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先生的到來無疑讓蘇涼倍感高興。
那是一種很難用語言形容的歡欣:身體裏某些空蕩蕩的部分忽然被填滿了。
仿佛連皮膚都微微發癢的空虛感也瞬間消失不見。
即便巳先生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表情冷淡。
可光是他在房子裏這件事情本身,已經足夠讓蘇涼感到充實和安心。
如果蘇涼不是對自己有著非常清醒的認知,他幾乎都要以為自己對巳先生一見鍾情了。
他所有的感受,包括身體的反應,都宛若那種情竇初開,智商和情商轟然下降,完全不受控的高中男生。
不,就算在真正的因為感情而智商急劇下降的上輩子,與陸之昭情到最濃時,蘇涼也不曾有過這麼強烈的身體反應。
管家發給他的資料上也著重提到了這一點。信息素腺的發育也會嚴重影響到一個人的情緒,有的時候,有些倒黴蛋確實會出現一些特別的反應。
好吧,在這一瞬間,蘇涼又想到了某個倒黴蛋的案例。
蘇涼可是硬著頭皮,目瞪口呆,麵紅耳赤,好不容易才咬牙看完了那一則案例的完整後續。
一想到那名倒黴蛋的下場,蘇涼暈乎乎的腦子瞬間就清醒了。
總之,絕對不能將這種因為信息腺發育而產生的荷爾蒙衝動誤認為是自己的真實情感,臉紅心跳也好,小鹿亂撞也罷,都不過是混亂的信息素引發的身體負麵反應而已……
就在蘇涼這麼想的時候,他聽見了來自於巳先生的問話。
“這段時間,你的身體有什麼異樣嗎?”
“……”
這可能是蘇涼現在最不想麵對的問題。
沒有之一。
蘇涼想說,自己的身體真的很好。
唯一異樣就是,他老是想抱著麵前男人的作戰服睡覺。
……
這一點,就算再借給蘇涼十層臉皮,他也不可能當著巳先生的麵說出來。
“我很好啊,管家先生也一直在跟進我的情況,據說檢查反饋迴來的數據都很好,哈,哈哈……”
他強自鎮定地衝著陸太攀說道,卻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和眼神早就已經暴露了實情。
“是嗎?”
陸太攀眉頭微蹙,因為蘇涼的隱瞞而微微有些焦躁。
他忽然起身,來到了蘇涼麵前。
“巳先生?!”
少年因為男人驟然的靠近頓時僵住。
“你的臉有點紅。”
陸太攀垂眸,目光在蘇涼的嘴唇上不自覺地停頓了一瞬。
那是很適合接吻的唇形。
下一秒,蛇主收迴了目光,迅速地摒棄了腦海中驟然閃過的惡劣念頭。
他抬起手,指尖在蘇涼的手腕上輕輕搭了一下。
“脈搏比正常值快了百分之十五。”
男人精準地判斷出蘇涼的身體狀況。
“你的體溫……也有點高。”
後麵那句話,陸太攀有一瞬間的失神。
伴隨著蘇涼過高的體溫,那種若有若無的,纖弱甜美的香氣似乎也散發了出來,然後經由他們兩人那一小塊皮膚相觸的地方蔓延了過來。
蛇窟之主無比強悍冷靜的神經,此時卻像是被一把細細的小勾子,倏的勾了一下。
“你確定你不需要額外的治療嗎?”
陸太攀保持著麵無表情的狀態,平穩地問道。
雙s級alpha強大的壓迫力並沒有因為男人的克製而有所放緩。
聽到巳先生的無比冷靜的詢問,蘇涼卻連唿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是錯覺吧……
他總覺得,似乎有一縷獨屬於alpha的信息素,緩緩地湧向了他。
那是細微的冰涼氣息,混合著誘人的焚香。
就跟那件作戰服上麵的殘留的氣息一模一樣。
“我不過是……是天氣太熱了!對,就隻是天氣太熱了!”
