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精疲力盡,倒在一邊,嚴孺人側身抱住他,貼近他結實的胸肌上輕咬。劉恪沒有反應,半晌恢複了一些精力,再次翻身猛力把她壓在身下,嚴孺人心跳不已,伸手欲去抱他,忽然被他擒住下顎。
“誰讓你彈這首曲子的?”
嚴孺人疼得眼裏淚花直轉,委屈不堪,張嘴不能說話,聽他又問:“誰讓你學著她的穿著打扮的?”
他詢問的語氣如常,手中的力道卻巨大,她再也忍不住,說不出話隻能於口中嚶嚶,淚珠子滑過下顎,滴落在劉恪的手心,劉恪鬆了手,下床拾衣。
得到解脫,嚴孺人心存希冀,坐起身來,翹首望著他道:“夜深了,郡王就歇在這裏吧。”
劉恪係完腰帶迴頭瞪了她一眼,疾步往外走去。
驚心魄
阿六告訴江洲:“那顏家姑娘今晚一個人還在悶悶不樂地撫琴,不過隻彈了一陣兒就沒彈了,少爺,你真的不找時間過去哄哄嗎?都決定要迴去了。”
江洲來來迴迴地踱步,招唿阿六研墨,然後在燈下奮筆疾書,把完成的書信交給阿六,吩咐明日給她送去。這才放心地和衣睡下。
第二日,當著阿六的麵看完了書信,顏傾黯然道:“他要走?是不是不準備帶我一起?”
阿六一愣,答:“好想是,不過少爺是在為姑娘你著想啊,少爺此行——”
話還沒說完已經被她打斷:“走!盡管走!跟我說什麼?走了就別迴來了!我再也不想看見他!”
阿六驚愕地望著氣憤的顏傾,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顏傾又問:“是不是要迴去跟蘇晚晚成親?”
阿六支支吾吾,不知道要怎麼表達清楚,越表達越說不清楚,忙道:“不,不是。”
她愈發覺得可疑,偏偏昨日又聽了劉恪的話。嘩嘩撕了書信,恨恨道:“你記得替我賀他與蘇晚晚新婚之喜。”
阿六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連忙開口替他少爺辯解,可是嘴皮子太笨,講出口的幾句也沒講到點子上,人卻已經被她趕出了門外。完了,阿六開始替他家少爺憂心了,顏家姑娘火氣這麼大,少爺要費一番心思好好哄了。
江洲等了半天,終於等到了悻悻歸來的阿六,阿六的臉上寫滿了事情沒辦好幾個大字。一問經過,江洲苦笑道:“她怎麼知道我與蘇晚晚有婚約的?還撕了我的信,真是個傻瓜,她知道什麼?再也不想看見我?怎麼說得出這些喪氣話?”
阿六搖搖頭,怕他又指使自己跑去傳話,為難道:“少爺,你還是親自去見她吧,把一切都跟她講清楚,免得她誤會。”
江洲長舒一口氣,也隻有這樣了。
阿六一走,嚴孺人過來找她了,見她悶悶不樂,便問她緣由,她也不講。嚴孺人便大膽詢問:“可是因為郡王?妹妹是不是也喜歡郡王?但因為自己的姐姐已經是郡王的侍妾,覺得跟了郡王就背叛了姐姐,才陷入了兩難的抉擇?”
“哼……”顏傾嘲諷地笑了笑,“我才不會喜歡他。”
見她神色和語氣中都透著幾分厭惡,嚴孺人稍稍放心,喜悅地挽著她道:“妹妹天天悶在屋子裏多無聊啊,今天天氣不錯,和我一起去花園走走吧。”
嚴孺人滿目期待,顏傾也不好推辭,遂笑著點頭,由她攜著去了花園。日頭高了,走得累了,額角起了一層薄汗,兩人便去了軒中小坐,嚴孺人口齒伶俐,說到興頭上時顏傾一句話也插不上,嚴孺人扯著扯著,竟然扯到了劉恪,一邊替她斟茶一邊漫不經心地問她:“妹妹見郡王第一麵的時候是什麼情景?不知妹妹還記不記得?”
