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所事情結束,拿到嚴潼扔的錢包照片,方子陽也很快離開會所,迴了方家。
在霸淩視頻的案件塵埃落定之前,他都不打算去學校了,畢竟他這次直接沒有商量的就將他的班主任何老師告上法庭,無論原因為何,都踩了學校的臉麵,學校這會兒絕對不可能待見他。
而他在學校一直又不太受歡迎,如此風口浪尖,他還是暫時不要迴去找罵了。
畢竟直播和直接麵對觀眾是不一樣的,直播中隔著屏幕隨便他說,當著眾人麵他一個人再厲害也是吵不過的。他雖然自信,可也知道分寸。
再說現在高三,學校能上的課都上完了,剩下的複習他自己在家就能完成,再去不去學校真無所謂。
至於學校會不會在高考上給他下絆子,這不太可能,畢竟他的身份可不一般,不是受了欺負隻能忍氣吞聲的普通人。
沒有在外麵逗留,辦完事情方子陽就直接開車迴了家,爭取在高考前為未來多做些準備。
他現在的勢單力薄,不得不絞盡腦汁計算腳下所走的每一步路。
迴到方家時。
時間還早,方謙昊還沒有迴來,方彥東在公司,整個別墅除了傭人一個主人家都不在。
這就正好方便了劉叔和張媽悄悄過來找他。
說實話,這兩天劉叔和張媽過得十分糟糕,白天夜晚都處於精神忐忑的緊繃狀態,原因當然是之前方子陽對劉叔敲打時說得的話。
當時方子陽說得並不多,但問題是每句話都給人留下了無盡的腦補和聯想空間。
劉叔是方彥東的人沒錯,可這中間有多少忠心就說不準了,畢竟劉叔和張媽當初都是他媽媽這邊的人,純粹是被方彥東策反過去的。
像這種牆頭草,他如今自然也可以策反迴來重新利用。
劉叔和張媽都不是笨人,在被敲打之後,又看見那天爭吵時,方子陽扮豬吃老虎的把方彥東父子耍了一遍,精明如方彥東竟然沒有察覺,心中的天平就開始傾斜了。
給方彥東辦了多年的事情,雖然得到的好處不少,但兩人也深刻知道了家裏這位先生是個什麼人,那心有多狠。
連自己親生兒子都能下得去手養廢利用的人,將來他們倆人如果沒了利用價值,會是什麼下場?
劉叔張媽根本不敢去仔細想,反正估計不會太好就是,隻能暗暗焦躁。
然而就在這種時候,方子陽站出來了。
就像黑暗中忽然出現一束耀眼的陽光,他們仿佛看到了新道路的出現,比起暗暗著急等待方彥東的拋棄,他們或許有了個繼續茍下去的機會。
隻不過兩人並不能確定方子陽能不能反抗勝利,萬一押寶錯誤,才一直猶豫到現在才過來。
這些複雜矛盾的心裏活動方子陽並不知道,但不妨礙他猜測到。
因為劉叔張媽現在的處境真不好。他記得上輩子他被趕出方家沒多久,劉叔和張媽就在去輪船旅遊的途中意外掉海身亡。當時他覺得真是報應,如今看不出意外肯定是人為手筆。
劉叔和張媽的主要作用就是毀掉他,一旦他沒用了,張媽和劉叔自然也會沒用。
想通這個道理,背叛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兩人戰戰兢兢在別墅等著,等看到方子陽的車子迴來,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趕緊迎上來。
“小,小少爺迴來了?快,廚房正涼著銀耳粥,小少爺要不要喝一碗?”
張媽努力做出往常慈善的樣子,想借此博取新主子更多的感情,隻可惜略帶結巴的語氣出賣了她內心忐忑的心情。
劉叔更是站在旁邊連話都說不出,簡直都快被這幾天的腦補給折磨死了。
很顯然,兩人已經意識到原本以為的小白兔,很有可能是隻披了多年羊皮,帶著猙獰獠牙的野狼,他們以前的沾沾自喜是多麼可笑!
晾了這倆老東西兩天也差不多了。
方子陽今天也沒心情再戲耍,不著痕跡瞄了眼周圍的傭人,微笑點點頭,就讓張媽和劉叔去端銀耳粥來他房間談話。
進了屋,關上門。
方子陽不想再囉嗦,直接在臥室的小沙發上坐下,然後以一種上位者的姿態,漫不經心卻充滿著壓迫的氣勢,
“說吧,考慮得如何了?投靠我,還是繼續幫著方彥東作死?”
既然已經撕開臉皮,那一聲爸爸他在私底下是再也叫不出來了。
如此漫不經心卻帶著強烈壓迫的形象也讓劉叔和張媽心中一驚,雖早有預料,但當看到真正露出獠牙的小少爺時,還是不免驚起驚濤駭浪。
身在方家,上流社會那些有氣勢的人他們也沒少見,可在一個年僅18歲的少年身上看到,就是稀罕了。
他們敢毫不客氣說,小少爺身上現在的壓迫力,絲毫不比混跡商場多年的先生差一星半點!
