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的雨下起來總是很難停止。
現(xiàn)在還越下越大。
米歇拉透過酒館櫥窗，看見路燈在雨霧中散發(fā)出略顯朦朧的光，這場雨並不能影響倫敦居民們找樂子的興致，酒館裏還是非常熱鬧。兩人選了個二樓偏僻角落，但是藍錨酒館本身麵積也不大，而且現(xiàn)在正值高峰期，想躲個清靜隻能說勉勉強強。
她轉(zhuǎn)迴頭，對上一雙粉紅色眼瞳。
沃森小姐單手撐著下巴，臉上是一副迷人的柔美笑容，盡管頭發(fā)遮住大半張臉，但那張嫩紅嘴唇也足夠引人注目。更不用提她的胸口——那才是大殺器，一件普通背心根本遮不住深邃的溝壑，就算外邊套了件夾克，也阻止不了周圍偶爾投來的目光。
“好吃嗎好吃嗎好吃嗎？”
“嗯。”
於是沃森小姐繼續(xù)看著她笑。
跟個神經(jīng)病一樣。
“有沒有人說過，你有一種很容易讓人陷入尷尬的本事？”米歇拉放下叉子，抿了一口啤酒：“你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似乎都在試圖引起他人關(guān)注，而當他們不想迴應(yīng)你的時候，就很容易覺得尷尬。”
“好的好的。”沃森小姐乖乖把上身靠迴去，但很快又浮起一臉幽怨的神色：“我都好久沒有單獨和你出來玩了嘛，我就是想多看看你啦，每次都是沃森先生陪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通常隻會在床上放我出來......”
“剛才在洗手間沒看夠？”
海因茨瓦芬醫(yī)生擦擦嘴，把玩起了餐刀，手指一捏，這柄小刀就在指間翻轉(zhuǎn)起來：“我可不想身邊總有個人嘰嘰喳喳，而你最擅長的事情就是製造動靜，或者牽扯我的注意力。”
“啊——你嫌棄我？”沃森小姐的音調(diào)直線拔高。
“不如說，你老這樣做讓我感到不適應(yīng)。”米歇拉看著她：“你自己從來沒有意識到嗎？或者你隻是不在乎？很多時候我覺得你就是故意的，你其實是想看我失態(tài)的模樣。”
“很高興你意識到了這一點。”
沃森小姐歪著腦袋，朝天花板攤開一隻手：“你不覺得你現(xiàn)在的感情比以前豐富多了嗎？有時候發(fā)脾氣也是可以轉(zhuǎn)移注意力的，尤其是你以前經(jīng)常沉在那種抑鬱和自我毀滅的心態(tài)裏，我總得想點辦法不是嗎？沃森先生不適合這麼做，那就隻有我來勒。”
“你果然是裝的。”
“不是啊！”沃森小姐拍拍桌子，一臉恨鐵不成鋼：“你沒聽沃森先生說過嗎？我本來就這樣好不好！”
“那也有裝的成分不是嗎？”
“我......”沃森小姐聲音一滯，敏銳地捕捉到女友那個小表情，抿著嘴伸手點了點她：“哈-利-波-特——你竟敢用我的咒語對付我！”
“哈利波特是誰？”
“一個小天才魔法師。”
沃森小姐擺擺手：“那不重要，他最終會發(fā)現(xiàn)比起魔杖，還是格洛克手槍比較好用。”
“所以你那些魔法師朋友......”
米歇拉斟酌了一下用辭：“你也是這樣看待他們的嗎？”
“額......嚴格來說不是一迴事。”沃森小姐想起一拳超人姚女士，不由得輕歎口氣：“雖然學魔法比學用槍的時間要求更長，而且更看天賦，但在真正充分滿足這兩個條件的人手裏，魔法會變得很可怕。如果你有機會見到她出手，你就能明白，這不是子彈、炮彈能夠彌補的差距。”
“她？”
“就是我那些魔法師朋友們的老大，一個臭老太婆。”
說到這，沃森小姐突然捂住嘴，心虛地左右看兩眼：“不行，不能說她壞話，說不定她會聽到，然後衝出來揍我屁股。你不是奇怪我為什麼這麼神經(jīng)病嗎？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她當初老愛敲我腦殼！”
說完，她瞪著女友身邊不存在的身影，突然雙手比劃重複一遍：“然後揍我屁股！”
“你從沒說過這個。”
海因茨瓦芬醫(yī)生來了興趣。
“一切還要從她當年綁架我說起……”沃森小姐說著說著，忽然又停下來：“算了，這裏不適合講這個，迴頭我?guī)闳タ纯此龖?yīng)該不會介意和你認識一下，畢竟她以後的繼任者大概率也是個醫(yī)生。”
“醫(yī)生也能學魔法？”
“哎喲親愛的，學魔法又不規(guī)定職業(yè)，水管工都能學。唔……你可以這麼理解，學這玩意和學醫(yī)有些類似，都需要紮實的基礎(chǔ)，還需要時間吸收運用。至於一些很有天賦的人，就可以一定程度上縮短這個過程……”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卻很不識趣地加入進來：“嗨！兩位女士！”
三個年輕男人端著酒杯湊過來，喝得醉醺醺，就差直接動手動腳。為首的家夥滿脖子紋身，一看就很社會：“今夜這麼浪漫，你們兩位難道不覺得孤獨嗎？”
“抱歉，我們不想被打擾。”
沃森小姐出聲拒絕，但這並不能讓幾個男人退縮，雙方來迴拉扯幾句，米歇拉首先忍不住給了女友一個眼色：“你來還是我來？”
“你有興趣？”
剛說完，沃森小姐看到米歇拉眼中的厲芒，這才想起她對待男人的殘忍手段，趕緊搖搖頭站起來：“算了，還是我來吧......嘿！先生們！我們玩幾局飛鏢怎麼樣？”
“飛鏢遊戲？”
紋脖小哥抬起眉毛，和同伴對視兩眼，那表情顯然是正中下懷：“沒問題，但我們可要玩點刺激的，比如......”