簡單一句分辨,蘇涼說得差點兒咬到自己的舌頭。
然後沒等陸太攀再說話,蘇涼已經當機立斷徑直轉身,因為他如果不快點離開,很可能因為腿軟又一次倒在巳先生的懷裏。
天知道是怎麼迴事,無論他怎麼努力,一靠近對方,他就控製不住的變得暈乎,脫力,各種奇怪。
“我去給你拿作戰服——”
蘇涼衝上了二樓。
他打開房門衝進了房間,用背抵著冰冷的門板深唿吸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穩住自己的心跳。
去拿作戰服時候,他不經意路過了房間裏的落地鏡。
然後就被鏡子中那個目光瀲灩,雙頰緋紅的人給下了一跳,他都不知道自己原來還有這種表情?!
有點丟臉了。
蘇涼忍不住伸手探向身後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看樣子無論如何也得厚著臉皮向管家求助了,信息腺發育帶來的問題可能比他想得要嚴重一些……
蘇涼絕望地心底想道。
如果再不想辦法控製住這種奇怪的渴求alpha的副作用,蘇涼都懷疑下次自己再見到巳先生時候,可能會失態到構成x騷擾的程度。
蘇涼在二樓磨蹭了好一會兒,確認自己冷靜了下來後,才帶著作戰服迴到了樓下。
把懷中的皮質作戰服遞給巳先生時,蘇涼的心情其實超級複雜。
總算可以把東西物歸原主,不用擔心自己做出什麼真·變態的事情,他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但另一方麵……
蘇涼得承認,受到那該死的“築巢”本能影響,他真的一點兒都不想把東西還給巳先生。
好吧,一定要說實話的話,他不僅不想還,身體裏甚至還有個小惡魔似的聲音正在不停叫囂著,讓他再從麵前孤冷淡然的男人身上再扒點東西下來占為己有。
為此,蘇涼甚至控製不住的,用眼角的餘光,往巳先生身上偷瞄了好幾眼。
很可惜,今天的巳先生穿得是全套的整體作戰服中,每一寸肌肉都被吸光的特殊材料緊緊覆蓋,除了繞過他肩頭與胸口的皮質束身挽帶,壓根沒有可以脫下來的東西……
等等,他又在想什麼?!
蘇涼心態快崩了。
隻是稍稍閃神了一瞬而已,他竟然又被本能占據。
而且他十分懷疑,自己那種不道德的下流想法,大概已經在不經意間通過言行舉止泄露了出去。
因為陸太攀方才的動作似乎有點僵硬。
不過當蘇涼再去看他時候,後者又迅速地恢複了原本的淡定模樣。
蘇涼當然不會知道,陸太攀那一瞬間的不自然表現並非來源於年輕beta那逡巡於他身上的目光。
他的僵硬僅僅隻是因為,在接過作戰服的瞬間,他便敏銳的察覺到了作戰服上不屬於自己的那一抹甜美氣息。
淡淡的,獨屬於蘇涼的氣息正與陸太攀本身的信息素交疊在一起,出現在作戰服上。
一個人與另外一個人之間信息素的交疊,實在有著太過旖旎的意味。
某些不應該被想起來的記憶驟然間在蛇窟之主的腦海裏轟然重現。
而且,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得過分。
就比如說少年當初低低的嗚咽和無力的掙紮。
又比如說牙齒刺穿信息腺時,自己所攝取到的,那一絲勾魂的細微香氣。
……
這件作戰服是他親自披在蘇涼身上的,沾染上些許外滲的信息素也十分正常。
beta的氣味其實真的很淡很淡,是他的感知太過敏銳而已。
陸太攀對自己說道。
可實際上,蘇涼不過是一名尚未分化完全的beta,信息素味道極其淡薄,少年究竟是做了什麼才會讓作戰服上沾染滿了那種甜絲絲的信息素……然後一直到現在也未曾完全消散?
