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瞧你那表情!”客廳裏聚了一群斯拉夫大漢,酒香四溢,貝爾特威嗓門最大,嚼著兩片醃黃瓜,又給沃森倒滿一杯伏特加:“我又不是明天就要死了,你這家夥還不了解我嗎?能活一天喝一天,來!為了健康!幹杯!”
“為了健康!”
旁邊一群男人齊齊舉杯喝幹淨。
沃森坐在這幫斯拉夫大漢中間,感受著時不時掃過臉龐的打量目光,他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說到幹杯,斯拉夫文化裏有個很奇怪的習俗,幹杯之前一定要說點祝酒詞,什麼為了友誼為了健康為了明天,剛開始聽起來都覺得挺尷尬。
不過聽久了,倒也能體會這種獨特的氛圍,沃森自己當然是不會起頭,大家說幹杯他就跟著幹杯,一個人喝了大半瓶,看得這些大老爺們眼神都變了——在這種地方,能喝多少酒,相當程度上可以和一個男人的本事掛鉤。
眼前這個場麵很明顯經常發生。
因此沃森甚至不打算找幽靈勸一下貝爾特威。
一頓酒肉吃喝弄到深夜,貝爾特威在一眾半睡半迷糊的大漢之中坐起來,幽靈已經醉得東倒西歪,幹脆就朝沃森揮揮手:“嘿!漂亮男孩!扶這家夥出去一下!”
“行。”
放下烤肉盤子,沃森走過去扶貝爾特威。
他沒敢太用力。
生怕把這略有些皮包骨狀態的胳膊弄傷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貝爾特威踉蹌著推開門,兩步左轉直衝小院牆角,哇地一口跪下去嘔吐。但他實在是太過虛弱,更何況本身斷了一條腿,身體協調性和力量已經無法滿足這個動作要求,直接往前撲倒在地。
沃森隻好走過去,將依舊還在嘔吐的貝爾特威扶起來,發現這家夥已經吐到胸口上了,外套髒得一塌糊塗。男人撐著膝蓋站起身,本想說什麼,突然又往前一躬接著吐,足足折騰了快五分鍾,才基本恢複過來。
本以為他會講什麼倔強話,沒想貝爾特威第一句就讓沃森直皺眉頭:“走!去把車開起來!就我們倆!嘿嘿,我帶你去找幾個姑娘!”
“你要不要聽聽你說了什麼?”
對於醉酒人員,沃森的耐心僅限於女朋友等少數幾位,貝爾特威完全不在這個容忍範圍,但是看在對方身患絕癥的份上,他不想進一步刺激負麵情緒:“你是說你還打算來第二迴合?”
“就是第二迴合!”
貝爾特威歪歪扭扭豎起大拇指:“我打得動!你信不信?”
“信信信,你好的很。”
說完,沃森往迴走:“我去看看鑰匙在哪。”
“去吧漂亮男孩,我先換身衣服。”大吐一輪,貝爾特威倒是清醒了幾分,還能跟在沃森後邊進門。兩人走進客廳,沃森直接找上躺沙發哼歌的男人:“幽靈,吉普車鑰匙在哪?我們的好兄弟想打第二迴合。”
“什麼第二迴合?”幽靈懵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哦!哈!來,鑰匙拿去,貝爾特威知道路的,你送他過去就行了,胖子在那裏有個老熟人,放心!你要不想待,可以直接開車迴來,不用管他。哦對了,那裏的姑娘挺不錯的,跟阿姆斯特丹那些小妞完全不同,你應該試試,嘿嘿......”
他忽然停住:“貝莎沒跟你來吧?”
“沒有,我剛才已經跟你講過了。”
沃森選擇性忽略男人的後半段話,接過車鑰匙,去取自己的槍。
很快,吉普車載著換了一身衣褲的貝爾特威開出小院,駛入落滿積雪的鄉村土路。這個名叫瓦拉齊格的村子規模也不算小,其中相當一部分居民都來自附近的傭兵據點,或者幹脆就是那些商販與護衛的家人。
青壯年男性和流動人員一多,再加上工作性質大多違法違規,衍生出附帶的旅店生意和皮肉生意也再正常不過——別說這倆了,拳賽生意都有人做呢,斯拉夫人在這方麵可沒那麼多彎彎繞繞,劃個場,押個注,人進去,擊敗對手然後拿錢。
當然,戰場上打生打死的,有那個動手打架的精力,更多雇傭兵還是願意花在女人身上,最起碼可以放鬆。
“嘿!就是那兒!”
副駕駛上絮絮叨叨的貝爾特威忽然一聲喊:“靠右邊停!靠右邊停!”
“......這地方看著不太像......你確定沒錯嗎?”沃森忍了胖子一路叨叨,但也不想找錯地方,不過一想到這裏是個村,房子普通點倒也很正常。他轉動方向盤,吉普車還沒停穩,貝爾特威就打開門下去:“哈!甜蜜之家!”
一個雙手插兜、頭戴棉帽的少年站在房子門口,見到貝爾特威靠近也沒阻攔,看了他兩眼便讓開身體。倒是房子對麵蹲著一個禿頂胖男人,身材和暴瘦之前的貝爾特威很像,但他的目光可稱不上多麼友善。
鎖好車門,沃森檢查了一下武器,邁步向前。
“10美元。”
少年盯著沃森的眼睛,說出一句俄語口音濃重的英文。
好哦,盧布都不收是吧?
