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5日晴”


    “這人素質真差！


    “說好今天是最後期限，卻拖著尾款遲遲不肯交！搞毛啊！


    “跟天鬥人做生意真麻煩……不像星羅，有任何不滿就可以發起決鬥。天鬥的法律條文比較完備，理應更適合我才對……因為在星羅待久了嗎？


    “不管怎樣，現在是不可能再迴星羅了，就算再困難，也要先站穩腳跟。”


    ……


    “3月7日雨”


    “我又見到了那個男的。自稱‘判官’的男人。


    “他好像還不死心，執著要和我做‘交易’，不惜給出一大堆爽文似的條件……他到底怎麼做到的？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終於來了！


    翻閱著記憶中《赤蛇之書》的李詩棠一下抖擻精神，繼續看了下去：


    “……老樣子，‘判官’極度以自我為中心，認為整個世界該繞著他轉……雖然他確實做得到。


    “要是我真的活在係統流小說裏，主角就應該是他了吧……這種人到底為什麼能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啊？怎麼想都想不通！


    “但……他說自己不受任何魂力影響，為什麼不對我動手呢？難道他一個攻擊魂技都沒有嗎？


    “還需要更多接觸。”


    在翻看了半個小時後，李詩棠終於明白了陳真真那句“把《赤蛇之書》翻到最後一頁”是什麼意思。


    名義上，《赤蛇之書》是“赤蛇”留下的最後的手跡，可實際上，懂中文的人都知道，這是“赤蛇”的日記總集。


    老話說得好，正常人誰寫日記啊？因此“赤蛇”隻有某些時候會才留下記錄，一萬年的時間跨度使得很多日記遺失，編纂他日記的人也認不得中文，便導致這本書的內容東一處西一處，極少數有幾篇日記是連貫的——已是讓李詩棠覺得中頭獎了。


    而在她把這本書翻了十分之九、看了“赤蛇”那起起落落落落落的發家史、忍受了“赤蛇”時不時蹦出的冷笑話後，才在這“赤蛇日記本”裏第一次發現“判官”的身影！


    原來“赤蛇”也見過“判官”！“判官”在一萬年前就存在了嗎？！


    身處精神之海，李詩棠的形態僅是一顆小光球，但她仍感覺背上滲出了冷汗。


    根據“赤蛇”的說法，寫下這篇日記時，他和“判官”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麵……但兩次見麵的內容應該相似，“判官”都想讓“赤蛇”接受交易……但交易一旦達成，“赤蛇”就再也無法反抗“判官”了……不知他有沒有這麼做……李詩棠本著看故事的心理，翻開了下一頁。


    “12月5日陰


    “把那邊世界的風俗全移植過來是不是不太好？又是放紅鞭炮又是貼紅字畫的……算了，大夥看起來挺開心的，由他們去吧。


    “……但，‘舞蛇’，是不是有點過了？


    “而且，他們做出的樣品，顯得不太聰明……主要是小紅不太聰明，跟我沒關係！”


    一看就知道，這篇跟“判官”那篇毫不關聯……“舞蛇”？沙城還有這種風俗啊……有點好奇……李詩棠嘀咕著看向了下一頁。


    令人意外的是，下一頁沒有日期，隻有短短幾行字：


    “與‘判官’進行又一次交流，獲得更多情報，特此記錄。


    “‘判官’的武魂是那支筆，他稱為‘浮生筆’的玩意兒。浮生若夢……確實，那支筆能讓人生變得夢幻般虛浮，倒是貼切。


    “浮生筆有三個特性：‘不受其他魂技影響’‘掌控浮生’，還有‘創造現實’。”


    ！！！李詩棠的精神體一下湊近了《赤蛇之書》的記憶書頁，巴不得鑽進裏麵。她看到那些漢字寫著：


    “第一個倒是簡單易懂，第二個‘掌控浮生’，是指‘判官’共享所有生靈的視野和信息，他能對我的情況了如指掌，就是因為這特性。


    “……可我想，那應該還包含著‘能操控任何人的意識’的含義。有幾次，我身邊的人出現了違背他們性格的行動，怎麼想怎麼古怪，但如果解釋為‘判官’上身，好像也能理解了，總之，不得不防。”