陸太攀甚至都不敢對此進行任何分析和思考。
因為僅僅是那一縷若有若無的淡淡香氣,就已經讓他有些控製不住易感期到來前異常躁動的身體。
幾個隱秘的深唿吸之後,陸太攀頗為狼狽地換了個姿勢。
他應該迅速離開這裏了。
陸太攀的理智做出了準確的判斷。
也許是因為易感期,也許是因為多日前他對麵前少年進行的信息素釋放讓他的本能產生了錯誤的感應,總之,他無比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正在因為蘇涼的存在而逐漸變得不太對勁。
他應該做的就是迅速遠離蘇涼,以最快速度迴到醫療中心,更換高強度的抑製劑,最後把自己泡入那宛若海底墳墓一般的鎮定水池中。
那些粘稠冰冷令人窒息的鎮定液會讓他恢複原本的冷靜,讓一切都迴歸正常。
可是陸太攀並沒有動。
生平第一次,他的身體裏那種叫做“理性”的東西,被打敗了,因為蘇涼就在他的身邊。
蘇涼這一邊,好吧,他已經放棄挽迴形象了。
他其實並不想讓自己在巳先生麵前表現得太蠢太失態,畢竟在信息腺發育之前,他真的不是這種人。
但現實……
唉,算了。
因為忐忑,緊張,以及其他一些連蘇涼自己都捉摸不透的情緒,他現在正在喋喋不休,宛若傻瓜一般衝著巳先生說個不停。
最開始,其實隻是想要緩解情緒順便轉移一下巳先生的注意力,好讓對方不要想起自己那色中餓鬼一般的窺視與渴望。
結果,到了最後,不知不覺中,蘇涼就把許多從未跟任何人傾訴的話都說了出來。
比如說他想要去四十八區擔任老師的事情——這件事情他甚至連蘇暖都不敢告訴,因為他都可以猜得到,自己的姐姐一定會為此倍感擔憂十分抗拒。
又比如說他手頭正在寫的簡陋教案,那份專門為四十八區的孩子琢磨出來的教材,放在任何一名中央星區的老師麵前大概都會引來毫不留情的嗤笑,可蘇涼卻還是隻能硬著頭皮自己編寫下去。
“……那些孩子的生活環境跟其他地方應該都不一樣,普通的教材並不適用於他們。我想在他們的教材中放一些更加實際的東西,可是動手時我才發現,其實我自己也不懂什麼叫做‘實際’。”
“那些孩子路都還沒有走穩就已經把自己塞在破爛一般的機甲裏跟別的幫派搶東西了,很多年輕人因為拚裝機甲的極度不穩定性莫名其妙死在爆炸中,如果他們能懂一點機甲製圖,或者是接受一點正規機甲實操的培訓,他們可能就能活下來。”說到這裏,蘇涼停了下來,他苦澀地笑了笑,“結果寫起來時候我發現我自己都沒進過機甲。”
在這個世界上,即便是體力偏弱的omega,也有天賦異稟的個體,可以通過強悍的精神力抵消體力帶來的弱勢操作機甲。
可beta的精神力就跟信息素一樣,雖然有,但是異常淡薄。
像是蘇涼這種連信息腺都沒有的beta,因為缺乏信息素的幫助甚至連精神海都不存在。
所以,即便他是星川大學極為優秀的學生代表,“機甲實操”這門課程的成績欄上,卻永遠都隻有空白。
生理限製導致的課程成績缺失並不會影響到蘇涼的整體成績,他也以為自己早就接受了現實。
然而真的麵對機甲方麵的問題時,他難免還是會有點挫敗。
他本來以為自己永遠都不可能把這種挫敗感袒露給任何人……結果等反應過來時,他才發現他已經什麼都說了。
“機甲嗎?”