聞言,顏傾略略迴憶了下,想到後來劉恪的無禮之舉,立刻變了臉色:“我不記得了。”
“啊……”嚴孺人點點頭,又笑道:“多少姑娘都愛慕郡王啊,妹妹竟然不喜歡郡王,我瞧著,郡王好像對妹妹有些意思呢。”
“姐姐別胡說!”
嚴孺人笑笑,見她生氣的樣子,又問:“難道妹妹是已經有了心上人?”
她垂首不語。
嚴孺人又想說話,一抬首望見了站在她身後的高大人影,驚得花容失色,慌亂地斂了笑容起身施禮,“郡……王……”
聽她這麼一喚,顏傾如被寒氣侵體,後背瞬間躥起涼意。站起來一轉身就發現了神出鬼沒的劉恪,往後連退好幾步,和他拉開一截子距離,才跟他施禮。
劉恪的視線一直放在她身上,這次不等她開口找理由遁走已經指著她發話:“你留下,我有話跟你說。”
顏傾斜著眼睛瞥了嚴孺人一眼,欲跟她求救。沒想到劉恪已對嚴孺人下了逐客令:“你先退下。”
嚴孺人離去之前瞥了顏傾一眼,不敢不從劉恪的命令,匆匆走了。
待人一走,劉恪坐了下來,放在她臉上的視線一直沒有移開,嘴角噙笑,並不急著說明留她的意圖,隻招了招手示意她也坐下。
她遲疑著沒動。
“你就這麼害怕本王?”劉恪惱了,一墮茶盅道:“本王讓你坐你就坐!”
聲如洪鍾,她的心就如那蕩起來的茶水,落下去後才惶恐地坐下,焦急問他:“有什麼話郡王不妨直言。”
“本王昨晚跟你說的話你聽進去了沒?”
“與郡王無關。”
“嗬嗬——”劉恪牽引了一下嘴角,手裏的茶盅轉了兩下,又端至唇邊慢慢呷飲,盯著那孔雀藍釉不緊不慢地問她:“不知你聽說過沒,江洲,他還有個弟弟,叫江渚。”
她抬起眼睫看了他一眼。
“一定沒聽過吧。”劉恪眉峰一挑,笑道。
“你想說什麼?”
“在妻妾之間,晉陽侯更寵愛妾室,可是,卻更喜歡嫡子。江渚是晉陽侯的妾室所出,幾乎是眾人不知道的存在,跟江洲的地位可沒法比。你若去了江洲身邊做妾,即使再得他寵愛,將來生了兒子也沒有地位。他喜歡你,卻不一定更喜歡你的兒子,因為,即使是不喜歡的女人,生的也是他的兒子,他當然更喜歡血統更加高貴的兒子。”
顏傾從來沒想得這麼長遠。不想聽他胡說,站起身來,轉身就走,剛走了兩步,腰間忽然一緊,劉恪快速從她背後貼了上來,緊緊地拿雙手圈住她的腰,又湊到她耳邊道:“他能給你什麼?別為他守身如玉了,等他走後,嫁給我,我會讓你做王妃,你想要什麼我都能滿足你。”
她拚命掙紮,掙脫不開,泄氣道:“我不值得郡王厚愛,郡王不要逼我。”
見她鐵了心一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模樣,劉恪氣極,對著她的側臉吻了下去,她越是掙紮他就把她鉗製得越緊,他手一擰,把她整個身子反轉了過來麵對自己。他看見她那雙明亮的眼睛厭惡地瞪著自己,征服的欲望更加強烈,掰著她的臉就去咬她的唇。她掙紮得更厲害了,抵死反抗時,鼻尖忽然嗅到一絲奇異的香氣,她迷迷糊糊,渾身癱軟,倚在了他懷中。見她不再掙紮,劉恪才將鼻壺收進袖中。
眼前的男人越來越模糊,慢慢地,她看見了他溫暖的笑容,他一隻手慢慢滑過她如緞的長發,一隻手撫上她的臉,他低下頭來,慢慢將臉移近她,就像是那個月光美好的夜晚,隔著窗子,他將他唇上的溫度都傳遞給了她。
她環住他的脖子,漸漸失去了力氣和意識,慢慢將頭靠在了他的肩上。
