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嶴沒想到短短幾天沒見, 他家鵝要反天了。
他瞇著眼睛。
為首的大鵝不安地往後麵退了兩步,而後更兇了,毛都炸起來了, 嘎嘎叫著要叼陸嶴。
陸嶴皺著眉頭,伸手一攥, 直接攥著這鵝的脖子, 將它拎起來, 輕輕丟到旁邊。
後麵的鵝奮不顧身, 眼見同伴被丟了出去, 還是炸著毛衝過來。
一時間, 這片區(qū)域滿是淒慘的鵝叫聲, 鵝毛全揚(yáng)起來了,跟下雪一樣。
這群鵝還一邊叫一邊兇,頗有些奮不顧身的勢頭。
陸嶴被這群鵝煩得不行, 真打算抓隻鵝吃鵝肉了。
他眼睛一瞪, 鵝群仿佛感覺到了什麼, 瞬間慫了起來,往後退了幾步,不安地嘎嘎叫著。
它們身體搖搖擺擺,讓出了守護(hù)在身後的草叢。
陸嶴心裏已經(jīng)多少猜到些了,
走過去撥開草叢一看,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窩鵝蛋。
鵝蛋共有七個, 一個個大得跟鴕鳥蛋一樣,放在枯草做成的窩裏, 還挺好看。
陸嶴走過去,蹲下來摸了摸。
這鵝蛋上麵還有溫度,顯然這群鵝剛剛在孵蛋。
按理來說, 現(xiàn)在還未倒鵝群的性成熟時間,應(yīng)該再要一個月左右。
沒想到它們倒提前下蛋了。
陸嶴捧起一枚白胖的鵝蛋。
這蛋放在手裏整個呈橢球形,蛋殼微青,入手很沉,應(yīng)當(dāng)有大半斤。
陸嶴直起腰,將蛋對準(zhǔn)太陽。
很快,他發(fā)現(xiàn),手裏的這枚蛋並沒有受精。
裏麵幹幹淨(jìng)淨(jìng),就是正常的蛋液。
這就不好意思了。
陸嶴麵色如常地將這顆蛋放在一邊。
鵝群見他將蛋挪出來了,又嘎嘎地叫了起來,聲音裏滿是警告。
它們叫歸叫,腳卻不敢往這邊挪了。
陸嶴繼續(xù)看下一枚。
這也是沒受精的蛋。
下下枚。
這個蛋看到了受精跡象,透過蛋殼,在陽光下能看到蛋液裏麵飄著細(xì)線一樣的東西,估計是紅血絲。
陸嶴將這枚蛋放迴窩裏。
七枚鵝蛋中總共隻有兩枚受精卵。
剩下的五枚都是未受精的鵝蛋。
陸嶴將提著的穀子倒到鵝窩附近,隨手薅了些草放進(jìn)桶裏,又將鵝蛋放進(jìn)去,中間用草隔開,避免碰碎。
他做這番動作時,鵝群一直嘎嘎叫著,想上來又不敢上來。
陸嶴瞥靠得最近的那隻公鵝一眼,感覺這群鵝裏麵的公鵝戰(zhàn)鬥力不怎麼行,七枚鵝蛋才受精了兩枚。
簡直是公鵝之恥。
那大公鵝被他一看,害怕莫名,不安地?fù)u擺著身體又退了兩步。
倒是鵝群首領(lǐng)芝麻團(tuán)跑過來,在陸嶴三步之內(nèi),想啄他。
陸嶴抬手輕輕抓住它的細(xì)長脖子,往旁邊一丟。
芝麻團(tuán)被遠(yuǎn)遠(yuǎn)丟開,“嘎”一聲,身體兩邊的翅膀打開,扇動著翅膀,帶起一股明顯的氣流,屁股往下,整隻鵝半豎著,又飛了迴來。
這鵝還會飛。
陸嶴有些意外,伸手一探,再一次抓住這鵝的脖子,盯著它,“出息了啊。”
芝麻團(tuán)黃豆大的黑眼睛眨了眨,在陸嶴手裏再次發(fā)出嘶啞的“嘎”。
它脖子被捏住了,叫得不大聲。
陸嶴將它輕輕丟開。
這群鵝倒比他想象得養(yǎng)得更好,要是這麼任它們一代代長下去,不知道最終會培育出什麼品種出來。
陸嶴有些期待。
他提著桶離開鵝群這個小窩,順便帶走了五枚鵝蛋,給這群鵝剩兩枚。
身後的鵝“嘎嘎”叫著又跑迴去了,如臨大敵地躲在草後麵,看陸嶴這個主人兼破壞者。
它們想奪迴五枚鵝蛋,又不敢湊近。
一時間,鵝叫連天,陸嶴被“嘎嘎”叫聲吵得頭疼。
陸嶴轉(zhuǎn)頭看了眼,感覺有必要抓緊時間在野外給它們修一個窩棚。
加餐也勢在必行。
他得去買幾條地籠,平時沒事放在河裏麵,網(wǎng)點(diǎn)魚給這些鵝吃。
吃蛋白質(zhì)的鵝能比光吃草的鵝長得更壯。
陸嶴迴到家時,宋州還沒迴來。
他中午一般不迴來吃飯。
陸嶴拿這些鵝蛋去洗幹淨(jìng),放在籃子裏,打算晚上做煎蛋吃,嚐嚐這鵝蛋怎麼樣。
要是好吃,以後可以多養(yǎng)些蛋鵝。
要是不好吃,就算了。
陸嶴午飯隻是簡單吃了些麵條。
冰箱裏冷凍層還有魚有蝦有各種小菜,隻要料下得足,哪怕烹飪手段簡單,麵條的味道也很不錯。
這天實在太熱,陸嶴睡午覺之前,還去洗了個澡。
誰知道剛洗到一半,扔在床上的手機(jī)響起來,一聲比一聲響得急,簡直像催命一樣。
等它掛斷再響,響到第三遍之後,陸嶴崽也無法聽下去了,隻得用毛巾草草一裹,頂著半身泡泡去接電話。
電話是葛冉州打來了。
一聽陸嶴第一個“喂”字就感受到了他的低氣壓,忙問:“你在幹嘛?”
