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格斯：“所以你是打算申請讓羅德島全艦進入樂土城？”


    博士：“是的。”


    希格斯：“你應該知道這有多困難，連阿戈爾都沒有進駐哪怕是一艘載人超過五百人的潛行艦，讓羅德島這麼一個大家夥進來，恐怕說不過去吧？”


    希格斯本以為博士這次能夠轉達自己之前的意思，好讓羅德島上的人接受搬遷計劃，他也知道這可能有點難度，所以特地讓博士好好去做思想工作，隻是沒想到博士這次給了他這樣一個截然不同的迴複。


    博士：“我知道你的難處，樂土城規劃的確是一個非常精細的工作，容不得一點馬虎，工程稍微有點兒變動很可能就會影響到整體布局。”


    希格斯：“你我二人是最清楚這件事的重要性，所以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接受之前的安排，我們承受不起那麼大的代價。”


    根據目前的規劃，如果羅德島一定要進駐樂土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但卻要因此占用大量原本可以用來讓更多人避難的空間，加上羅德島的能源體係較為落後，相較於樂土城的其他建築，同等空間的情況下能耗更大，進而需要進一步增加能源循環係統相關設施的使用量，導致整個樂土城的空間利用率進一步降低。


    之前博士估算的沒有錯，如果就這麼簡單的讓羅德島進駐樂土城，那會讓進駐樂土城避免的名額減少五千人，雖然相較於整個樂土城的四十萬人比起來不算太多，但這也是一個很難接受的數字，畢竟這屬於是變相判了這五千人的死刑。


    博士：“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可以不占用這些人的生存空間的同時，又能夠保證羅德島在樂土城中的入駐？”


    希格斯：“如果有的話，科學院早就那麼做了，但你要知道，總的空間是有限的，不可能因為主觀因素就可以隨意改變，這一點上包括馬略元首大人都必須遵守客觀規律。”


    博士：“如果有什麼技術，能夠實現滿足條件的客觀規律呢？”


    希格斯：“……你還有什麼東西沒有告訴我們？”


    希格斯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他已經對博士腦子裏的知識不再有任何懷疑，博士口中隨時冒出來的什麼東西都可能是至關重要的技術。


    隻是希格斯其實對此也有些不滿，因為這會讓自己或內閣認為博士是在故意隱瞞，好讓內閣覺得博士是在吊著他們的胃口。博士不將所有的東西都一次性告訴內閣而是有一點兒吐一點兒，是為了保證他自身的價值，以鞏固其在內閣心中的地位。


    可能博士主觀上並沒有這種意思，畢竟博士有失憶這個萬能的借口可以堵住內閣質詢的嘴，但是從客觀上來講，博士的這種行為的確變相增加了其在內閣中的影響力，博士也確實可能想借此以維護羅德島的權利。


    博士：“我們知道，樂土城的規劃中，有三類設施占用了絕大多數的規劃空間。”


    希格斯：“居住設施，空間穩定裝置設施，能源循環係統設施。”


    居住設施是其中的大頭，為了盡可能讓更多的人能夠進駐樂土城，希格斯在規劃中已經盡可能增加這部分的空間占比了，同時也帶來了人均居住麵積狹窄等問題。


    至於另外兩類設施，則是構成樂土城必不可少的重要組成部分，空間穩定裝置是樂土城在異維空間中能夠穩定運行必不可少的一環，但由於裝置體積龐大，數量又多，且需要儲備大量的備用裝置以防止任何一個裝置出現損壞，因此必不可少需要因此占用不少的空間。


    而能源循環係統則是為了保證樂土城將來能夠在異維空間中持續存在的設施，如果無法實現能量循環，那麼樂土城將會是慢性死亡，人類的滅亡也是遲早的事。


    博士：“我們可以先從空間穩定裝置這個問題入手，這說不定是一個突破口。”


    希格斯：“這東西的模型都固定成熟了，還能怎麼突破？”


    根據博士提出的模型，空間穩定裝置的理論支持源自源石展開對空間環境的影響，通過解構源石可以發現源石具有構成穩定空間的現象，且其中的信息量不會因其在現實維度中的空間範圍大小所影響，推斷源石可能具備存在壓縮信息的特征，而如果逆向模擬實驗則可以將被壓縮的信息量釋放。