“比如我一個人對戰(zhàn)你們?nèi)齻�，輸一小局喝一杯，喝什麼酒由你們定；至於你們......輸一局脫一件衣服，怎麼樣？”沃森小姐裝作微醺的模樣，一邊扭動腰肢，一邊露出嫵媚的笑容，繼續(xù)引誘獵物上鉤：“準備好了嗎？要不要再加點賭注？”
“哇哦——真的？”
“當然。”
喀噠！
動靜自然來源於米歇拉。
她以前從來沒見過沃森小姐用這番姿態(tài)對待男人，一時間沒注意手指動作，讓餐刀直接磕在桌麵上。下一刻，女人麵無表情地再次捏住餐刀，交疊起兩條腿。
“謔——？”沃森小姐一直偷瞄著女友，見狀立刻挨過去，笑嘻嘻半蹲在她身邊：“你是不是吃醋了海因茨瓦芬醫(yī)生？”
“我隻是手滑了。”
米歇拉麵無表情：“想玩你就去玩。”
“放心啦，很快迴來。”吻了一下女友的麵龐，沃森小姐整理劉海，確保遮住上半張臉，這才帶著三個迫不及待的男人去到樓下。
然後沒過兩分鍾就傳出了歡唿聲。
樓上的海因茨瓦芬醫(yī)生遲疑片刻，悄悄伸出頭，看見沃森小姐抓著一杯伏特加往嘴裏灌，惹得周圍顧客們紛紛鼓掌。至於那三個男人，此時還在相互擊掌慶賀，臉上帶著勝利的笑容。
女人翻了個白眼，把頭縮迴去。
下方又是一陣歡唿。
喧鬧的動靜持續(xù)了十幾分鍾，緊接著形成混雜著尖叫與吶喊的浪潮，沃森小姐站在旁邊，手裏拿著贏來的錢。至於那三個男人，則是光溜溜地被顧客們集體圍觀，雙手捂著襠部，臉憋得通紅，怎麼站怎麼別扭。
女人也就算了，目光以調(diào)笑居多；而有些男人甚至還投來曖昧的眼神，含義非常明確。這讓他們更加羞憤，又不好當場發(fā)火，至於比賽的另一方，果斷趁著人群焦點轉(zhuǎn)移偷偷溜掉。
“我猜我們該走了？”
見沃森小姐跑上來，米歇拉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朝她揮了揮手裏的結(jié)賬單：“你今晚上把他們害得挺慘，人喝醉以後可沒什麼理智，要是繼續(xù)待在這裏，說不定等下要和那三個家夥動手，雖然我是無所謂。”
“當然，走走走。”
沃森小姐帶著她直奔樓下出口：“我現(xiàn)在又沒有合法身份，可不能因為這種事情被警察注意到。”
離開的過程沒受到什麼阻礙，兩人很快走入泰晤士河畔步道，夜空的雨雖然還在飄落，但比起之前已經(jīng)減小許多。沃森小姐和米歇拉都不是什麼愛打傘的類型，戰(zhàn)場上淋慣了，索性在小雨中散步。
兩隻手牽到一起，雨聲淅淅瀝瀝。
雨中的泰晤士河呈現(xiàn)出別樣景色，在河畔燈火輝映之下，顯得更加靜謐悠遠——很適合小情侶密會。沃森小姐倒沒關(guān)注河麵，她臉上掛著壞笑，注意力全在女友身上：“我看到你剛才的小表情了，海因茨瓦芬醫(yī)生，你是不是在吃醋？”
“我有嗎？”
說著，米歇拉突然一把將她扯進懷裏：“對，我確實有。”
啪！
屁股上重重挨了一下，沃森小姐發(fā)出一聲顫音，小手抵在女友胸前故作抵抗：“別在這裏嘛......我們都沒走多遠呢，萬一他們追上來怎麼辦？”
“那我就宰了他們。”
女人下身一頂，把她推到右側(cè)石質(zhì)圍欄上，張嘴就咬。沃森小姐乖乖受著，反正人類的咬合力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傷到她的皮膚了，米歇拉繼續(xù)啃了一陣，才輕喘著氣停下來：“你不是很想看我失態(tài)的樣子嗎？嗯？沃森小姐，你成功了，我現(xiàn)在很想殺幾個人發(fā)泄一下，或者你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嘶......你是不是剛才酒喝多了？”
“我，沒，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