“洗澡。”
“哈哈哈,怪不得你聲音聽起來那麼不爽,該不會是洗到一半就出來接電話吧?”
“你說呢?”
“咳,對不起啊。”葛冉州忍著笑,“我老打電話,你也沒接,腦子一抽,就多打了幾遍。”
陸嶴也迴過神來了,搓搓臉,道:“沒事。”
葛冉州說道:“你上午不是叫我過來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坐上車了,高鐵,大概還有兩小時就能到你們縣城。”
“下午三點(diǎn)十幾分到?”陸嶴道,“你到縣城坐公共汽車到我們鎮(zhèn)上,水遠(yuǎn)鎮(zhèn)。水流的水,遠(yuǎn)行的遠(yuǎn),到了鎮(zhèn)上再打電話,我開三輪車去接你。”
“沒問題。”葛冉州問:“我到你們鎮(zhèn)上大概幾點(diǎn)?”
“看情況,六點(diǎn)多七點(diǎn)就能到了,到了之後正好吃晚飯。”
兩人溝通完畢。
陸嶴掛斷電話,又迴去洗澡。
沐浴露凝結(jié)在身上,黏黏的,陸嶴這一搓,幹脆將全身再挫個遍,直把自己搓得幹幹淨(jìng)淨(jìng),清清爽爽。
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鏡子裏的人身高腿長,六塊腹肌,皮膚很白,身上很光滑……再往下,雄性的資本也不錯。
這具身體極具美感,相比起模特來,肌肉可能不那麼突出,不過也非常不錯了。
陸嶴左右轉(zhuǎn)著,看了好一會。
想到宋州,他耳根有些紅,忙壓下各種奇怪的想法,過去穿衣服。
葛冉州還要好一段時間才到。
陸嶴過去菜田打理他的菜。
好幾天沒澆過水,菜田裏的菜看起來也還可以,除了土有些幹裂之外,並沒有哪株菜被枯死。
陸嶴順手招來雲(yún),下了一場雨。
他現(xiàn)在的能力比先前強(qiáng)悍得多,現(xiàn)在下雨,不僅夠下自家田裏,連帶這一整塊地方也能下。
陸嶴直接放大麵積,揮手來了一場十多分鍾的雨。
他坐在雨簾裏,周身直徑三米的地方幹幹爽爽,半滴雨都不見,隻能感受到撲麵而來的水汽跟涼風(fēng)。
打理完菜地。
陸嶴過去後山看他種的西瓜。
他這瓜種下去連個多月了,早結(jié)了小西瓜,有些已經(jīng)熟了。
他種的這個品種綠皮墨綠花紋,成熟的大西瓜臥在陽光下,又大又胖,看著十分喜人。
陸嶴穿梭在瓜田裏,來迴敲著西瓜,敲了好一會,挑最熟的兩個摘下,順便給西瓜地下一場雨。
這次下雨,他沒忘將銀杏樹也包進(jìn)去。
他從老陳姐夫家移栽來的銀杏樹已經(jīng)種活了,樹幹上冒出了綠油油的葉子,看著十分討喜。
陸嶴感覺明年他們應(yīng)當(dāng)就能收獲銀杏吃。
陸嶴動作很快,巡查過兩處菜地,迴到家時,也才下午五點(diǎn)十七分。
他打電話問葛冉州到了哪裏。
葛冉州說了個地名,“剛過這個站,我也不知道現(xiàn)在在哪裏。”
陸嶴聽了,說道:“你還有一個多小時到鎮(zhèn)上,我先去打點(diǎn)魚。”
“現(xiàn)打現(xiàn)吃啊?”
“嗯。碰碰運(yùn)氣。”
陸嶴說歸說,他打魚倒用不著碰運(yùn)氣。
帶齊裝備去村邊他最常去的海域,周圍空無一人。
陸嶴幹脆連裝備都沒換,直接脫完衣服,往水下一跳,以龍形下了海。
長達(dá)十五六米的龍身在水下看起來龐大極了。
所過之處,魚蝦飛逃。
陸嶴跟在自家菜園子挑菜一般,遊了好一會,挑了一條龍躉,十多個海螺,一條黑鯛外加一條紅斑。
黑鯛香煎。
紅斑清蒸。
龍躉剔骨取肉,用來煎蛋。
海螺取肉切片,用來爆炒。
再來個炒南瓜,來個糖醋排骨,燉個骨湯,這餐就齊活了。
陸嶴上了岸,變迴人形,伸手一抹濕漉漉的臉頰,臉上滿是期待。
他拿出手機(jī),看手機(jī)裏的信息。
葛冉州還要一會才到鎮(zhèn)上。
宋州發(fā)了信息過來,說今天要加班,晚點(diǎn)迴家吃飯。
他剛出差出了五天,現(xiàn)在事情堆積得多也很正常。
陸嶴心想,目光卻一直盯在“迴家”兩個字上,久久移不開眼睛。
父母去世近十年後,他又重新有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