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衛東把女式手表拿了出來,不由分說的就給夏喜平戴到了手腕上。
夏喜平認得這牌子,歐米茄女式手表。
因為以前夏喜平戴的就是這個牌子的女表,這也是她最喜歡的一個牌子。
以前夏喜平戴的那款,買的時候花了她10萬大洋。
韓衛東給她戴手上這款,她認不出是什麼款式,不過看表盤周圍,還鑲了一圈碎鑽,想來價值應該不菲,起碼得五六千塊才能買到吧。
80年代初,工人人均工資才三十多塊錢,五六千塊錢,一個工人不吃不喝的要攢十幾年才能攢夠。
拿十幾年才能攢到的錢,去買塊不能吃又不能喝的手表,這要是傳出去了,肯定會有人說韓衛東是個瘋子。
這會兒“韓瘋子”執著夏喜平的手腕,看著夏喜平手腕上那塊能閃瞎人眼的低調中透著奢華的手表,一幅“果然這表隻有我媳婦戴著才好看”的滿意表情。
夏喜平把手從韓衛東手裏抽了出來,然後把手表解下來遞到了韓衛東麵前,“太貴重了,我不要。”
夏喜平兩輩子都沒正式談過戀愛,所以不知道怎樣跟男朋友相處。
但是有一點她知道,就是不能占人家的便宜,尤其是不能亂要人家的東西。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條放在哪裏,都是一個顛撲不破的真理。
可是夏喜平低估了韓大少爺的霸道,他接過表,二話不說又給夏喜平戴到了手上,攤在床上的那些東西,他三下五除二的都裝到了包裏,然後把包往夏喜平跟前一推。
“不要也得要!這都是給我媳婦買的,你不要,我送誰去?!”
哪有這麼強人所難的?!
夏喜平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被人強迫過做什麼或是接受什麼,
而且倆人剛確定下關係,他就這麼強勢,說一不二的,以後結了婚,豈不是事事都得聽他的?
讓她依附在男人身上,然後事事以男人馬首是瞻,這種事,她做不到!
就算這個男人是她老公也不行!
夏喜平臉一沉,又要去解表帶,韓衛東卻抓住了她的手,聲音聽起來竟有些哀求的意思,“我就想送你點東西,這樣心裏踏實。”
夏喜平聽慣了韓衛東強勢的口氣,這會兒他這麼一軟,她的心也跟著軟了下來,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看夏喜平不再沉著臉解手表了,韓衛東嘴角微微上勾:原來這丫頭吃軟不吃硬。
夏喜平想了想,還是把手腕上的表解了下來。
她怕韓衛東生氣,一邊解還一邊跟韓衛東解釋,“東西我收下了,不過不能戴,我就是個賣雜貨的,要是戴這麼好的表,說不定人家會懷疑我做的是不正經的生意,我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必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要是一口給拒了,他肯定會傷心。
所以,夏喜平決定,韓衛東送的這些東西,她該收還是收,不用就是了,就當是替他保管了,要是哪一天倆人分了,她再還給他,這樣也不會落人口實。
不是她凡事都往壞處想,是因為她太理智,不太相信愛情。
尤其是象韓衛東這種有財有貌而且看上去家境也不錯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盯著呢,現在他是喜歡她,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橫生變故。
以前的生意場上,她見過不少身家有成的男人,在外麵彩旗飄飄,當老婆的為了麵子,或是為了孩子,或是為了榮華富貴,打碎了牙往肚裏咽。
她做不來這種忍辱負重的人。
若是彼此喜歡就在一起,若是相看兩生厭了,那就分開,決不會象有的女人那樣,尋死覓活。
這世上,誰離了誰還不能活咋地?!
韓衛東要是知道夏喜平這會兒就想著以後分手的事,說不定會把夏喜平就地正法,生米做成熟飯,看她還會不會時時刻刻想著跟他分開。
聽了夏喜平剛才的話,韓衛東其實很想跟夏喜平說,“要是有人問你,你就說是你對象送的不就行了?”
可這句話,他到底沒敢說出口。
夏喜平收了他的東西,他就已經很滿意了。
其他的,慢慢來。
夏喜平把手表放到了盒子裏,又拔拉了一下包裏的東西,“這些都是你什麼時候買的?”
韓衛東可不敢說,他第一次見過夏喜平,他就開始買了,因為他認準了,夏喜平就是他媳婦。
現在事實證明,他不是癡心枉想,夏喜平現在不就是他媳婦了嗎?
韓大少爺睜著眼睛說瞎話,“就上次去深圳的時候買的,怕你不要,所以一直沒敢給你。”
夏喜平斜了他一眼,“看不出,你還挺會給姑娘買東西的,眼光不錯。”
聽了夏喜平的話,韓衛東開始的時候心裏美滋滋的,可後來,越琢磨越不對勁,感覺夏喜平是話裏有話啊。
韓衛東一下子急了,“我是頭一迴給姑娘買東西,不信你去問問張鵬飛。”
他長這麼大,連他媽他姐,他都沒買過東西,夏喜平確確實實是破天荒的頭一個。
買之前,他也沒有仔細研究過,反正看到那樣東西很順眼,想著要是穿在夏喜平身上肯定很好看,然後就買了。
看著一向從容淡定,天塌下來眉頭都不皺一下的韓閻王急得就差對天發誓,夏喜平撲哧一聲笑了,她站了起來,“逗你呢,我走了,你也早點休息吧,廠裏肯定一大堆的事,你明兒個就不用管我們了。”
看夏喜平沒再多想,韓衛東放了心。
今兒個夏喜平也是整整跑了一天,肯定也累了,所以他不再留她,一手拎起床上的包,另一隻手很自然地握住了夏喜平的手,“我送送你。”
夏喜平撲哧一聲又笑了,“好象我倆隔著千山萬水似的。”
韓衛東也不說話,拉著她的手把她送到了隔壁門口,敲了敲門,看著夏喜平進了門,這才迴自己房間了。
小九看到夏喜平手裏拎了個大包,好奇地問道,“姐,這包裏是啥呀?”
“你衛東哥托我捎的東西,你不要動。”
小九乖巧地點了點頭,孫慧慧抬頭看了她一眼,不過並沒有追問包的事。
夏喜平也確實累了,洗漱後就睡了。
一夜無話。
第三天,韓衛東到底沒聽夏喜平的話,又陪著娘兒仨個在縣城轉了轉,下午和夏喜平一起去批發市場拿了貨,第三天一大早,又親自把仨人送上了迴餘仙鎮的車上,看著車開走了,才忙自己的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