yù)覽,可是宮中之物?說著一伸手從懷中取出那一玉佩,伸雙手往前一遞。心說,你要是真皇上,那麼必然認(rèn)得此物,可要是假皇上,那可就得現(xiàn)出原形。
這位皇上聞聽,似乎有些吃驚,噢?包卿,待朕看來。
一旁服侍的宦官,趕忙走上前去,接過包大人手中的玉佩,轉(zhuǎn)呈皇上。
包大人瞇著雙眼,一邊看著,一邊這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兒。
此時,就見這位皇上伸手接過,打眼一瞧,樂了,嗬嗬嗬,哎呀,包卿家,此一玉佩竟然與朕腰間所配之物,一般無二。噝,隻是不知,這皇城之內(nèi),還有什麼人有此龍鳳玉佩呢?
一邊說著,一邊還撩起腰間的玉佩,兩下這麼一對比,笑道,嗯,果然是一模一樣。呃,既然是包卿家拾得此物,那朕做主,就賞給包卿了。
就這樣,中官取過玉佩,又返還給包大人。
這一下,可徹底把包大人給鬧蒙了。噝,哎呀,眼前這人好手段,難道一說,當(dāng)真是自己搞錯了?這真是當(dāng)今天子?不對,皇陵之中出現(xiàn)密道,密道之中出現(xiàn)皇上隨身之物,其中必有蹊蹺。
但是,思來想去,沒有個結(jié)果,包大人額頭上這冷汗就下來了,心說話了,我包拯斷案多年,雖不敢說明察秋毫,但是察言觀色,明辨真?zhèn)沃埽策不差。怎麼到了眼下,竟是一籌莫展呢?
琢磨半晌,終於,包大人打算先行迴府,一方麵派人全力調(diào)查,同時抓緊時間和八王等人部署京城治安,以防發(fā)生不測。
想著包大人一拱手,陛下,叨擾多時,微臣告退。
也好,來啊,把建州進貢的茶葉,給朕的包卿家?guī)┺捜ァ?br />
謝過陛下。
簡短節(jié)說,包大人就這樣空去白迴,及至迴到府衙,就見蔣平、徐良和白雲(yún)瑞等人兒帶著一眾小弟兄,都在翹首以待,一看相爺迴來了,大家夥唿啦超過去行禮,蔣平瞪大了小圓眼珠,急吼吼的就問,呃,相爺,不知,不知情況怎樣?
包大人瞅瞅眾人,各位,咱們進去再談。
進入二堂裏間,包大人坐定之後,就把這進宮麵聖地前後經(jīng)過一五一十講說一遍,老少辦差官一聽,都愣住了,任誰也沒料到,這形勢是越發(fā)撲朔迷離,錯綜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