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慧慧以前是個知青,聽說當年是知青點的一枝花,又有學問,長的又漂亮,說話溫溫柔柔的,特別好聽。
夏喜平雖說幹過糊塗事,可現在她早就改了,性格又開朗又知道上進,做事風風火火的,就這一點,就不是其他幾個表妹能比得了的。
可為啥他媽就是不待見這娘兒倆呢?
還說夏喜平可能不是他表妹,他可不相信,就孫慧慧那綿軟又懦弱的性子,會有膽量給他三舅戴綠帽子?
這肯定都是他姥姥總是在他媽跟前說孫慧慧娘兒倆的壞話,所以他媽才對那娘兒兩個有了偏見。
其實要他說,他姥姥才不是啥良善人,有時候,那老太太黑心著呢。
不過這些話,石磊可不敢跟他媽說,要不然,他媽非削他一頓不可。
夏紅娟到底沒有跟著石磊一塊兒迴家。
兒子再聽媳婦的話,那也是兒子,兒子可以不心疼她,她卻忍不住心疼兒子,她要是就這麼甩手走了,兒子可就為難了。
所以為了兒子,她也得忍到冉冉舅舅結了婚,等到冉冉舅舅結了婚,冉冉姥姥有了空閑幫著帶冉冉,到那時候,她就解放了。
好在冉冉舅舅馬上就要結婚了,耽誤不了家裏收麥子。
吃過了晌午飯,慧慧製衣又熱鬧了起來,夏喜平三人差不多又忙活了一下午。
韓衛東做為一個稱職的“保姆”,除了四點多鍾的時候跟夏喜平一塊兒把紙箱廠的邊角料送到了廢品收購站,其他時間,他都是帶著小九玩。
韓衛東的殷勤表現的太明顯,就算是張桂枝是個不愛管閑事說閑話的,也引起了她的注意,趁著韓衛東和夏喜平不在,她悄聲問孫慧慧道,“這個叫衛東的,是不是看上喜平了?”
雖然夏喜平跟孫慧慧說過,韓衛東確實看上她了,想跟她處對象,可夏喜平並沒有答應,所以這會兒孫慧慧也不好跟張桂枝說實話,便含糊道,“以前衛東跟他表弟去咱們村打野鴨的時候,去我家裏喝過水,一來二去的就認識了,再加上他喜歡小九,所以有時候會去我家裏看小九,倒也沒說看上喜平了,就是跟喜平還挺能說得來。”
“那就是看上喜平了,要不然,他一個大男人,會有耐心一整天都帶著一個孩子?我看這小夥子不錯,長的俊,話也不多,看著是個幹實事的,而且看他穿衣打扮,家境也不差。”
“嫂子,不怕你笑話,我現在還沒那丫頭的主意正呢,所以她的事,我已經不大管了,反正這丫頭做事有分寸,我也不怕她走了歪道。”
孫慧慧的話,雖然聽著象是埋怨夏喜平,可實際上話裏話外都自豪著呢。
“那你也得替她多操點心,要是碰到個合意的,能定下來就趕緊定下來,她定了親,你也就安心了不是?要不然,這麼好的一個小夥,說不定哪天就被別的姑娘搶走了。”
張桂枝這幾句話,一下子戳到了孫慧慧的心窩窩裏。
她本來對韓衛東就挺滿意的,叫張桂枝這麼一說,她再看韓衛東的時候,正應了那句老話,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所以張桂枝的話還真叫她有點緊張了。
孫慧慧覺得她還是得提醒夏喜平一聲,叫夏喜平別一直吊著韓衛東,韓衛東的條件這麼好,萬一他等的不耐煩了,然後再找了別的姑娘咋辦?
晚上迴到家的時候,孫慧慧就跟夏喜平提了她跟韓衛東的事,勸夏喜平說,要是她也中意韓衛東的話,不如先把兩人的親事定下來,等到定了親,兩人再在一起,別人就不會說閑話了。
夏喜平迴到家就開始算今天的收入,這會兒她都快要“鑽到錢眼”裏了,哪裏還顧得上考慮她的終身大事,所以不管孫慧慧說什麼,她都是嗯嗯啊啊的應付著。
孫慧慧本來正在床上裁衣裳,聽著夏喜平好象在敷衍自己,便放下手裏的剪刀,走到夏喜平跟前,掰著夏喜平的頭,讓她麵對著自己,然後嗔怪道,“媽的話,你聽到了沒有?”
“媽,我聽到了,我心裏有數,你就別一直操心了。”
夏喜平說完,拿起桌上的小本子,高興地跟孫慧慧說道,“媽,我剛才算了一下,今兒個一共有35個人要做衣裳,其中有5人是自己拿布料,剩下的30個都是在咱們家買料子,今兒個光定金,就收了二十六塊八毛錢,我大概估算了一下,這35個人,咱大概能賺80塊錢。”
孫慧慧聽了,眼睛一亮,“咱能賺這麼多錢?”
“我這還是算了個大概,也許實際上賺的還要多,不過今兒個主要是逢集,來鎮上的人多,估計往後就沒這麼多人了。”
雖然往後不會象今天這樣,來做衣裳的人這麼多,不過今兒個“慧慧製衣”的名聲算是打出去了,隻要大夥兒認可了孫慧慧的手藝,往後慧慧製衣的生意肯定也不會差。
孫慧慧臉上是掩也掩不住的笑意,她也顧不上再過問夏喜平跟韓衛東的事了,扭頭就繼續裁衣裳去了。
家裏沒有縫紉機,她打算先把衣裳裁好,明兒個到了店裏就能直接上縫紉機。
孫慧慧做事細心,每裁好一件衣裳,就用一個布條把裁好的布塊捆好,然後在裏麵掖一張紙頭,上麵寫清楚這是誰的衣裳,應該收多少錢,交了多少定金,這樣到時候就不會弄混了。
夏喜平怕孫慧慧累著了,便對孫慧慧喊道,“媽,你也別太趕,累了就歇一會兒。”
“媽不累,以前過年的時候,媽一天能趕出來十來件衣裳呢。”
這35件衣裳,孫慧慧想在5天內趕完。
也就是說,5天的時間,她最少能賺到80塊錢。
她以前糊火柴盒,活最多的時候,也要糊個五六天,可最多能賺四五塊錢,這跟做衣裳賺的錢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她當然幹的有勁了。
雖然今兒個忙了一整天,可也許是找到了自己存在的價值,也許是覺著終於能幫上夏喜平的忙了,一整天她都幹的特別歡實,還真沒覺出累。
孫慧慧幹勁十足,在煤油燈下,一直忙活到半夜,後來在夏喜平的一再催促下,才不得不放下剪刀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