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瑩瑩也知道自己的比喻不大好聽,她其實就是心裏有氣,所以才口不擇言,不過她在石梁跟前一向強勢慣了,再加上石磊的事又刺激到她了,所以這會兒是理智全無,聽到石梁竟然責怪她,一下子就爆發了。
“你們那個村,下點雨,腳都下不去,還到處都是豬糞雞屎,不是豬圈是啥?你要嫌我說話不好聽,你跟我離婚,迴村再找一個,都是豬圈裏長大的,誰也不嫌棄誰!”
明明知道石梁不愛聽,鍾瑩瑩卻一口一個豬圈,石梁氣得臉都紅了,瞪著鍾瑩瑩,半天沒說話。
鍾瑩瑩卻上瞪鼻子上臉,仰著頭看著石梁,“咋了,還想打我?那你倒是打,我倒要看看,你們豬圈裏出來的人,是咋打媳婦的!”
石梁還沒開口,冉冉卻突然大哭了起來。
剛出來的時候,她還昏昏沉沉地睡著,這會兒顯然是被鍾瑩瑩的聲音給嚇醒了,鍾瑩瑩也顧不上跟石梁生氣了,趕緊哄著冉冉。
看著號啕大哭的冉冉和輕聲細語地哄著冉冉的鍾瑩瑩,石梁心裏的那股火氣突然一下子就沒了:他跟鍾瑩瑩結婚的時候,除了那兩百塊錢的彩禮,別的,基本上啥也沒有,說起來,他確實有點對不住鍾瑩瑩,所以,隨她怎麼說吧,反正就算是她罵塚頭營是豬圈,塚頭營也不會真的就變成豬圈。
“是我對不住你行了吧,趕緊上去吧,你看冉冉都燒成啥樣了。”
鍾瑩瑩心疼閨女,這會兒也有點後悔不該跟石梁在這兒吵,所以聽了石梁的話,隻是斜了石梁的一眼,沒再說啥難聽話,上了車,石梁帶著趕緊往衛生院騎了過去。
再說石磊,扛著一大包的東西送到了曹莊曹燕家。
楊秀娥見了,心裏簡直樂開了花。
心裏高興,表麵上卻還是一幅不鹹不淡的樣子,就好象是這些東西,本來就該石磊買一樣。
石磊是打心眼不待見這個丈母娘,所以把東西放好後,沒說幾句話就迴家了。
家裏,夏紅娟正帶著幾個嬸子大娘在縫新被子。
結婚做新棉被,男女兩家是都要做的,但男家做要比女家做的更講究些,必須得請幾個“全人”來做。
全人就是指那些兒女雙全的女人,這樣的女人有福氣,由她們來做新棉被,一對新人就會沾了“全人”的福氣,日後也會有兒有女。
當然了,“全人”還必須得精通做被子,針線活做的要好,要不然,縫出來的被子皺皺巴巴的,可是要被外人笑話的。
有些地方,還會在新被子的四個角各放6節香和6節艾,代表著相親相愛,還有的會放些麩子,表示有福。
夏紅娟雖然不待見曹燕,可既然同意了這門親事,她倒也沒有怠慢,該準備的東西也都準備了,新棉被也按著當初石梁結婚時候的標準,給做了四條。
唯一不同的是,當初石梁結婚,花的都是家裏的錢,而石磊這次結婚,全是石磊自個兒掙的,石磊說了,不會用家裏一分錢。
正一邊說笑一邊做被子的嬸子大娘見石磊迴來了,都打趣石磊道,“磊子,聽你媽今兒個你帶你媳婦去縣城做衣裳了,給你媳婦做了幾身衣裳啊?”
“都是喜平操持的,我沒問,估計也沒幾身。”
石磊一個大夥子,向來不喜歡跟這些嬸子大娘叨叨家長裏短,所以迴了這一句話後,便去自己屋了。
那幾個嬸子大娘倒也沒理會石磊,因為她們的注意力又被“喜平”這兩個字吸引了去。
“我聽說喜平現在都開了四個店了,鎮上兩個,縣上兩個,生意都好的很,那錢賺的都是嘩嘩的。”
“聽說她以前是個三棍子打不出個屁的主兒,跟李紅軍一離婚,倒象是變了個人似的,現在真是有本事。”
“聽說她媽現在也不傻了,可會做衣裳了。”
“孫慧慧以前手就巧,她當知青的時候,我閨女結婚的時候,我還去夏家寨找她做過一次衣裳呢。”
。。。。。
夏紅娟本來就不大喜歡孫慧慧和夏喜平,因為夏愛國跟孫慧慧離婚和石磊人鎮建築隊辭職的事,夏紅娟對孫慧慧和夏喜平意見更是大,這會兒聽了幾個婦人的議論,冷冷插嘴道,“自己親爹都不認,再有本事也叫人瞧不上眼。”
幾個婦人隻顧著評論夏喜平和孫慧慧,倒是忘了孫慧慧早就跟夏愛國離婚了。
夏愛國再不正經幹,那也是夏紅娟的親弟弟,夏紅娟的胳膊自然是往夏愛國這邊拐,自然不樂意聽到說夏喜平和孫慧慧的好話。
不過夏愛國那人,太混賬,所以就算是夏紅娟不樂意她們誇夏喜平和孫慧慧,她們也不會昧著良心順著夏紅娟去貶損那娘兒兩個,所以岔開了話題,又說起了別的。
快做晚飯的時候,幫著縫新被子的幾個嬸子大娘走後,夏紅娟才去了石磊屋。
石磊正躺在床上睡覺,夏紅娟推醒了他,“今兒個你一共給曹燕做了幾身衣裳?”
夏紅娟之所以關心這件事,是她怕石磊給曹燕做的衣裳太多,鍾瑩瑩知道了心裏再不高興。
雖說花的錢都是石磊的,可鍾瑩瑩萬一不信,非說是她跟石鍾石貼補的咋辦?
當初石梁跟鍾瑩瑩結婚的時候,一共給了鍾家一百塊的彩禮,去縣城買了四件衣裳。
現在石磊跟曹燕結婚,光彩禮錢就送了四百,萬一給曹燕做的衣裳又比鍾瑩瑩冒了尖,鍾瑩瑩能石梁鬧騰可咋辦?
所以這事兒她必須得問清。
“我剛不是說了,都是喜平跟小燕倆人商量的,我一大老爺們,沒往她倆跟前湊。”
“一共做了幾件衣裳,喜平都沒跟你說?”
“沒說,說有些衣裳不一定有合適的布料,要等到最後才能定下來做幾件,反正不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