    也就是說，不知什麼時候，我身邊的某人就可能被替換為‘判官’嗎……李詩棠想象了一下溫蒂的臉上出現“判官”的表情，霎時寒毛聳立，頭頂冰涼。


    “赤蛇”的文字還在繼續：


    “至於最後的‘創造現實’，‘判官’解釋是能創造出各種現實不存在的東西，從具體的物品到融於概念的武魂、魂技，隻要對世界來說‘可以存在’，他就能創造出來。


    “經過觀察，他能使用其他人的魂技作戰，還能造出大量財富，想必對我說的種種好處也是通過這點實現的吧。


    “以上，全都是‘判官’自己說出的有關‘浮生筆’的信息，再加上一條我自己試出的一條：


    “‘浮生筆對我無效’。


    “按‘判官’的說法，如果沒有我的‘真名’，他就無法用浮生筆為我創造便利——意味著，‘交易’一旦完成，我就能被浮生筆那種種特性影響了吧？


    “目前為止，‘判官’可以攻擊我，我也能攻擊他，我們處在相等的地位上；但交出真名的話，我和他掌控的‘浮生’也沒什麼兩樣了。


    “所以他才越來越焦急，為了消除掉我這個潛在的威脅？


    “不能被誘惑，我現在是唯一能打倒他的人了。”


    李詩棠讀完這洋洋灑灑的研究筆記，心中已是無比震撼。


    “赤蛇”在沒有穿越者同伴，孤軍作戰的條件下，竟然能抵住“判官”的誘惑，看清“判官”那交易的本質。反觀她，要不是陳真真多次提醒，又以身入局，還真不一定扛得住“判官”的威逼利誘。


    異神“赤蛇”、不，穿越者“赤蛇”，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不是凡俗之輩啊……她思索著，忽然發現《赤蛇之書》已到了最後一頁。她讀出最後的漢字：


    “……林……玄……羽……”再無下文。


    一個名字，這就是《赤蛇之書》最後的內容。


    這是人名？如果是，又是誰的名字？結合上下文，難道是“判官”的？可《赤蛇之書》的內容又未必連貫……李詩棠對著新線索發愁，忽然眉心一跳，腦袋不受控地疼痛起來。


    在精神空間裏待的太久了……她胸中鼓氣，像浮出水麵那樣，抽離出了精神空間。


    睜開眼睛，麵前是熟悉的奢華臥室，窗臺上放著熟悉的靈草：完全盛開的星夜倒仙。透過那似乎流轉星光的花瓣，李詩棠看向了窗外夜空中閃爍的群星。


    忽然刮起了風，星點很快被吹來的雲層遮住，窗外樹椏也跟著搖動，她目光忽動，注意到了某個從樹枝一躍而起，飛向天空的殘影。


    飛鳥？還是蝙蝠？


    亦或是，“判官”？


    無論是鳥還是蝙蝠，都有可能是“判官”監視她的“眼睛”！


    迴過神來時，李詩棠發現自己右手已是握住了魂導左輪，安全栓被單手撥開，食指也扣在了扳機上，儼然是一副嚴陣以待的姿態。


    “……”李詩棠望著手上冰冷硬實的魂導器，默默撥迴了安全栓，歎了口氣。


    結合“赤蛇”的研究和陳真真的以身試法，隻有“沒交出真名”的穿越者才能攻擊到“判官”。“赤蛇”已成曆史，陳真真交出了真名，換言之，現在隻有她李詩棠還有打倒“判官”的可能了。


    毫無疑問，忽略掉一切犯規的權能，單憑魂力量，“判官”也絕對是極限鬥羅級的強者，目前她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就是自己也成為極限鬥羅。


    極限鬥羅？我嗎？她眨了眨眼睛，望著掌心上方懸浮的金色糖漿發呆。就算她現在進了史萊克，有了魂骨，研究出一把還算不錯的魂導器……她也無法想象成為極限鬥羅！


    太遙遠了……光是想到這個稱號，就開始胃疼了……還是先立個近期目標吧……目前來看，離“強大魂師”這個目標最近的是……


    ——成為史萊克七怪？


    史萊克七怪的選拔時間……應該就在新學期吧……原著的選拔規則是，“把核心弟子集結到一起，讓他們大亂鬥，幸存者勝出”……“核心弟子”……


    一想到這個詞，李詩棠仿佛被當頭一棒，腦袋重重摔進了枕頭裏。


    哈，不說她都忘了，她現在連核心弟子都不是，更不用說什麼內院弟子、甚至史萊克七怪了！


    她翻過身，臉正對著上方的天花板，有那麼一刻，眼神虛浮無物。


    “一定要對抗‘判官’嗎……”


    腦中剛冒出這個想法，她便一個激靈，左右兩巴掌打到了自己臉上！


    比起這個，還是先想想怎麼在下學期成為核心弟子吧！


    她看向牆麵掛著的日曆，當月的十五號被劃上了紅圈，距離這日子已經不遠了。


    快要開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