甚至更為淩厲,有種直麵利劍的心驚錯覺。
劉叔是男人,在危險上的感知比女人更加敏銳,他幾乎是有種被什麼野獸盯上立刻想轉身逃跑的錯覺,雙腿不受控製發軟。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感覺小少爺看他們的眼神中,有種想把他們千刀萬剮的樣子!
倒是張媽,因為長期照顧更為親近的關係,狀態比劉叔好了不少,心驚歸心驚,但膽子還沒被震懾掉。
看自己丈夫一副快要嚇死沒出息的樣子,張媽不由暗罵了句,才自己大膽出頭開口,向來慈善的麵容變得諂媚討好,還帶著一點試探,
“小少爺,瞧您說得什麼話,劉叔和張媽一直都是站您的。不過您也知道張媽和劉叔都不是文化人,您現在這話的意思是……”
“張媽和劉叔雖然沒文化,但卻都是聰明的,我想我說得話應該不難理解。”
方子陽目光平靜,聲音淡淡,“當然,如果張媽真覺得聽不懂的話,那就出去吧。畢竟我不喜歡和揣著明白裝糊塗找死的人說廢話,那太浪費時間,張媽覺得呢?”
張媽臉色不好看,這話說得太明白了。
方子陽完全就沒有商量和討價還價的意思,因為那根本就沒有必要。劉叔和張媽確實有用,但並非不可代替。
何況……他其實從頭到尾就沒打算把這兩人真留下來。
現在識相點還能活久點兒,不識相的話,他不介意現在就將人收拾了。
有些話沒說出來,但聰明人都能察覺。
劉叔腦中神經‘嘭’的一斷,雙腿發軟猛得跪下,驚恐求饒,
“小少爺,以前都是我們瞎了眼對不起小少爺您,隻是我們做傭人的也沒辦法,都是先生的要求,我們不敢不聽,求小少爺大量,給我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吧!”
一邊說還一邊將沒有意識到真正危險的張媽拉到地上跪下。
比起還想仗著交情談點的籌碼的張媽,劉叔顯然要精明識相許多,決定做得十分果斷。
其實劉叔平日也不是這麼輕易就能被嚇到策反的人,可架不住他已經腦補自己嚇了自己兩天兩夜,神經緊繃至極。再想到方彥東這兩年越來越不重視他們的態度。
狡兔死,走狗烹。
為了自家三口人的將來著想,方子陽目前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生怕認不清現實的妻子壞事,劉叔說完不得不狠狠掐了下張媽大腿,指桑說槐警示,
“求小少爺大量。劉叔雖然愚笨,但其實一直都清楚小少爺才是我們一家的生存根本,如果沒了小少爺,我們在先生心中也就不再具備價值。”
“這些年我們一家三口雖說做了許多對不起小少爺的事情,但小少爺能夠安穩活到如今,劉叔不得不膽大居功一句,劉叔和張媽心裏還是念著夫人的,如果小少爺有需要,劉叔一家絕不推辭……”
劉叔把自己一家三口的姿態放得很低了。
張媽雖比較貪心,但聽丈夫這麼說,也頓時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忽然驚醒。
是啊,老劉說得沒錯。
她們一家三口能過得這麼好,可不就是全靠小少爺麼!盡管這個依靠是監視誘導小少爺沒幹好事,但不可否認,如果小少爺沒了,她們一家也就失去了價值。
而先生對待失去價值的人向來是怎麼做?
拋棄!毫不留情的拋棄!先生是個標準利益至上的商人!
頓時,張媽驚出一身冷汗,也不敢再想什麼討價還價了,跟著連連點頭,著急不已,
“小少爺,對不起,我們真的不是故意害你的,都是先生吩咐的,如果我們不聽先生的話,我們一家三口在江市就沒活路啊,小少爺,都是先生逼我們的……”
方子陽沒有急著迴應,隻是淡淡盯著他們。
雖說是他主動提出來的,但投誠怎麼能夠沒有一點投誠禮?
劉叔最會察言觀色,見狀便心知今天不徹底表態,怕是很難完好無損的走出去了。
心一橫,劉叔給張媽使了個眼色。
張媽接收到丈夫指示,雖然有點猶豫,但想到不徹底表態的後果,也隻能咬牙,決定將方彥東賣個幹淨。
“小少爺,我們手裏除了有先生這些年指使我們哄騙誘導您的證據,還有個關於夫人和大少爺的秘密,隻要小少爺答應日後放我們一家三口一條生路,我們一定將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您!”
“你覺得你們真有跟我談判的資格嗎?”
方子陽根本不接招,怎麼處理結局他自有打算,不需要別人的指導和威脅。他恨透了上輩子那種被人操控無能為力的感覺。
張媽臉色發白,聽出了其中不容反抗的強勢意思。
劉叔心髒糾緊,仿佛重新認識般看著麵前漂亮無害的少年,心中真正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強者不可怕,可怕的是什麼都不在乎的強者。
他不是沒看出來方子陽對剛才張媽說得話有意動,但那種意動卻無法左右選擇,在小少爺身上他感覺到了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然之色。
好像是……如果不能達到目地,他就幹脆同歸於盡。
然而他們卻不想死!沒有同歸於盡的勇氣!
“夫人不是手術失敗死的,大少爺也不是大少爺,他是先生的私生子。”
劉叔戰戰兢兢觀察方子陽的表情,語出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