    將源石進行展開，得出其中各項數據進而收集並模擬同樣的數據，則可以得到一個能夠穩定存在的空間穩定模型，這樣的好處是可以不破壞源石本身的同時得到相應的模型數據，進而減少能源的消耗，理論上隻需要一顆源石就可以得到一個可用的空間穩定裝置。


    不過後來阿戈爾在實驗室中發現，每個源石的空間展開所得到的數據模型各不相同，甚至同一個源石在不同時間的數據模型都各不相同，且受製於源石自身的能量輻射範圍，單個模型隻能穩定一定範圍內的空間，無法適用於每一片空間，這就導致了一個很大的問題，即阿戈爾需要展開多顆源石來製造多個空間穩定裝置，才能保證更大範圍的空間穩定性。


    根據目前的規劃，樂土城目前有大約二十個空間穩定裝置，而預計最終的數字則是四十個，這是一個經過精確計算的數字，隻有四十個才能保證理論上的空間穩定和能量循環，多了會造成能量的持續流失，少了則無法支撐當前空間範圍大小的穩定性。


    但是，空間穩定裝置的能耗達到了一個非常恐怖的地步，由於源石展開的模型是實時變化的，因此必須依靠強大的超算係統來計算模擬其模型，這就需要將大量的能耗投入到算力上，而目前阿戈爾的算力係統是以深海之力為理論基礎，因為深海之力劣變理論達到瓶頸，即便目前依靠源石技藝能源轉換也已經無法再有突破，也就是說阿戈爾的算力幾乎已經無法再有提升了，隻能靠強行硬堆算力模擬模型，這進一步增加了能量循環係統的負擔，導致留給人類的空間進一步縮小了。


    博士：“據我所知，因為空間穩定裝置帶來的能耗所規劃的發電設施和能量循環係統設施都擠占了不低於一萬人的居住空間吧？”


    希格斯：“除非未來理論能有突破，不然我們無法改變，但這幾乎相當於讓人類的技術理論從工業時代剛開始時另起爐灶，我不知道這需要多長的時間，可能我們這一代人都看不到了。”


    博士：“空間背景能量的研究工作進行得怎麼樣了？”


    希格斯：“要好一點兒，目前來看已經實現了理論突破，但要應用到實踐中依舊需要很長的時間，我估算大概需要至少兩到三年，這個技術才能走出實驗室，大概五年才能實現接受能量盈餘，再次之前我們對空間背景能量的利用都是負收益。”


    這是一個不可能的時間，因為目前地幔層探測計劃的時間點已經隻剩下四個月的時間了，即便那個時候樂土空間依舊沒有關閉，但阿戈爾也不得不將大量的資源投入到正麵對抗大群中去，而一旦大群實現了最終的進化，阿戈爾為了防止大群的侵襲必須關閉樂土空間與現實世界的聯係，這個時候樂土城將徹底失去外界的能源供給。


    根據之前的預想，阿戈爾將在樂土城儲備大約十年的能源，在十年時間內成功應用空間背景能量，目前的進展也的確符合預想，但是無論如何短期內是不可能實現的，也因此想要通過利用空間背景能量來減少能量循環係統設施對空間的擠占是完全無法實現的。


    希格斯扳了扳手指數著：“人口，能耗，空間利用率，空間穩定，對了，還有維尼爾那家夥甚至在考慮的勢力範圍問題，樂土城的每一塊地無比重要，你讓羅德島進來了，那某一些人的勢力範圍就會減少，你想讓誰同意？沒有人會同意的，我也不好同意，因為這會破壞現有的勢力平衡，你要知道，在那種情況下，人本身也是一種非常重要的資源。”


    博士：“所以你的擔心是不想讓任何一方勢力的人減少，對嗎？”


    希格斯：“算是這個意思，我也勸你不要因為羅德島就一意孤行，強行讓羅德島進來隻會讓一些人對你感到不滿，你未來的作用還很大，我不希望你因此在樂土城中樹敵，至少不要因此落下把柄，說真的，我是真為了你好，內閣中沒人比我更希望你好好活下來。”


    博士：“因為我能活下來，你就能憑借與我的合作在樂土城有更大的話語權，對吧？”


    希格斯和博士互相指著對方，心領神會對視發笑，不過博士又接著說道：“我知道你的擔心，但如果我的辦法並不會太大影響到任何一方勢力，甚至正好相反，我能夠盡可能讓各方勢力能夠進一步擴大一小部分，怎麼樣？”


    希格斯：“什麼辦法。”


    博士：“不和人爭地，而是和物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