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了臉。
這時又跑來一個青衣太監,大聲道:“貴妃為寧王妃添妝。”
眾人聞言,更是又添了一層喜色。
錦上添花,鮮花著錦,給的人安心,收的人舒心。這樣大的臉麵,說出去也好聽。
明珠這邊人還未走,外麵的卻嫁妝已經開始抬往寧王府了。
十裏紅妝,滿城的喜氣,此時街頭巷尾議論得都是此錦繡良緣。有那嘴巧說書的早就編了一套才子佳人的故事,隻不過對象不再是窮書生和富小姐,而是豪門中男女的邂逅際遇,那背景自然也說得如金玉堆砌的一般無二,徒惹旁人羨慕。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描寫豪門恩怨情仇的詩詞話本突然間流行起來,甚至蔚為一時之風氣。
再說今日的寧王府,那是也是雞飛狗跳。因為要迎接女主人,寧王自己著急,管家更是著急,一天三遍的催促,下人們全都嚴陣以待,心中無一不暗暗期盼著務必要妥妥帖帖將女主人迎進王府,否則就等著挨罰吧。
寧王自己是激動得一宿沒睡,半夜就叫人查看禮袍如何了,睡了一會忽然想起新房可別失了火,叫哪裏哪裏再檢查一遍,小心火燭之類的。弄得眾人叫苦不迭,無所適從,心中越發懷疑這位未來的王妃究竟使了什麼手段,能讓自己王爺跟中了邪一般瘋魔。
都說忙中出錯,或者是百密一疏,寧王換喜袍的時候,偏偏侍從不小心,將綴滿寶石的扣子弄壞了,嚇得那人差點尿了褲子,拚了命的磕頭認錯。寧王氣得一腳踢開那人,喝道:“還不快去再找一條相近的來!” 今天是他的好日子,他可不想因為這些小事就擔誤了時辰。
“是,是。”管家一個眼色,那人就被拖了下去。剩下的人都一窩蜂的去找腰帶了,生怕找慢了挨罵。
好比太容易找了一條相近的,寧王戴好之後,匆匆忙忙的騎了馬去高家迎親。管家心中暗自抹了一把汗,這還真是起個大早,趕個晚集。
且說寧王心急,縱馬跑得飛快。後麵的轎夫、依仗對隻得加快了腳步拚命的跟著,於是路上就出現了一個奇觀:錦衣華服的寧王孤零零一個人縱馬跑過早已戒嚴,重新用黃土墊過道的街市。然後半天才看見後麵忽然追上來黑壓壓一大幫人,個個跑得唿哧帶喘,上氣不接下氣。圍觀的百姓看了都暗暗稱奇,心說頭一次見誰家迎親這麼急吼吼的,莫不是怕寧王妃跑了不成?
緊趕慢趕,寧王終於趕到了高家。
一切就緒,樂聲高奏,瑉傑背出了新娘子,直上了花轎。寧王凝視著蓋著蓋頭的明珠,連嘴都合不攏,滿麵的喜色難掩。他一揮手,早有下人們上前發紅包,見者可得,眾人哄搶。
新娘子的花轎剛一進入王府,門□竹立刻炸響。燃燭焚香,奏喜樂,喜娘上前將明珠攙扶下轎,扶著她邁過火盆,一步一步邁上鋪著紅毯的臺階,一直到達寧王府銀安殿的正殿。
太監再次宣旨,冊封翰林院士高世箴之女為寧王妃,欽此。
明珠跪謝,起身之時,手腕忽然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握住,緊緊的,仿佛會永遠牽著她,再不放手。
她知道那隻手是誰的,她忍不住笑了,幸福得想要流淚。
寧王娶妃,百官賀喜,酒宴擺了百桌,花費無數,外麵還設有流水席,平民百姓隻要道聲好的,全都有飯吃,有酒喝,幾乎大半個京城的人都跑來個寧王賀喜了,附近道路幾乎全部癱瘓。沒辦法,人太多。
行過禮之後,寧王在前麵接待賓客,明珠則被送到了後麵的新房。
當然,入洞房不過是成親的第一步而已。
明珠安靜的坐在喜床上,可能因為屋子也大,內眷們能進來的幾乎都進來了。以長公主為首,眾人都對明珠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圍觀。
長公主滿意的看著明珠,道:“嫂嫂今日的裝扮定能迷暈我那位皇兄。”
眾人見長公主率先開口讚揚,稱讚頓時之聲不絕於耳。
“公主說得沒錯,真是好樣貌呀。”
“寧王殿下有福氣了。”
“今後咱們又多了一位美貌的妯娌。”
明珠隻做害羞狀,並不開口。
一旁有人心裏卻微微起了波瀾。呂文意被太後派來送賀禮,見了此場景,不覺驚豔於明珠的美貌,又羨慕這樣排場。
“呂慎容怎的來了也不說話?”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眾人的目光立刻全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在場眾人有幾個是知道內情,心裏都等著看笑話呢,見有人提點,怎能不趁機攪合?
“呂慎容怕是也羨慕咱們新王妃了吧。”信郡王妃笑著插言道。她是今日的全福夫人,眾人都多有意無意的注意她些。“對了,呂慎容今年多大了?”
呂慎容麵上的笑容微微一窒,道:“二八之年。”
“說起來,比新王妃還大了一歲呢。”信郡王妃似有所思。
呂文意麵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想起太後進來常對她說的話,心裏不是滋味。
她不是不羨慕平常人家的女孩,可她這樣尷尬的身份,除了祈禱著太後多活幾年能為她撐腰外,其實一無所有。
她見了明珠,見了這富貴,見了這等排場尊榮,又如何會不羨慕呢?聽說她是被寧王捧在手心裏,無論如何都非要娶迴來的心愛之人,世間的一切美好仿佛都在她手中。同樣是年齡相近的女子,差別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思及此,呂文意越發自慚形穢起來,匆匆找了個借口離開了新房。迎麵也沒看準,一下子撞在了一個人的懷裏,她驚得大叫。
“姑娘沒事吧?”
呂文意抬眼望去,忽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