沙發上的男人在聽到蘇涼的苦惱後,似是有些迷惑一般,眉頭微蹙。
聽到巳先生的低語,蘇涼迴過了神,臉頓時又有點發燒的趨勢。
“啊,不要在意我的那些胡言亂語啦,我就是隨便抱怨兩句。像是巳先生這樣的“毒蛇”戰士,可能想都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人連機甲的艙門都打不開吧,畢竟就連艙門也是需要精神力認定的,而我的精神力連最下限都達不到,哈哈。”
蘇涼自嘲地苦笑了幾聲。
上輩子發生的一切,早就已經讓他接受了自己的平庸。
還有,極其失敗的人生。
“你很厲害。”
而蘇涼完全沒有想到,沉默寡言的男人會在這個時候突兀地開口。
“我聽管家說了,你培育出了萊亞之花。”男人專注地看著蘇涼,那雙因為極黑而顯得格外有壓迫力的雙眸,此時看上去卻異常溫柔,而且誠懇,“這個世界上有數不盡的人都可以開啟機甲,但是就我所知,整個地球聯盟應該隻有一個人的精神力,可以催生出萊亞之花。”
“那個人就是你。”
“你是非常珍惜的存在……是非常值得保護的人類個體。”
巳先生顯然不是那種擅長鼓勵他人的人。
後麵那句話聽上去甚至還有點奇怪,可蘇涼卻在這一瞬間,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又軟乎乎的了。
他確實被安慰到了。
……
“這樣說倒也沒錯,我好像真的還挺厲害的。”
強忍下胸口不斷翻湧的,好像馬上就要從身體裏綻放出來的奇怪情緒,蘇涼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承認道。
“上一次人類看到萊亞之花還是在萊亞使團滯留地球的時候,在那之後地球上的萊亞植物就再也沒有開過花。”陸太攀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蘇涼的表情,在確認後者情緒確實有所好轉之後,他緩緩鬆了一口氣,“萊亞植物開花需要特殊的條件,其中最重要的一項就是培育人的精神力,它們似乎會跟培育人的精神力產生某種唿應,不過我們目前為止還沒有研究出來這其中的規律……”
“那麼萊亞之花倒還真是很珍惜了啊。”蘇涼忍不住喃喃道。“真糟糕……早知道就跟管家說留一朵了。”
“什麼?”
“我聽說萊亞之花是可以安撫高等級alpha的精神力暴動的,所以在它們剛開花時候,就已經跟管家商量好,等大多數萊亞之花都綻放後便將它們轉送到陸家主那裏去了。”蘇涼有點遺憾地歎道。
說話間,他覺得自己臉越來越紅。
“早知道真的這麼這麼珍惜,我真應該留一朵送給你的。”
這句話,蘇涼說得非常非常小聲。
“……”
巳先生沉默了好一會兒。
沉默到就連蘇涼都感到了奇怪時,他才開口:“你不討厭陸太攀?”
本應對蛇主忠心耿耿無比憧憬的“毒蛇”戰士,卻問出了相當奇怪的問題。
“我當然不討厭。”
蘇涼沒想太多,立刻就迴應道。
“可是,他是一個殺人如麻的劊子手,他殺了很多迦南人,也殺了很多地球人。”
男人的聲音變得似乎比之前暗啞了一些。
蘇涼迷惑地看向了巳先生:“說是這麼說,但是被蛇主所殺的那些所謂的‘地球人’在之後都被證明是叛徒不是嗎?迦南人在前期之所以可以把戰線推得那麼快,就是因為有一大批人在暗中勾結迦南人,出賣當時地球政府的機密。”
就連“蛇群”也在這期間因為這群人的背叛遭受了許多不應該承受的損失。
無數“毒蛇”為此白白死去,其中還包括了上一任的陸家家主,而當年的陸太攀是多少歲?十六歲,還是十七歲?其他地球少年還躲在父母羽翼下瑟瑟發抖時,陸太攀已經成為蛇窟的主人,然後,走上了血流成河的戰場。
而這些過去,作為“毒蛇”的巳先生本應一清二楚才是。
“考慮到陸太攀在戰後的權勢,說不定那些叛徒的罪責也是他偽造的,一切都是為了給他的濫殺提供方便——”
“巳先生!”