“我可以說俄語。”沃森換上一口來自記憶片段的俄語:“我送我朋友來的,就剛剛進去那個,他經常來你們這裏嗎?”
“......嗯。”少年繼續瞅著沃森,也沒什麼繼續說話的意思,兩人就站門口對視了十幾秒,房門被一個金發姑娘推開,清脆悅耳的少女聲線隨即跟著飄出來:“是來客人了嗎?”
“都跟你說了別出來。”少年皺著眉頭迴頭嘟噥一句,見沃森已經把視線轉向那個金發姑娘,便再次發問:“怎麼樣?要不要做?10美元一次。”
“抱歉,我不需要。”沃森的蜘蛛感應已經察覺到惡意了,來自房子對麵那個禿頂胖男人,那家夥剛才對著貝爾特威,現在又對著自己:“那個人是誰?怎麼老盯著我和我朋友看?”
“關你什麼事?”
少年抱起胳膊,退後半步靠在門框上:“不做就走開,別擋著門。”
“咦?你會說俄語嗎?”那個金發姑娘好奇地問,並未打算縮迴去,頓時招來少年不快的眼神。
“嘿!漂亮男孩!”
就在這時,貝爾特威出現在門口:“來啊!快進來,你以為我會把你拋在門口不管不問嗎?你看看這個姑娘,我說過她們很不錯的吧?嘿,達莎,我跟你說,你要能勾引到我這個朋友,我給你50美元!”
那個名叫達莎的金發姑娘不知聽沒聽懂,又或者隻聽懂了‘50美元’,立刻就朝著沃森擠擠胸口,臉上露出一副略帶羞澀的笑容。不得不說,見多了那些妖豔貨色,眼前這種村姑風格甚至帶了點童話味道,也難怪讓貝爾特威記住。
而且客觀評價,斯拉夫女性膚白貌美身高腿長普遍都能占幾樣,往麵前一擺,那感覺真不是矮個子小女生可以比的。
雖然這種程度對於沃森沒什麼用就是。
......除非沃森小姐。
當然,這不代表他不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10美元?”
他轉頭問那個麵貌少年。
“嗯。”
沃森掏出一張美鈔。
收到錢檢查了一下,少年不再盯著沃森看,讓開身體給他進門,但依然是那副又冷又硬的模樣。在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沃森把目光投向對方腰側,那裏有個鼓包,看形狀應該是手槍擊錘。
一進門,貝爾特威便塞給那個名叫達莎的姑娘幾張美元,對著沃森擠眉弄眼:“我不會說出去的,嘿嘿,你放心享受,你看,錢我都幫你付了。”
“去做你的事。”
沃森忍不住給對方一個中指:“我隻是想聊聊天。”
“我隻是想聊聊天~~~”貝爾特威學著沃森說話的語氣,悠哉遊哉走向側右邊的一個房間:“你說聊天就聊天,你會講多少句俄語?還騙我,哼,放心好了,我絕對不說出去,我都快死的人了......”
好就好在殘疾人動作並不快,借著開門的間隙,沃森看見了房間裏的女人,是一個三十多歲少婦,麵相和自己旁邊的達莎有些類似,他有點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觀察得不夠仔細,可房門才剛剛關閉,達莎就說了:“那是我媽媽。”
“啊?”沃森轉過頭來:“什麼?”
“那是我媽媽。”
達莎聳聳肩膀,重複了一遍:“我還有個姐姐在樓上,不過現在正在忙,如果你想見她的話要等一會。”
“我倒不是......”
猶豫了一下,沃森幹脆就沒解釋,跟著達莎走進一樓左側的房間:“你是說你媽媽和你姐姐都在這房子裏?”
“是的。”
“門口那個收錢的該不會是你弟弟吧?”
“是的。”
麵對沃森的問題,達莎繼續保持著微笑,眼神卻平靜到麻木,讓沃森忍不住停頓幾秒:“......街對麵那個禿頭胖男人你們認識嗎?”
“那是我爸爸,隻有在客人不給錢的時候他才會進屋裏來,有時候我叔叔會陪他一起,你們已經給過錢了,不用擔心。”達莎依舊很平靜,可能是已經迴答過很多次這個問題,女孩脫掉外衣,主動往床上躺,胸前飽滿的輪廓頗為誘人:“現在我們可以開始了嗎?還是你打算繼續跟我聊天?一邊做一邊聊也沒問題的。”
“我們就聊聊,你願意的話可以繼續躺著。”沃森坐進旁邊那把椅子,完全沒打算解開遮臉用的圍巾:“所以你們全家人都在做這個,我還以為你們家裏有人在黑市那裏做生意呢。”
“我叔叔就在黑市擺攤。”
達莎調整了一下枕頭:“但有時候掙不到什麼錢。”
“生意不好還是什麼原因?”
“我不太清楚,好像有些人不讓他在那裏做生意,而且他賣的東西利潤不高。”達莎想了一下,側躺身體麵向沃森,眼中明顯有些好奇:“你付了錢為什麼不做?你是在害羞嗎?你已經成年了吧?我看你好像和我弟弟差不多大,你以前沒碰過女人嗎?”
沒等沃森說話,她又接著冒出來一串問題:“你為什麼不把圍巾拿下來?不用害羞的,這裏就隻有你和我,如果你不會的話我可以教你,放鬆點就好了,或者......等下做完了我可以退迴你一點錢,但是你不要和我弟弟說......哇哦,你眼睛可真漂亮。”
“我不打算和你上床。”
沃森直接搖頭:“而且我想問你的事情也基本問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