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讀完詔書,朱載坖就解散了群臣,讓他們迴衙門辦公去了,朱載坖也要迴去向自己的母後稟報此事,不過今日杜太後顯然心情低落,李皇後也很焦急,但杜太後就是不說什麼原因。
朱載坖見杜太後心情不好也連忙問道:“母後可是有什麼煩心事?說與兒子知道,兒子來解決。”
杜太後看了朱載坖一眼說道:“這事皇帝你解決不了,說與你聽也是沒用。”
朱載坖連忙說道:“母後這不是置兒子於不孝嗎?”
李皇後也連忙勸慰杜太後,想要知道是何事,杜太後遲疑了半晌之後才說道:“皇帝,百年之後,老身是不是也要進永陵?”
朱載坖連忙說道:“母後這是說的什麼話,母後可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去傳太醫。”
杜太後連忙製止了朱載坖,她說道:“這生老病死,乃是天數,沒什麼可忌諱的,隻是這永陵,唉!”
朱載坖明白了杜太後的意思,她因朱載坖而被尊為太後,按照朝廷體例,日後肯定是要葬入永陵的,但是杜太後顯然不想葬入永陵,一來是世宗皇帝和陳皇後、方皇後已經葬入了,人家兩位都是正經的皇後,自己不過是因為朱載坖被尊為太後的,再葬入永陵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另一個方麵就是杜太後在嘉靖活著的時候就不受寵,嘉靖對他常年搞冷暴力,杜太後對於嘉靖談不上什麼感情,自然不願葬入永陵,可是此事關乎朝廷禮儀,朱載坖也不敢立馬給自己母親拍板說另造陵寢,朱載坖隻能安撫杜太後道:“母後放心,兒子立馬召集輔臣商量此事。”
杜太後拉住朱載坖的手說道:“皇帝,要是不行,就罷了,左右都是身後的事情,無妨的。”
朱載坖對杜太後說道:“兒子去辦,母後放心。”
朱載坖迴到文華殿,立刻召見內閣輔臣、禮部尚書趙貞吉、工部尚書郭朝賓等人來,朱載坖當然知道杜太後的意思,她不願和嘉靖葬在一起,嘉靖帶給她的都是一些痛苦的迴憶,作為兒子,朱載坖認為自己有義務為母親解決此事。
將此事和重臣們說了之後,重臣們都有些詫異,朱載坖的意思是要為杜太後單獨營建陵寢,這在大明可是獨一份的,就是太祖高皇後也是與太祖合葬與孝陵的,朱載坖要為自己母親單獨營建陵寢,從禮製上說很難說的通,而且也沒有先例可循,重臣們對於朱載坖突然提出此事,都有措手不及。
尤其是禮部尚書趙貞吉,他是掌握大明禮製的官員,這事未免有些過於離譜了,雖然趙貞吉能夠理解朱載坖作為兒子想要盡孝的心情,但是此事從無先例,即便是一代女皇武則天,最後也是和高宗皇帝合葬與乾陵的,要單獨為杜太後營建陵寢,從禮法上來說是有些說不過去的。
不過朱載坖已經想到了一些理由,朱載坖認為,不能以卑動尊,現在世宗皇帝和兩位皇後入葬已久,到時候杜太後葬入,肯定會驚擾到世宗皇帝,這不是以卑動尊嗎?朱載坖為人子,不能這麼幹。
同時朱載坖還認為,貿然開啟地宮,恐怕會有泄露孝陵地氣的問題。所謂怕泄地氣,就是怕地宮內的元氣泄露出去。像現在世宗已經葬入永陵,最怕再次開啟。如果打開,容易泄漏地氣,破壞風水,對世宗、對皇家、甚至對國家都沒有好處。
所以朱載坖認為,單獨為杜太後營建陵寢,勢在必行,這是他這個兒子為父母盡孝的手段,所以朱載坖要求禮部、工部迅速商議出一個辦法了,一定要為杜太後單獨營建陵寢,這樣不僅對世宗皇帝好,對杜太後也好。
其實重臣們都很明白,杜太後就是不願和嘉靖葬一起罷了,嘉靖生前是怎麼對杜太後,不僅朱載坖有數,這些臣子們心裏也清楚,所以從感情上來講,大家是能夠理解朱載坖、杜太後的心情的,但是這事太大,趙貞吉也不敢立即決定,首輔高拱則是擔心陵寢耗費巨大,對國家財政所有影響。
朱載坖認為,皇後陵寢可以不像皇帝陵寢一樣有恢弘的規製,以減少對國家財政的影響。朱載坖還要求臣子們一定要保密,朱載坖很清楚,一旦這些言官知道了此事,到時候又要鬧得沸反盈天的,搞得朱載坖很被動,在朱載坖和重臣們沒有商量出一個妥善的辦法來之前一定要保密,此事都通過密疏交流。
臣子們從文華殿出來之後,高拱對趙貞吉說道:“大宗伯此事要思慮好,我等都看大宗伯的了。”
趙貞吉隻能報以苦笑,趙貞吉迴去之後仔細思考了之後,向朱載坖上了密疏,現在的情況,朱載坖是鐵了心要為杜太後單獨營建陵寢,這事恐怕不可阻擋,趙貞吉認為,可以為杜太後單獨營建陵寢,但是在規製上要和帝陵有所區別,不建石牌坊、大紅門、功德碑、石像生、牌坊、七孔拱橋、五孔橋、三路三孔橋、神道碑亭、二柱門;其他建築與帝陵規製一樣。
同時,雖然是為杜太後單獨營建陵寢,但是皇後陵寢並不是獨立的,皇後陵作為本朝皇帝陵的附屬陵寢,要建在本朝皇帝陵的一旁,其神道與本朝皇帝陵的神道相接。皇後陵沒有自己的獨立名稱,其名稱要以本朝皇帝陵的名稱緊密相連,命名的方法是:皇後陵的第一個字用本朝皇帝陵名稱的第一個字。第二個字用皇後陵與本朝皇帝陵相對方位的字,如果在東側則用“東”字,如果在西側,則用“西”字。
趙貞吉的密疏上去之後,朱載坖同意了趙貞吉的觀點,同時命令禮部、工部、欽天監立即為杜太後擇定陵寢的地點,立即動工,朱載坖也好對杜太後有個交代。
朱載坖命令欽天監和朝中熟悉堪輿的臣子,詳細在天壽山附近查探,為杜太後尋找一處萬年吉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