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塔向康拉德展示了一份文件，這份文件的主要內容為克洛維斯醫療救助中心的應急預案，這是蒂塔向康拉德提交的最後一份資料，在此之前，她已經向康拉德提交了包括克洛維斯生物研究所和醫療救助中心在內的所有數據，這些資料除了要交給康拉德以外，再經康拉德之手也需要轉交給阿庇安。


    除了數據資料以外，自交接次日起，克洛維斯所有原本隸屬於蒂塔管理的組織機構都將全部轉移到康拉德的名下，之前與深海教會的合作關係也將全部轉移。


    康拉德倒是對這沒什麼在意，之前自己已經接手過不計其數的項目了，再多幾個也沒啥區別，反正自己也不一定親自去管理，自己又不是這方麵的專業，安排下麵的人去過問即可，就像地幔層探測計劃直接交給普爾凱爾去做就好，而且等著從康拉德手上接手項目以此拉攏關係的人多的是。


    隻是康拉德也多少想到了這件事和之前的那些項目交接不一樣，這不是單純的技術原因，而是涉及到了一些黨爭內鬥。


    康拉德：“沒想到這麼快就弄完了，我原本以為還要花上幾天時間的，你不會是早就已經做好了全部的交接準備吧？”


    蒂塔：“我的工作早就已經完成了，無論是對於原初派還是建構派來說，後麵的計劃都和我沒什麼關係了，如果不是因為中途談判耽誤了時間，這些早幾個月都交給你了。”


    康拉德：“我倒是無所謂，隻是我還是勸你不要和元首大人站在對立麵了，他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


    和過去的那些曆任元首不同的是，戰時的元首被授予了高度權力，許多過去不由元首直接負責的事務現今全部歸蘇拉掌管，甚至一些明顯不能由同一人擔任的職務都是由蘇拉兼任，大大增加了蘇拉的集權。


    這其中包括一些其餘執政官原本擁有的權力也被蘇拉盡數收迴，諸如康拉德和阿庇安等人原本的項目的控製權也變成了蘇拉，隻是蘇拉絕大多數時候並不會幹預而已。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蘇拉已然成為阿戈爾自烏斯凱沃拉以來權力最大的人，整個原初派已經成為了蘇拉一個人的所有物。


    雖然最開始派係內部出現了一些不和諧的聲音，但是大敵當前，沒有人會在這個問題上唱反調，畢竟蘇拉當年是真的算是為阿戈爾慘敗的局勢力挽狂瀾，得到了阿戈爾軍原初派勢力的擁護，而對應的是原初派內幾乎沒有能與蘇拉軍事能力相當的執政官，任何反對的人都沒有能力帶領阿戈爾與大群抗衡。


    蒂塔：“一個人如果掌握了絕對的權力是一把雙刃劍，他的能力很強，這毋庸置疑，原初派內沒有一個人能夠同時擁有如此強大而又成熟的科學技術、政治管理、軍事戰略能力，可沒人細想過這會導致怎樣的後果。”


    康拉德：“老實說，我反正是做不到那種程度，換我坐上那個位置，阿戈爾可能早就亡國了，我可不會打仗，我覺得你和阿庇安也不一定懂。”


    蒂塔：“把這些事交給一個能人的確是最穩妥的選擇，但如果出現什麼錯誤，以現有的製度我們甚至沒有任何糾錯的能力。”


    康拉德：“我不知道我們有沒有糾錯能力，隻是我覺得至少現在看來我們要比建構派那邊要靠譜點兒。”


    康拉德提到這一點時，蒂塔也無話可說，她的確對蘇拉的集權不滿，但同樣對建構派目前的政治體係表示反對。


    建構派目前的執政局麵非常鬆散，各方勢力錯綜複雜，明麵上馬略的確是建構派最高領袖，但馬略也隻不過是建構派執政官中資源相對最多的一個，且符合各方利益而推出的代表，實際上馬略並沒有對任何一名內閣執政官的絕對領導權。


    就這，馬略都已經是建構派近現代以來權力最集中的一名元首了，然而馬略甚至做不到調動建構派勢力的全部軍隊，就像如果歌蕾蒂婭不答應的話，阿戈爾愛國陣線的深海獵人軍團完全不會聽命於馬略，根據原初派的估算，馬略的兵權可能隻占建構派的三分之一，剩餘的兵權分散在內閣各方勢力之中。


    也正是這種製度導致了建構派內部出現了廣泛的利益糾紛問題，並且嚴重影響了克洛維斯協定的落實，目前談判陷入僵局的原因也是無論提出怎樣的方案，建構派內閣中總會有人會因為利益受損對此表示反對。