蘇涼忍不住打斷了男人。
他緊皺著眉頭,迷惑地看著對方。
“我不懂你為什麼這麼說,我覺得陸家主不是那種人……我覺得你也不應該是現在這樣子。”
良久,beta才弱弱地說。
“雖然說之後地球聯邦為了削弱他的影響力,故意以機密為由抹除了許多事情,之後又有刻意往蛇主身上潑髒水的嫌疑……但是巳先生應該知道真相才對吧。”
陸太攀一怔,隨即深深地看了蘇涼一眼。
“我已經習慣了太多人對……他的誤解。”
男人輕聲道。
“畢竟,在地球上,絕大多數人都覺得陸家的‘他’,不過是個很擅長殺人的瘋子而已。”
也許是錯覺吧,蘇涼竟然從最後那一句低語中,聽出了一絲淡淡的嘲諷。
這讓蘇涼莫名有點胸口發酸。
“我倒是覺得他是好人啊。”
蘇涼這段時間都在寫教材,為此他查看了許多之前未曾仔細研究過的資料,然後他才發現,如果沒有陸太攀,可能大半個地球聯盟都已經淪陷了……
可以說,陸家,不對,應該說“蛇窟”如今所有的地位與權勢,都是理所當然的。
因為他們,還有陸太攀,真的付出了太多太多。
偏偏到了現在,大家記得最多的,反而是陸太攀在戰爭之後因為後遺癥導致的精神力失控,還有他清算叛徒的酷烈殘暴手段。
地球聯盟的人在整個戰爭期間一直受到了最完備的照顧。絕大多數身處在安全區的平民都沒有真正地看到外星戰場上那些慘烈的戰鬥,然而,他們卻看到了之後陸太攀的可怖與狂暴。
然後,陸太攀在有些人的刻意引導下,從“英雄”,變成了“嗜血的瘋子”。
“就連我都差點兒被迷惑,在陸家這麼久,就光看著陸家的那群人——算了,先不提他們了。”想到陸家許多人表現出來的驕奢淫逸,蘇涼欲言又止,眼底卻難掩厭惡。
“蛇主值得更多人尊敬,他是一名英雄,一個好人。隻可惜現在關於他的資料絕大多數都是機密。要是有機會的話,我其實很想多了解一些他的過去。”
巳先生又一次地陷入了沉默。
蘇涼反應過來,頓時慌張地開口:“我這麼說是不是不太合適,抱歉,我也知道所有牽涉到家主的事情保密程度都很高。我沒有試探什麼,我就是覺得那個人這麼好卻一直被誤解,很讓人心疼……”
陸太攀正看著蘇涼。
很奇怪。
他想。
從有意識起,所有人對他的評價似乎都是:冷酷,極度理智,感情淡漠。
他帶領陸家走向輝煌的完美戰爭機器。
是最好的統帥者。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從未在意過任何人對他的評價,他也不需要在意,因為在他的思維中,從來都隻有冷冰冰的任務。
可現在他卻像是最膚淺,愚蠢,白癡的雄性alpha那樣,虛假地與人爭辯,企圖揣摩出另外一個人對他的真實想法。
最奇怪的是,當他真的聽到了那些話之後,竟然會感到很愉悅。
愉悅到幾乎讓他有點控製不住身體本能的程度。
陸太攀聞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
並不濃鬱但是勾得他蠢蠢欲動。
是某種香甜的果子,亦或者是花朵……
那是多汁,嬌嫩,甜美的滋味。
這種香氣讓陸太攀無法控製的將目光停留在蘇涼的嘴唇與脖子上。
alpha那該死的本能又在他的身體裏不斷作祟並且影響著他的神智。
他想要按住蘇涼,就在此時,就在這裏——他想要把完全沒有設防的少年直接按在自己身下,迫使他背向自己,然後他將會俯下身去,用牙齒咬住少年纖細的脖頸,就像是原始時代嗜血的野獸咬住自己的獵物那樣。
當然,之後他想做的事情會比野獸更粗野狂暴得多。
陸太攀舔了舔牙齒,他的標記牙又在開始隱隱脹痛,它渴望刺穿另外一個人的信息腺,渴望釋放alpha的信息素,好從那還在分化中的,屬於beta的信息腺中壓榨出更多,更粘膩的香氣來。
他的本能需要用那香氣飼養那存於靈魂深處,已經逐漸蘇醒過來的貪婪惡獸。
陸太攀的身體緊繃得厲害。
“巳先生,怎麼了?”
甚至就連遲鈍的蘇涼也察覺到了陸太攀此時的不對勁,他下意識地往前靠了靠。
而等陸太攀迴過神來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