不遠處的灌木後爆出“琤”得一聲,遠遠觀望的江洲猶如冰封,碎裂的指環一塊一塊滾珠般從他鬆開的手中落下,掉在草叢裏,和著從那突起的青筋上滑落的血滴子的聲音。
從他這個角度,恰看到他們抱在一起。他剛看見的時候恨不得立馬衝上前去,可是,她沒有掙紮,還主動環住了劉恪的脖子……你情我願麼?江洲渾身的熱血如潮水般翻滾,腦子裏兩種思想掙紮了很久,他終是忍住了上前的衝動,挪開千金重的腳步,轉了個方向走了。
見她陷入了暈厥,劉恪將她打橫抱起,顧不得一路下人好奇打量的眼光,把她抱迴了舜華殿,徑直入了她的房間。
見小姐被郡王抱著迴來,琥珀又擔憂又驚懼,趕緊放下手裏的活兒跟了進去。劉恪那時剛把她平放在了床上,給她脫鞋。
琥珀不安,忙跑過去自薦道:“郡王歇著,這種伺候人的活兒就讓奴婢來做。”
“下去!”劉恪看都沒看她一眼,冷冷吩咐,繼續給她脫鞋,而顏傾依然不省人事。
見他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還要親自伺候小姐,琥珀害怕得哭出了聲,她知道這種身份的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想要什麼東西簡直易如反掌,想到這裏,琥珀的淚珠子一瀉千裏,撲通一聲朝著劉恪跪下哭訴道:“求郡王不要為難我家姑娘。姑娘她,心係公子洲……”
劉恪手中的動作戛然止住,微微側首,見她哭得肝腸寸斷,啞然失笑:“倒是個傻丫頭,敢為主子忤逆本王!心係他又如何?本王比他遜色?起來!”
琥珀不管,嗚嗚哭泣,跪著挪去了他身邊抱住他的腿:“求郡王不要強人所難,姑娘的心不在郡王身上啊!”
一時間,劉恪的麵上風雲突變,一把拂開她,大吼一聲:“滾出去!”
琥珀明白自己沒辦法阻止,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大哭著衝了出去,她一路狂奔,心中隻有一個信念:去找公子洲。
誰知剛衝出院門就撞進了一人懷裏,琥珀跌跌撞撞地爬起來,見是嚴孺人,忙抓著她的手臂哭道:“郡王現在在裏麵,求孺人救救我家姑娘,姑娘不喜歡郡王,不要給郡王做侍妾。”
嚴孺人臉上浮起一絲擔憂,神色為難道:“郡王想要什麼誰能阻止,如果我進去惹惱了郡王,郡王一定會殺了我。”
琥珀雙膝一軟,跪了下去:“求求孺人,孺人可以先進去拖延,奴婢這就去找公子洲。”說完,又快速爬了起來,飛快地往前跑。
“公子洲?”嚴孺人疑惑地念了一遍,心想:應該是她的心上人。勾了勾唇角,快速往裏走。
嚴孺人知道這樣進去阻止肯定會引起劉恪的不悅,於是在行至庭中時故意提高了嗓音大喊:“妹妹,你在不在?”
裏麵的人應該是聽見了,嚴孺人又揚聲:“我好像把我一隻耳墜子落在你這裏了,妹妹有沒有看見?”
“妹妹?”
進去後果然看見了劉恪,嚴孺人故意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郡—王——”
劉恪正坐在床前盯著床上的人看,聽她走進來了才側首去看她。
琥珀跌跌撞撞地跑去了東廂,一闖進去就見著了阿六,琥珀焦急地抓著他問:“公子洲呢?快讓他跟我走!我家姑娘要找他。”
阿六見她淚痕闌幹,訝異問:“發生什麼事了?”又抓耳撓腮:“少爺剛才迴來過,又氣衝衝地出去了,不知道去哪兒了。”
“什麼?”