    蒂塔認為，建構派依舊改不了過去的那些過時的政治把戲，這對於解決威脅到全人類的危機來說起不了任何作用，隻能坐以待斃。


    相較而言，原初派內部已經算是比較和諧的了，盡管蘇拉和蒂塔也有矛盾，但派係內部也僅此而已了，無論是阿庇安還是康拉德，基本都是默認站在了蘇拉這邊，同時原本屬於蒂塔勢力的執政官們要麼投靠蘇拉，要麼選擇中立，蒂塔幾乎沒有了任何政治支持。


    康拉德：“其實元首大人也不想和你翻臉，這次他讓我來和你交接其實也是這個意思，反正我們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沒必要因為這些事兒鬧個不開心，元首大人還是很願意和你合作的。”


    蒂塔：“在這個關乎人類命運的生死關頭，如果真的攤牌了貿然對我下手，其實他也怕把事情搞大下不來臺吧？”


    蒂塔知道，蘇拉至今沒有與自己攤牌的原因，畢竟自己當年也是與各方交好，蘇拉再怎麼強勢多少也要照顧原初派內的多數人，以免引起這些人的不滿破壞派係內部的團結。


    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處境確實並不安全，因為自己曾經與建構派的良好關係很容易被一些人做文章，就連蒂塔自己都有聽過建構派更願意扶持蒂塔而非選擇和激進的蘇拉對話的傳聞，而且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這的確是客觀存在的現象。


    而且蒂塔也了解蘇拉的行事作風，真要到了那個時候，恐怕蘇拉是什麼都做得出來，雖然自己確實與蘇拉理念不合，不過也確實如康拉德所說，犯不上因為這和那個人翻臉，至於勢力被蘇拉蠶食的問題，都已經是無所謂的了。


    蒂塔：“我自然是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我已經解散了我在希明萊瓦的生代項目研究所，之後我就負責阿庇安他的項目輔助工作就是了。”


    康拉德：“這倒是不至於吧，畢竟我們也還是需要對生代蔓延的枝條的研究的，你是這方麵最專業的人，這件事還是不能沒有你啊。”


    蒂塔也是知道針對蔓延的枝條進行研究的重要性，但她明白，這件事任何人都可以去做都不會有事，唯獨自己去做，會引起蘇拉的警覺和反感，她現在其實已經打算放棄和蘇拉對立了，這樣做不過是為了向蘇拉放心而已。


    康拉德：“我知道你的擔憂，但元首大人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最後這件事還是得交給你來做，畢竟這地幔層探測計劃的時間沒剩多少了，沒有人能夠替代你的位置。”


    蒂塔：“但我也先得把樣子做出來不是？我算是怕了他了，這段時間都不敢和他見麵，你這次迴去幫我在他麵前說些好話。”


    康拉德：“有那麼可怕嗎？他又不會吃人，再說了，大家都是一路人，為了共同的目的，期間偶爾有一些矛盾也是正常的，你放心，我迴去保證讓你在元首大人心中的形象發生巨大的改觀！哈哈！”


    蒂塔沒有接著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你這次去羅德島，發現了什麼東西沒有？聽說你是去幫建構派那夥人考察羅德島的計算機係統去了？”


    康拉德：“建構派那些人至今不肯放下他們高高在上的心態，總是以狹隘的眼光去看待未知的事物，說真的，我都有點兒不想幫這個忙了，但架不住這次是真有東西。”


    蒂塔：“聽你的意思是，尤德博士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對吧？”


    康拉德深吸了一口氣：“我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話語來描述我當時所看到的場景，你能夠想像嗎？一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石頭，瞬間變成了一座山出現在了你的麵前。”


    蒂塔：“那我一定會覺得我出現了什麼幻覺。”


    康拉德：“對的，我也是這麼想的，幻覺，但是儀器記錄了下來，這是我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接觸到了極限猜想的證明模型。”


    蒂塔：“那個羅德島，還和極限猜想有關？”


    康拉德：“你應該是知道的，阿庇安一直都認為尤德博士是整個完整強猜想的關鍵因素，而羅德島也一定藏著先史文明對世界的認知，這是我們所有人都想要找到的答案，而羅德島成為了一把關鍵的鑰匙。”


    蒂塔：“聽起來，你好像很想和羅德島合作一樣，即便他現在算是站在建構派那邊。”


    康拉德：“隻是可惜，建構派看起來並沒有珍惜尤德博士的打算。”