雨欲來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支,被他拉滿弓弦有力地送出,還是一箭中的,插在靶心的上一箭瞬間一分為二,嘩嘩兩聲相繼墜在地上,眼前不斷現出他們抱在一起的場景,江洲心煩意亂,接二連三搭箭射靶,一分為二的箭矢嘩嘩墜地聲不絕於耳。靶心好比是劉恪那張厭惡的嘴臉,江洲懶得去看,閉上眼睛,依然百發百中……
……
“為了一個女人,傷害我們的兄弟情誼,何苦?”
“是你逼我的,明明知道是我先遇見她的。”
“那又如何?”
“你還想不想和太孫爭了?”
“……”
“你沒得選。否則,將來你什麼都得不到。”
“你敢這樣威脅我?不怕將來功成之後我殺了你?”
“殺我?然後再搶走她?盡管試試……”
“哈哈……”他大笑,“看你激動的樣子……我不過是跟你開開玩笑。我若真想動她早就動了,還會等到你來?放心,我不會跟你搶的。”
“記住你今日說的話。”
……
劉恪究竟是什麼意思,早就答應了自己遠離她,今日卻讓他撞見這樣的情景。最讓他無法想象的是,她竟然表現得比劉恪還主動。江洲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狠狠捶了捶自己的腦子,剛才不該一氣之下走掉的,該迴去問個清楚。
——
“郡王?”嚴孺人驚愕地看著劉恪,又裝作不經意地往床上瞥了一眼,看見床上的人已不省人事,驚慌地叫了一聲:“哎呀——”撲過去搖晃她:“妹妹這是怎麼了,妹妹,快醒醒啊。”
劉恪一言不發,平靜地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被她搖晃了半天,顏傾還是沒有醒來,嚴孺人又焦急地側首問劉恪:“郡王,妹妹她這是怎麼了?”
劉恪斂了眸子,語氣如常:“沒事,暈過去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嚴孺人點點頭,拍拍胸口:“嚇死我了。”見她衣衫完整,放下心來,又問劉恪:“那郡王在此——”
“是你該問的?”
嚴孺人惶恐低首,劉恪的視線遊離在她垂下的頭發上,內心一直在作激烈的掙紮:
“是你逼我的,明明知道是我先遇見她的……”
“姑娘她,心係公子洲……”
“看你激動的樣子……我不過是跟你開開玩笑。我若真想動她早就動了,還會等到你來?放心,我不會跟你搶的……”
良久,他掙紮的內心才恢複平靜,起身去了她身邊,握住她的手,“走吧。”
嚴孺人一驚,抬首驚喜地看他,他的臉平靜的沒有喜怒的波瀾,她趕緊反握住他的手,順從地由他拉著出去了。
出來後,剛走不遠,與江洲迎麵撞上。江洲警惕地盯著他,劉恪趕忙笑道:“你是去看她的?她睡著了。”也不多作停留,拉著嚴孺人徑直從他身邊走過。
江洲在原地定定地站了一會兒,聽見身後有人相撞,一個女音帶著哭腔惶恐地訴道:“郡王?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起來吧。”
江洲迴首去看,發現是她的丫頭琥珀。琥珀發現了他,雙目滿含驚喜和期待。劉恪讓嚴孺人把她拉起來,看了江洲一眼,又久久盯著她,她慌忙收迴視線,聽見劉恪低聲在她耳邊說道:“若想活命,最好閉嘴。”
琥珀雙膝一軟,差點跪了下去。
劉恪伸手扶了她一把,又低聲道:“放心,你家主子毫發無損。”
江洲覺得很蹊蹺,待劉恪一走,忙詢問她:“發生什麼事了,你哭什麼?她怎麼了?”
琥珀抹了一把眼淚,不肯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